地下區的雜物間裡,散坐的幾個人在等待着救援。
“我已經與我們的戰艦聯繫過了,很快就會有機動部隊來帶我們離開。”特勤上校朱爾斯·斯卡雷特與董成一起返回火堆後,傳達了這個消息。
“機動部隊,哪裡的機動部隊。”保護傘的高管託洛汀·阿納哈拉姆輕挑了眉毛,問道,“莫非是惡業軍團的,你忠誠的部下們,董成?”她把問題直接拋向了惡業軍團的副團長。
董成望了朱爾絲一眼,點了點頭,說道:“來得很可能就是我的人。”
“哦,英雄麾下的部隊。”託洛汀搖晃着頭說道,“值得期待。”她拉着長音,一副話裡有話的樣子。
後勤部審查員達利爾·莫雷與海軍中校帕特里克·威爾森所關心的,都是信息本身,而忽視了她的態度。
這樣的信息,讓別墅的倖存者們有了一絲希望。
“感謝地球,總算能得救了。”莫雷顫聲說道,“機動部隊都出動了……”
斯利德的陸軍上校克里斯汀·戴伊則咬了咬嘴脣,沒有說話。
但隨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沒有一點信息的傳入,悲觀和迷惘的情緒又開始蔓延。
第一個詢問情況的,還是莫雷。“兩位指揮官。”他在火堆邊挪了挪位置,向董成與朱爾絲靠了靠,“援軍過來的時候,會跟我們聯繫嗎?”
朱爾絲看着火,說道:“他們會根據之前的通訊發出地,來找我們。”
“不用繼續向他們發訊息?”莫雷又問道。
朱爾絲說道:“有信號干擾,而且容易被斯利德的守軍截獲,你也不想在援軍沒來的時候,先被叛軍找到吧。”
“這麼大的冰峰市,我們又躲在連自己都不知何處的地方,不知道沒到過這裡的士兵們,能不能找到我們。”莫雷忍不住對能否獲救發表了感言。
他看了董成一眼,補充說道,“我不是懷疑你的戰士,指揮官,只是覺得,這裡的情況真是很複雜。連本地的守軍都不清楚地下的區域,從外面調來的軍隊,真是讓人覺得……”
“找到我們?根本不可能。”海軍中校斷然下了結論。他瞟了一眼朱爾絲的臉色,立刻把聲音放小,嘟嘟囔囔的說,“斯利德的防禦不是什麼船都能進來的。”
他邊說邊觀察朱爾斯的反應。自從特勤上校公開了身份後,原來像蒼蠅盯着美味一樣緊跟着的他,一下子變得不敢靠近了。
“卡洛塔准將在軍事指揮上還是有能力的。平時她制定的防禦計劃都挺周密的。”克里斯汀憂心忡忡的說道。
斯利德被定性爲叛亂,她心裡的感受很複雜。一方面爲脫離了執政官而慶幸,另一方面,雙方力量懸殊,前景不明。跑不出去是死路一條,即便跑出去了,在調查會上,對她怎樣評判也很難說。因而,金髮上校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朱爾絲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她好像在想着什麼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科莫寧也沒說話,他一直在照顧那團微弱的火焰,不時往火堆裡添一根木條,保證它的延續。
小九一直圍着火堆走來走去,她好幾次向靠近董成,卻都在託洛汀掃了一眼後,就繞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突然,董成的耳朵從衆人的說話聲中,捕捉到了一絲奇怪的噪聲。先是微弱的抓撓聲,然後是一聲敲擊聲,都是從他的左側傳來。
董成立刻做了個靜音的手勢,一下子室內鴉雀無聲了。
一種似曾相識的難聞氣味觸到了他的鼻孔。來不及細辨,又是一聲迴應般的敲擊聲從右側傳來。
董成的血熱了起來。他忽的站起來,做出警戒姿態並向他的同伴們舉起了一隻手。
莫雷和克里斯汀條件反射般的站起來,立刻就往董成身邊湊。
海軍中校威爾森也馬上習慣性的向着朱爾絲那邊走了一步,又猶豫着收住了腳,不知所措的立在當場。
小九和科莫寧看向董成,示意他們做好了準備。
塵土從天花板的上方窸窸窣窣的落下,越來越多。地下世界的“天空”猛地裂開,董成看到幾個黑乎乎的身影從上面落下。是那些人形野獸!他還來不及告訴大夥,一羣穴居人就從頭頂上撕開了的裂口中跳了下來,一落地就開始發動了攻擊。
“啊!”是莫雷在驚叫。
“哎喲!”閃躲中,威爾森把自己撞到了。
“是穴居人,小心了!”董成喊道。
一隻人形野獸的猛烈地躍衝下來,直接撞向董成的懷裡。董成伸手按住它的肩膀,把他狠狠一推。人形野獸向後翻滾,撞在牆壁上。
董成的順手抓起手邊的一根鋼筋,用力向那隻野獸拋去,疾飛的鋼筋像標槍一樣,將野獸“啪”的一聲釘在了牆上。
更多的穴居人從黑暗中的其他地方涌出來,向等待救援的人們發動進攻。
這些全身都是囊腫的生物,黝黑的皮膚彷彿可以與地下的黑暗融爲一體。它們能夠悄默聲的接近攻擊對象,發動突然襲擊。
科莫寧抽出激光手槍,將三發子彈送進了一隻人形野獸的胸膛。血從怪物破爛的身體中噴濺出來,但它仍向前扭動着,試圖在它失去大腦意識之前進行最後的攻擊。
在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後,幾名軍官都抽出來先前從懸浮艇上拿到的武器,向人形野獸射擊。
“這些該死的東西,來啊,我纔不會死在行星地面!”威爾森一邊大叫着,一邊開槍。他的槍法還算不錯,每一槍都能打倒一隻怪物。
朱爾絲與克里斯汀也一樣,對她們來說,這些野獸並不是什麼難纏的對手。
好了,暫時不用擔心她們了,董成想着,望向其他人。
一隻人形野獸瘋狂的跳躍,撲向着小九,它一次次的試圖用爪子刺穿女僕的身體。小九靈活的閃轉着,躲開了攻擊。
怪物加強了它的攻勢,強力的爪擊使女僕被困在了原地。她並沒有受傷,只是面對這樣的攻擊有點站不穩腳跟。
董成伸出了手,從怪物的背後用放出一道閃電,隨着白色的電光,那隻穴居人倒下了。
“小心點,跟其他人一起退到後面去。”董成對小九喊道。
“我很厲害的,只是不太適應。”小九嘟囔着。
伴隨着她的聲音,女僕跳了起來,抓住天花板上突出的管道,吊在那裡,狠狠踢出幾腳,踢斷了三隻人形野獸的脖子。
董成覺得它們頭骨爆裂的樣子就好像手榴彈爆炸一樣。
“好吧,你是很厲害。”機動部隊的中校也不得不承認。
“咦,它們身上有奇怪的紅線飄走了。”小九驚訝的說道。
“什麼紅線?”
“主人,你沒看到嗎,那些生物的身上,死掉之後會飛出紅線。”小九說道。
董成又擊殺了一名人形野獸,仔細的盯着屍體,卻沒能發現所謂的紅線。“你真的看見了嗎?”
“真的,真的,當然是真的啦,主人不相信小九嗎?”
“相信。”董成說道,“那就看好哪些線,看看它們飄去哪裡了。”
穴居人的整個攻擊在十幾分鍾之內就結束了。野獸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依靠身體的原始戰士,還是無法與董成他們對抗。
“我們需要離開這裡,這裡正在變得非常危險。”董成對朱爾絲說道,“這些穴居人比援軍更早到達,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他們不是地下的野獸?”克里斯汀問道。
“是,表面上看是的。”他回答道。他想着小九說的“紅線”,那會是什麼呢。
“不能只看表象。”董成對朱爾絲說道,“我總覺得它們的行動有一定的計劃性。就算它們是野獸,也不能排除野獸的背後有人驅使,就好像那些殺人的小蟲一樣。”他看了一眼託洛汀。
託洛汀急忙說道:“我對這些生物瞭解可不多。”
朱爾絲也理解了情況的嚴重性,說道:“明白了,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然後再聯繫下來的援軍。”
“又要折騰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呀”海軍中校威爾森哀嚎着。
“你完全可以留在這兒呀,可以給那些怪物做個伴。”託洛汀看不慣的頂了他一句。
“要是救援部隊找不到我們怎麼辦?”克里斯汀擔心地問。
“我有個提議。”科莫寧說道,“我留下了,等着援軍。”
這個時候要求離開隊伍,是很容易被誤會的,不過董成還是選擇相信他。
“好吧,誰還有武器和彈藥。”
“不用了,你們人數更多,比我更需要吧。”科莫寧說。
“自己當心。”董成相信前情報官的逃生能力。
“小九,剛剛看好紅色的線飄去哪裡了嗎?”惡業軍團的副團長,又小聲問道。
“當然了,我的眼睛也很厲害的。”小九自豪的說道。
“那麼,帶路吧。”他對小九說道,又招呼着其他人,“我們走了。”
一行人,開始向着幽深的地下巷道內走去。
董成覺得這就好像潛入大海深處一樣。在前進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董成在他的喉嚨中捕捉到了一股死亡與腐爛的病態氣味。他嚥了下口水,還晃了晃頭。這股惡臭強到令他的眼睛都溼了。
他聽到了爆矢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