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伸手要摸羅浩的額頭。
“你幹嘛?”羅浩把陳勇的手擋開。
“我聽說愛因斯坦去世後是留了一份大腦的標本以供研究。但你有?就算是有,那是能賣的?就算能賣,賣多少錢?國家能讓?”陳勇鄙夷的說了一大堆。
“雲賣,你知道麼?”
“嗯?”陳勇一怔。
“就類似於去廟裡燒香,愛因斯坦也算是科學界的一尊大神。雲賣,不對,應該是賽博燒香。”
“……”陳勇無語。
“愛因斯坦的腦子,拍下來自動長到伱大腦上,買過的都說好。”
“就這?你以爲現在網友都是傻子?哈哈哈,羅浩,沒想到你智商這麼低。”陳勇差點沒笑場。
“當然好用,大妮子的視頻風格分析……算了,不分析了,我又不是這方面的專家。視頻裡別賣,說兩句愛因斯坦的話就行,用東北粗糧和南方細糠的語調各說一遍,再用愛因斯坦的口音說一遍。”
“然後呢?”王佳妮問道。
“然後?你自己做引流,自然會有人去買愛因斯坦的腦子。”
羅浩很坦然的說道。
已經開始上菜,羅浩拿起筷子,習慣性的又找到《柳葉刀》的界面,點開一篇論文後關上。
這是請王佳妮吃飯,自己一邊吃一邊看論文不好。
“那我試試?羅醫生,你幫我錄視頻?”
“陳勇,你來。”羅浩招呼陳勇。
陳勇真心很無奈。
不過王佳妮還是很上相的,雖然沒有經過特殊的濾鏡、美顏處理,顏值依舊能打。
賞心悅目的姑娘讓陳勇的火氣小了很多。
雖然他認爲這是羅浩的菜,自己堅決不碰,但看一看還是很開心。
錄製完後,陳勇幫着王佳妮想了個引流的小辦法,就這麼把視頻放上去。
“賣多少錢?”
“1塊。”
“這麼貴!”
“陳勇,你要有覺悟。”羅浩很認真的說道,“愛因斯坦可是物理學的神。”
“神,是比喻。”陳勇強調。
“差不多就這樣,等着收錢就行了。”羅浩笑眯眯的說道,“大妮子,相關耗材你們公司能生產、質量差不多就給我備點,產不了的就找你們總監。”
“好的,羅醫生,我一定儘快把東西弄齊全。而且有些事兒可以不通過總監,我有同學在波科、強生工作,我可以替他們跑腿。”
羅浩不管王佳妮用什麼手段,只要自己有需要的時候,一個電話王佳妮能到就行。
目的爲主,實用爲先,羅浩沒陳勇那麼多花花腸子。
工作就是工作,不牽扯私人感情。
“吃飯吃飯,這次是表達對你的感謝。”羅浩開始張羅吃飯,簡單說了幾句表示感謝的話,羅浩就拿起筷子,先給王佳妮夾了一塊排骨。
就這?
陳勇的丹鳳眼裡已經冒出殺氣。
在陳勇看來,羅浩的所有舉動都值得拉出去槍斃三分鐘。
但羅浩並不在乎,開啓了吃飯模式。
“羅醫生,你慢點吃。”王佳妮跟不上羅浩的節奏,有點急。
“習慣了。”羅浩見王佳妮嘴角還掛着一小片菜,遞給她一張紙巾,笑呵呵說道,“在科裡面吃飯要快,稍慢一點可能就沒飯吃了。”
“爲什麼?”王佳妮眼神清澈而愚蠢的問道。
羅浩也有點無奈。
按說王佳妮屬於醫療行業相關產業的從業人員,不該什麼都不懂。
可這姑娘卻偏偏就什麼都不懂。
這都多久了,自己不給她打電話她就不主動聯繫自己,的確頗有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渣男風采。
但這姑娘的命是真好,天天在家玩遊戲、cos、做短視頻,竟然還暗合自己心意。
“抓緊時間吃飯,要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急診。”陳勇見羅浩沒說話,以爲這貨生了氣,便開始解釋。
“哦哦哦,是這樣。”
解釋和沒解釋根本沒區別,王佳妮雖然嘴上說着是這樣,但眼神依舊清澈而……迷茫。
“值班的醫生基本都很胖,這是過勞肥,作息不規律、吃飯太快導致的。”
“哦哦哦。”
這回連陳勇都沒了辦法。
沉默的吃飯,陳勇越看越覺得羅浩和王佳妮般配。
兩人的眼睛裡都清澈而愚蠢,有夫妻相!
……
……
普林斯頓大學。
範東凱拎着拉桿箱站在車前。
他眉毛很濃,雙眉連在一起,遠遠看去是一個“一”字。
“在,小利的天賦很差,走的是勤懇流,你回國後別像在中心一樣動不動就看不上他,嘲笑他。小利怎麼也都是副主任了,要臉的。”老教授叮囑道。
“知道,老師,我是給師弟捧場子的,不是砸場子的。”範東凱一字眉微微一挑,變成了個半圓。
這人不用說話,眉毛的動作比他的表情生動多了。
在範東凱看來,袁小利沒什麼天賦,簡稱笨的要命。
在普林斯頓醫院介入中心裡沒少被他譏諷、嘲笑。
但無論怎麼講,袁小利都是普林斯頓介入治療中心出去的人,就算是被欺負,也只能被自己欺負!
區區一個省城醫大一院,憑什麼欺負自家小兄弟!
“我問了一下,那個叫羅浩的年輕人算得上天賦異稟,當年在協和的時候就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
“老師,這都是商業互吹,當不得真。”範東凱左邊的眉毛丿了下去。
“那倒也不盡然。”
“老師,您放心,我會小心的。”範東凱安慰道。
“去吧,多交流。國內的技術水平不低,畢竟患者基數在。手術麼,都是工匠活,熟能生巧,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知道了,老師。”
目送範東凱上了車,老人家才緩緩轉身,若有所思。
……
“66號技師,我看一眼上一個影像。”袁小利正在做急診手術,他按下對講器,和坐在外面的技師溝通。
技師對袁小利早就無語了,無論說多少次袁小利都不會改。
狗日的就知道貧嘴,拉着他出去洗腳,他馬上就慫。
哪怕足療進醫保,他都不願意去,就特麼知道在手術室裡玩諧音梗貧嘴。
給袁小利找到他要的影像資料,技師透過鉛化玻璃看裡面的袁小利。
袁小利一直盯着影像看,很專注,技師凝視5秒後見袁小利還沒動作,他有些害怕。
難不成手術出問題了?!
不能夠啊,手術又不大,也不難。
“老袁,怎麼了?哪有問題?”技師按下對講器。
袁小利沒回答。
對講器裡只有沙沙的聲音傳來。
“老袁?!”
袁小利還是沒動。
技師有點懵,護士也看出哪裡不對勁兒。
沒在踩線,護士一腳踢開氣密鉛門走進去。
“袁主任,怎麼了你這是。”
袁小利沒回答,而像是機器人一樣開始左右轉頭。
中邪了?!
護士打了個寒顫。
這麼多年來醫院裡的都市傳說都涌上心頭。
“你是誰!”
護士很勇,吼的聲音很大,但眼睛卻在瞄着患者的尿袋以及其他髒東西。
“想什麼呢!”袁小利哭笑不得,“別那麼大聲,我好像生病了,有點不舒服。”
“病了?”巡迴護士第一次聽袁小利說自己生病,一下子愣住。
袁小利從來沒生過病,而且半個小時上手術之前還生龍活虎的,哪裡有生病的樣子。
“不對,我視野有盲區,剛出現的。”袁小利低聲說道。
“???”
“給沈……給羅浩打電話,讓他來接這臺手術。”袁小利說完直接轉身,一把撕掉鉛帽。
“啊~~~”
袁小利忍不住叫了出來。
“你怎麼了?!”護士更是一臉懵,以爲鉛帽拽掉了袁小利的頭髮。
但仔細看被袁小利扔到地上的鉛帽,並沒有拽掉的頭髮。
她一邊觀察一邊扶助袁小利,攙着他走出手術室坐在操作間的沙發上。
“袁主任,你怎麼樣?死不了吧。”護士調侃了一句,但看見袁小利滿臉痛苦,表情猙獰,便停住調侃。
“給羅浩打電話,患者手術還沒做完呢。”袁小利雙手捂着頭,滿臉痛苦。
剛剛還好好的要技師調出影像,怎麼忽然間就頭疼欲裂,還有視野缺損了呢。
巡迴護士也有經驗,第一個電話打給沈自在,第二個電話打給羅浩,第三個電話打給神經外科。
她高度懷疑袁小利天天住在手術室裡做急診手術血壓其實已經升高,剛纔一個突發高血壓把腦血管撐爆。
打完電話後,巡迴護士安撫了患者兩句,抱着水銀血壓計跑過來。
手術室的手電不在明面上,介入導管室也很少要看患者瞳孔,要不然護士肯定想先看看袁小利的雙側瞳孔是不是等大同圓。
血壓不高,130/75毫米汞柱。
護士見袁小利活蹦亂跳的,就是在不斷的喊疼,有些疑惑。
“小吳,手術很難?”巡迴護士心裡有了點陰謀論的想法,她湊到技師身邊小聲問道。
“不難啊,做的很順利,很快就要做完了。”技師也很疑惑。
突如其來的急病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給手術按下了暫停鍵。
很快,更衣室那面傳來聲音,羅浩和陳勇換了衣服進來。
“袁主任怎麼了?”羅浩問道。
“不知道,忽然就頭疼,說是視野缺失。”
“陳勇,你先去做,我問問病史就上。”羅浩把陳勇打發過去做手術。
陳勇有些不高興,他現在看袁小利就不順眼,真想趁他病要他命。不過患者還在手術檯上躺着,陳勇沒這麼沒品,在這時候和袁小利撕逼,披上鉛衣開始繼續手術。
羅浩來的比神經外科還要快,那面據說有急診搶救,稍慢一些才能到。
診斷輔助ai給出了兩個初步診斷——雙側視頭乳水腫、顱內壓增高。
這只是症狀診斷,具體是什麼導致的,診斷輔助ai並沒有說明。
不過診斷輔助ai給出的初步診斷裡沒有腦出血,羅浩也不是很急。
“有甘露醇麼?”
“有。”
“先給袁主任掛一瓶,我去做手術,完事之後再說。”
袁小利已經把手術完成的七七八八了,羅浩上去後十幾分鍾做完手術。
讓陳勇按壓止血,羅浩撕掉鉛衣,習慣成自然的把鉛衣扔到地上。
沈自在也已經趕來。
“感冒了麼?體溫和血糖都測了麼?”
沈自在問道。
“沈主任,考慮是顱內壓增高導致的雙側視頭乳水腫。”羅浩道,“我先推着袁主任去做個CT、再去眼科看一下,您聯繫一下神經內外科,看誰有時間,要測腦脊液壓力。”
沈自在知道羅浩的診斷功底,加上他也沒什麼想法,就按照羅浩說得去做。
頭部CT確定沒有腦瘤、也沒有出血、腦梗等併發症。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腰椎穿刺開放壓力升高,腦脊液化驗未見明顯異常。
MRI增強掃描和靜脈造影均未見明顯異常。
袁小利被診斷爲特發性顱內高壓,並開始使用500 mg乙酰唑胺治療。
治療後症狀緩解,大家都鬆了口氣,除了羅浩和陳勇。
陳勇甚至在想要不要扎個小人來讓袁小利這廝的病更重一點,羅浩卻在琢磨着具體的病因。
好端端的,說顱內壓增高就增高了?
系統診斷ai一點都不智能。
但羅浩也沒辦法,因爲袁小利的事兒,他還特意去和申主任聊了會,但申主任也沒給出明確診斷。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袁小利的病情有所緩解,並且沒有持續反覆、進展,在他執意要求下辦理出院手續,回到介入導管室的“家”。
“陳勇,我去看看袁主任,你好好寫病歷,回來我檢查。”羅浩給陳勇安排了任務。
“你……”陳勇的口罩微微一動,像是要出言譏諷,但隨後嚥了回去。
“羅浩,問你件事。”陳勇改口。
“都是單位的同事,有些人脾氣不好,但心性不壞,人家又沒給未成年人用喹諾酮類抗生素,也沒給患者用開了封的耗材,算是正人君子,肯定要包容一下。”羅浩隨口回答道。
“不是你和袁小利的事兒,我問你,你怎麼知道會有人買愛因斯坦的腦子的。”
“祈福啊,你作爲一名會魔法的道士,竟然不懂這個?不都跟你說是賽博燒香了麼。”羅浩像是看怪獸一樣看着陳勇。
陳勇也愣住。
但羅浩說的有道理,似乎就是這樣。
燒香祈福,更多的是爲了一個心安理得。
而賽博燒香,陳勇還真理解不上去。
“大妮子賣了多少愛因斯坦的腦子?”羅浩問道。
“不到一天,已經賣了170份了。”
“這麼少?”
“少?”陳勇瞪大眼睛看着羅浩,“不要錢的買賣!有170個人肯賽博燒香,你竟然覺得少?”
“的確有點少,不過沒事,這種需要發酵。你要有時間逛逛評論區,說點什麼。”
羅浩對王佳妮售賣賽博燒香的事兒並不在意,就是吃飯的時候想起來了。
還記得上學期末考試前,顧方舟顧老的雕像前總是擺滿了各種東西。
賽博燒香,求一個心安理得。
但羅浩想不懂的是,如果顧老在天有靈的話,燒香也沒用啊,他肯定揪着給他燒香求不掛科的學生去學習。
沒興趣和陳勇聊這個,羅浩去介入導管室看袁小利。
袁小利畢竟是“醫療組成員”,組員生病了,作爲組長的羅浩還是有義務看一眼的。
最起碼羅浩是這麼認爲,並且付諸實踐。
來到導管室,羅浩換了衣服、趿拉着拖鞋去看袁小利。
這是羅浩第一次來到袁小利的“房間”。
自從第一天來,袁小利就踹櫃子,表達他的不滿,兩人之間的關係就進入了冰點。
袁小利對羅浩的冷淡溢於言表,所以羅浩沒什麼機會了解這位袁主任。
這是第一次來袁小利住的地兒。
來到休息室,一股清香迎面而來。
在羅浩的想象中,袁小利住的地兒應該比狗窩強點不多,類似於陳勇給自己講的姜文明的家。
髒亂到極點,沒有落腳的地兒,這纔是一箇中年男性單身漢的常規狀態。
可袁小利不同。
蝸居不大,十幾平米,有一張牀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擺着一個花瓶,花瓶裡插着花。
花式鮮花,一看就知道是患者不要、被袁小利撿回來的。
這貨竟然還有這種情趣,羅浩也很驚訝。
屋子乾淨利索,袁小利躺在牀上蓋着被。
被子整齊,哪怕是蓋在袁小利身上,也闆闆正正的。
羅浩馬上修正了對袁小利的評價。
“袁主任,您好些了麼?”羅浩走進來問道。
“羅浩,我之所以找你來完成手術,不是我覺得你手術做得有多好,而只是因爲你的手術比別人做的好一點。”
袁小利閉着眼睛,生冷的迴應道。
唉。
羅浩嘆了口氣。
袁小利這性子還真是怪。
何必呢!
何苦呢!!
這是袁小利不知道他已經莫名其妙的成了自己醫療組的成員,如果知道,還不一定被氣成什麼樣。
“袁主任,您的病……”
“我沒病,就是偶爾身體不舒服。小恙,小恙!!”
袁小利提高音量否定了羅浩的說法。
“您一直把花拿回來?”
“我沒花粉過敏的毛病。”
羅浩剛開了個頭,就被袁小利把剩下的話給堵了回去。
這貨說話要比陳勇的態度還要差。
羅浩有點想念安貞的崔明宇。
醫療組的成員裡,就崔明宇知道尊重自己,稱呼自己爲義父。
袁小利屬於那種最不配合的患者,詢問病史剛一開頭就被懟回來,羅浩也很無奈。
仔細打量了一圈袁小利的房間,除了乾淨、整潔之外,並沒有特殊的地兒。
如果不是袁小利在牀上躺着的話,羅浩甚至認爲這是護士的休息室。
大老爺們,哪有這麼幹淨的。
萬萬沒想到袁小利竟然還有一點潔癖。
“袁主任……”
“羅浩,我不想和你說話,我在休息。”袁小利冷冷的把羅浩給懟了回去,“我師兄明天一早到,他會告訴你真正的技術巔峰是怎樣的。”
巔峰?
羅浩笑了笑。
氣管鏡的巔峰自己體驗過了,還不錯。
至於袁小利的師兄有多牛掰,羅浩是不信的。
“我就是苦熬苦業的學習、積累,但我範師兄走的是天賦流。”
“哦?他是哪的人?”羅浩饒有興致的問道。
“省城人。”
“什麼時候去的普林斯頓?”
“你要幹什麼?”袁小利警惕起來。
“我要和範老師學技術啊,先問一下,省得有什麼不經意的小事惹範老師生氣。”
袁小利閉着眼睛,但眼球不斷地轉動。
過了幾秒鐘,他終於沒有把羅浩的話給懟回去。
“他最開始沒去美國,走的匈牙利。”
“我艹!厲害!!”羅浩驚呼。
“你懂?”袁小利勉強睜開眼睛,給了羅浩一個鄙夷的眼神。
要是不睜眼睛的話,袁小利總覺得自己的鄙視力度不夠。
“匈牙利和咱們國家的關係不錯,比較友好。第二大城市德布勒森市的德布勒森大學臨牀醫學的本科,英語授課,一年學費15000美金左右,早些年應該更便宜。”
袁小利愣住。
這種非主流的求學方式羅浩竟然知道!
“匈牙利醫學和咱們不同,他那面學制短不需要規培,不需要專培,6年本碩連讀,畢業直接發行醫資格證。”
“畢業後可以在匈牙利行醫,他那面上四休三,上的四天班還有兩個半天,摸魚的好地兒。”
“不說這個,因爲匈牙利的行醫資格證,經過認證流程,不光在歐盟隨便當醫生,在英國也行的。如果有心,可以去高等學府再進修、學習。”
“原來範老師是走的這個路數,他家裡挺厲害啊。”
羅浩感慨。
“是範師兄厲害!”
“害,家裡沒有明白人,根本不知道高中畢業申請匈牙利德布勒森大學臨牀醫學的學位。”羅浩笑笑,“肯定是家裡有懂行的人給了指點。”
“有仙人指路,再加上本身有天賦,必然要比別人更順一些。”
袁小利終於沉默下去。
他心裡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
就在自己還在國內奮鬥、被上面的前浪壓制的時候,範師兄已經可以肆無忌憚的做手術了。
匈牙利人每週工作28小時,手術做不過來老師就在下面看着,範師兄主刀。
他的技術就是在那些年打下的基礎。
可羅浩是怎麼知道的?!
好像他爸去世的早,家裡最出息的只有東蓮礦總的醫務處長林語鳴。
怎麼說起冷門的匈牙利留學,羅浩如數家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