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抓起羅莎琳用過的酒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裡面的確有微弱藥物氣味。他又挨個檢查了桌上的另外兩個空杯子,卡奧斯的沒問題,而封茜的杯子裡,也有那麼一丁點兒殘餘,淺得幾乎逃過董成的鼻子。
董成聽說過,給中下級女性軍官的飲品中加點料,讓她們更開放,是陸軍軍官俱樂部的糟糕傳統之一。沒想到骨頭鎮這邊,喪心病狂得連高級軍官都不放過。
他聯想到卡奧斯的言行,隱隱覺得鎮子的大主管似乎在策劃着什麼。卡奧斯是單純想把封茜騙上牀,還是以此爲藉口,調查潛藏的叛軍滲透者?情況模糊複雜,不好判斷。
也許應該找卡奧斯談談,敲打敲打,看看能從他嘴裡套出什麼。藉着忽閃忽閃的射燈燈光,董成看到DJ的位置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人。
卡奧斯不在那裡了,封茜也沒在先前的位置上,她的靈能像是霧裡的影子,位置難定。
在藥物的驅使下,羅莎琳把手伸董成的衣服,想解開他的衣釦。董成只能抓住她的手,羅莎琳伏在董成的耳邊呢喃着:“帶我離開這裡,我們到……地方……”
“好的,寶貝兒,我們出去轉轉。”董成摟住羅莎琳的腰肢,抱着她站起來。
他心裡明白,要帶着羅莎琳,可能多個累贅。可董成既不願意,也不忍心,把羅莎琳留在俱樂部,把她交給其他蠢蠢欲動的男人。她可是我贏來的獎品,要拿走也至少先打贏我吧,董成在心裡對潛藏的敵人宣戰。
董成帶着軟在懷裡的羅莎琳,順着牆邊挪到俱樂部門口,叫住在門口站崗的勤務兵:“嘿,小子,看見卡奧斯出去了嗎,他往哪邊走了?”
勤務兵看了看董成光禿禿的領口,沒好氣的說:“不知道。”
“注意你的態度,一等兵,我是驕楊團的團長,陸軍中校,需要檢查我的證件嗎?”董成把手伸向口袋。
“報告,長官,不需要。”董成的靈言能力讓勤務兵立刻接受了他報出的身份。
“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遵命,長官。”勤務兵立正站好,“卡奧斯中校大概三、四分鐘剛出去,我沒注意他往哪邊走了。”
“那,看見封茜了,她是不是也出去了,在卡奧斯出去之前還是之後,注意她去哪裡了嗎?”
“報告,長官,封茜中校比卡奧斯中校早一、兩分鐘出來,她向着鎮子的北面去了。”
“很好,謝謝你,一等兵。”
董成一擡腿,勤務兵就替他推開了門。他攬着羅莎琳走出門外,刺骨的寒夜迎面襲來,夜幕中的蒼穹彷彿在頭頂。
“在地面時,總覺得星空離得好近,在戰艦上時,卻會覺得星空真很遙遠。”冰冷的沙漠似乎讓羅莎琳清醒了些,她向夜空伸出手,像是要把星星抓住。
“有些人也是,靠近的時候會疏遠,等遠離了反而想貼近。”董成說道,“走吧,我們去貼近貼近卡奧斯和封茜。”
沿着道路走了過兩、三個路口,經過一條小巷子時,董成看到有個高大背影立在巷子的深處,幾乎和黑暗融爲一體,應該就是卡奧斯了。
董成走向差點錯過的黑大個,卡奧斯側身靠着牆,歪着頭抵在牆上,一動不動。
“卡奧斯,是你嗎?”董成低聲說道。
巷子裡彌散着血腥味,越靠近卡奧斯味道越濃。
該死的,可能已經晚了,董成鬆開羅莎琳,讓她貼牆坐下,幾步過去,在他要繞到卡奧斯面前,一道白影從卡奧斯的身前閃出,他手中的彎刀,直取董成的脖頸。
董成側斜身體,避過寒氣逼人的彎刀,同時反手一掌,切中了握刀的手腕,順勢一抓,已奪下了彎刀。
是貝因都人,白色絲綢長袍舞動着,銀色盔甲在夜色中格外顯眼。董成還是第一次,在沒穿動力甲時直接面對貝因都人,只覺得黑暗中的白色過於奪目了。
真的已經晚了,卡奧斯在貝因都人躍出後,緩緩的後仰翻到。他失去了雙腕、雙耳和雙眼,臉上剩下的空洞,用一臉的茫然眺望無盡的暗夜。
他們要卡奧斯的手腕可能是爲了上面的營地基因卡和震動警報器,眼睛是爲了虹膜掃描,可他的耳朵有什麼用。
失去武器,手腕被抓的貝因都人在董成爲卡奧斯的死,稍有分身的時候有了行動,他沒有任何猶豫想要引爆自己。只要用力磕一下後牙,貝因都人戰士就能引爆體內的炸彈,噴射帶毒的血液和異化過的碎骨殺傷周圍的敵人。
只要狠狠咬牙,就能與對方同歸於盡,盡享死後哀榮,從此形神俱滅,歸於虛無。
貝因都人爲此無不視死如歸。
當貝因都戰士用力咬合自己的牙齒時,卻一點兒都咬不動,有什麼東西,一團棉花或者一團破布塞進了他的嘴裡,讓他整個下巴都動彈不得。
朱爾絲的集訓起到了作用,就在貝因都戰士動了自殺之意的時候,董成及時運用靈言讓他產生了幻覺。
那東西什麼時候塞進去的,貝因都戰士疑惑中,失去了僅有的自爆時間。
在準備自爆的叛軍從幻覺中掙脫前,董成乾淨利落的一刀砍掉了他的腦袋。
董成又一次從微小的死亡陷阱中逃脫了。
情況叛軍襲擊了鎮子,殺死了骨頭鎮的指揮官布萊克·卡奧斯中校,奪走了啓動通訊的密匙和喚醒士兵的警報器。
“要叫醒睡着的士兵們,巡邏兵和警衛都去哪兒了?還要通知附近的幾個團,有叛軍襲擊了骨頭鎮!該死,他們怎麼越過外圍兩道防線的?”董成向回跑到扶着牆站起來的羅莎琳身邊,“有什麼好辦法嗎,羅莎,營地通訊裝置的密匙被敵人拿走了。”
“我可是個星語者,艦隊的駐地面聯絡官。”羅莎琳宛如大夢初醒,她揉着眼睛,帶着海軍中校的自豪感說道,“在地面什麼都不用也能聯繫到高位軌道上的戰艦。只要能知道幾個團的大概位置,我就能把訊息發過去。”
“真是個好女孩。”董成輕輕拍了拍羅莎琳的臉蛋,羅莎琳順勢再次送上香脣,她還沒完全清醒。
“寶貝兒,我們必須趕快到卡奧斯的辦公室,還有發出警報,讓士兵們都爬起來。”聯邦的士兵,要死也應該清醒着戰死,董成想着,非常時期,他也只能匆匆結束這一吻。
董成拉起羅莎琳向鎮中心的指揮部跑去,心裡還有許多疑問:封茜去哪裡了,她和卡奧斯的死有關係嗎?被圍困在死地的貝因都人如何做到飛躍兩道防線,突襲後勤點骨頭鎮的?叛軍是小股騷擾還是全面反撲了?
他們纔剛跑了幾步,一聲接一聲的巨響,讓整個鎮子的地面都晃動起來。
是堆放在鎮上各處的彈藥爆炸了,巨大的赤色炎光直衝天際。
“噢,這下好了,至少不用發警報了。”董成望着漫天的火光說道,“全鎮沒人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