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妖精的飛艇帶着保護傘的前任高管託洛汀·阿納哈拉姆、前任海軍中校帕特里克·威爾森和艾璐佳離開了美杜莎的殘軀。
董成和美杜莎船長正在用彼此的靈能,做着最後的較量。
看到自己的同伴都已經安全離去,董成試着將釋放的靈能稍稍減弱。他看到,對手立刻加大了力量,面前的黑綠色的孢子云又重新籠罩住整個空間。厚重的天幕彷彿也壓低了下來,壓到了美杜莎艦長異樣軀體的頭頂的高度。
黑雲壓城城欲摧嗎?董成卻沒有把他的來勢洶洶放在眼裡。人類的傑出勇士,以一己之力,充滿信心的對抗這種威壓之勢。
早已經歷過與美杜莎艦長的連番對抗,而眼前這個傢伙不是一次也沒有佔據上風嗎,董成輕蔑地想到。積累了在亞空間幾進幾齣的戰鬥經驗,掌握了自由汲取能量的方法,董成體內已經儲藏了巨大的力量,並且他已經學會將這個巨大的能量加以控制運用自如。
他開始逐步加強自己的力量,就像資深火龍師傅瑞德奧格說的那樣,用泡茶的功夫來玩火。
閃電從黑雲中慢慢的透出銀色的光彩,赤色火焰以柔和的狀態蠶食着綠色的孢子云,不斷打退那些污穢之物的包圍。董成堅定的雙目發出緋紅色的光芒,徐徐向外釋放的靈能烈火和閃電逐漸擴張,而巨球形狀的美杜莎艦長的身形卻在逐漸的萎縮。
此時,經歷過數千年宇宙狂風暴雨的美杜莎號船體,再也支撐不住了。似乎也無法承受董成與美杜莎艦長的兩大靈能力量的對決,它的陶鋼的外殼不斷的發出崩裂破碎的聲音。
和它的戰艦同樣命運的還有美杜莎艦長的身體,似乎他那圓形的體內有什麼東西破裂了,輕微的“噗噗”聲不絕於耳。
周圍的黑暗仍然向下壓制着。越來越濃重的黑色,像是從美杜莎艦長的身體向外泄露出的一樣。決戰的場所原本是在現實宇宙,在陰霾行星的地面,可隨着黑暗的不斷滲透,現實與亞空間的界限,變得有些模糊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你一個區區人類……”氣喘吁吁的美杜莎艦長從眼睛口鼻裡不斷的向外滲出黑色的液體,他的慢慢枯癟的身體終於堅持不住,搖搖晃晃的坐倒在地。顯然,他的力量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突然,他身上發出的黑暗,卻在驟然間凝聚。無數道墨色螺旋盤捲起來,最終形成一條擁有黑曜石般鱗片的閃亮巨蛇。巨蛇漂浮着,看上去輕若無物,絲毫不受重力的影響。它的眼睛是粉色與藍色的漩渦,一對豔麗的羽翼從它背上揚起。它張開雙顎,對着美杜莎艦長露出淌着毒液的利齒。一條分叉的舌頭閃閃發亮,張開的巨口彷彿是一道充滿無限可能的深淵。
“低估了對手是你的錯誤,可憐的傢伙……別忘記了,在我賦予你力量之前,你自己之前也只是人類……”巨蛇發出人類的聲音,向美杜莎艦長說道。
自從巨蛇離開他的身體,美杜莎艦長的軀體就像是一隻被放了氣的氣球,只剩下乾癟的一層皮,狀如木乃伊。
看到眼前的一切,董成明白了。原來,巨蛇是一隻寄身與人類身上的舊時代支配者,一隻亞空間的生物。因爲董成用強大的靈能攻擊壓迫了美杜莎艦長,將附身在他身上的怪物逼了出來。
“好了,我覺得可以結束了,人類。”那條巨蛇問轉向董成,它的聲音如同沙漠般乾枯,“現在是你贏了,我覺得你應該獲得嘉獎。是的,我必須給你嘉獎。”
董成凜然不動,沉聲問道:“就像你對那個可憐的傢伙做的一樣?”
“那個傢伙只是咎由自取。而你不一樣,很不一樣,我相信,你能更好的運用我賦予的禮物。”巨蛇在黑暗的世界內蜿蜒遊動着。
這明顯的謊言讓董成放聲大笑,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巨蛇的名字和它的所謂的禮物。董成的聲音如同黑暗天幕中的閃亮電光,空氣被潛在的正義能量所飽和。意念之下,董成瞬間創造出一個熾焰牢籠,將那巨蛇囚禁起來。
“到此爲止。”董成說道,“你的欺騙對我毫無效果。”
“我知道。”巨蛇嘶聲道。“所以我並不需要進行任何欺騙。那個人製造的確做過很多,在你們看來可怕的事情,但那並非我所爲。這僅僅是他自己獲得力量後,迷亂心智失去控制所導致的。”
巨蛇頻頻擺動身軀,那烈焰牢籠消解無蹤。它在空中匍行着靠近董成,豔麗的翅膀在每個抖動瞬間都變幻萬種魅惑的色彩。它繼續對董成說道:“你對自己沒有自信嗎,還是覺得自己無法支配更強大的力量嗎?”
“我擁有自己獲取的力量。”董成說道,“人類有自己可以依靠的力量。”
“是的,人類曾經擁有掌握宇宙的力量。可現在呢,看看人類現在萎靡不振的樣子?”
“人類會復興的。”董成說道,“人類是非常頑強堅韌的,只要哪怕一息尚存,都會持續奮鬥,不會停息。”
“多麼高傲自信。”那巨蛇欣喜地說道。“這真讓我感到歡愉。所有最惡劣的罪行都源於這種自信:饕餮,暴怒,色慾……傲慢。沒有任何現存的力量能與自信滿滿的凡人相抗衡。”
“你是什麼?你有名字嗎?”董成問道。
“如果我有名字,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愚蠢到將它告訴你?”
“傲慢。”董成說道,“如果我犯下了罪孽,那麼你也一樣。如果,你不想讓我知道你是誰。你何必這樣現身呢?”
“希望你別介意剛纔的陳詞濫調,我有很多名字。”那條巨蛇乾笑着說道,“對於你,我將是美杜莎,毒液製造者,散播詛咒瘟疫的惡魔。”
“惡魔是個毫無意義的詞語,爲了催生恐懼的名字。”
“我知道,這很美妙,不是嗎?”巨蛇微笑道,纏繞在董成腿上,沿着他的身軀向上爬行。
董成並不懼怕這條蛇。他覺得自己可以毫不費力地毀滅它。
那巨蛇擡起頭顱,與他面對面,它閃亮的身體還盤卷在他的軀幹上。董成感覺到它收緊身體所產生的壓力,於是也加強了自己釋放出的靈能之力,用電光構成的鎖鏈將它纏繞住。
“你無法恐嚇我。”他告訴那巨蛇。“在這裡我比你更強大。而現在,我厭倦這些遊戲了。”
“真的?”那巨蛇問道,它龐大的身軀縮小到與馬格納斯的手臂一樣長,擺脫了鎖鏈,“我都還沒來得及誘惑你呢,你就厭倦了嗎。你不想聽聽我能給予你什麼嗎?”
“你沒有任何我需要的東西。”董成向那條閃光的黑蛇保證道。
“你如此確定?我可以給予你偉大的力量,比你現在所擁有的要強大的多。”
“我不得不重複一次,我擁有自己獲取的力量。”董成說道,“我不需要你的。”
那黑蛇帶着笑意發出嘶嘶的叫聲,它生有毒牙的雙顎模仿出一個人類的笑容。
“不,你錯了,來自地球的凡人。”它說道。“你的力量是從他處借取而來,僅此而已。你是一個被隱形的主人賦予生命與活力的玩偶。就連現在的你也正是按照他人的旋律跳着歡快的舞蹈。”
董成問道:“我就該相信你?”
“我沒有理由撒謊。”那黑蛇說道。
“你有各種理由撒謊。”
“沒錯,但不是這裡,不是現在。”黑蛇說道,它從董成身上脫離開,在空中慵懶地旋轉着。“因爲沒有這個必要。沒有任何謊言能比得上等待着你的可怕真相。你永遠不會只屬於你自己,在你真正理解你的宿命之前,你只能是一個你無法超越的對象的試驗品。如果你不能正視這一點,終將成爲一個將會被利用並最終被拋棄的玩物。”
對它的遊說,董成搖搖頭。
“別跟我虛張聲勢。我擊敗過比你更強大的力量。你所幻化出的地獄景象毫無新意。”他輕蔑地說道。“爲了拯救我的軍團,我遊歷過足以摧毀正常人心智的戰鬥,你憑什麼認爲你那微不足道的誘惑能令我這樣的人動心?”
“傲慢。”那黑蛇嘶聲道,“以及那無比的自負與自信……你將是個多麼甜美的獵物。”
董成聽夠了,他確信這個影像背後的異形心智不過是浩瀚之洋中的低劣精怪,一個除了空洞的誇耀與虛假的承諾之外一無所有的惡毒存在。他用一個手勢將那條蛇拉到自己面前,緊緊抓住它扭轉抽動着的軀體。
它掙扎起來,但董成的鋼鐵抓握毫不鬆動,彷彿它只是一條靜止的繩子。董成加大力量,緊緊一攥,它身上的鱗片頓時剝落下來,豔麗的羽翼失去了色彩與光澤。它的眼睛逐漸黯淡,尖銳的毒牙從口中消解,張開的鱷口也無力的合攏。
“你是在害怕,人類,一旦獲悉真相,你將失去一切。”那條蛇掙扎着說道。
而董成毫不猶豫的扭斷了它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