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儒仙

吳憂和洛瑾到正庭時,明月早已睡去,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勝有情。

被江湖中人尊稱用槍宗師的洛塵其實還有另一稱號--儒仙。儒字是因洛塵祖上三代都入朝爲官,是名副其實官宦世家,洛塵之父對洛塵想來多麼嚴格,從小便學富五車的他,其實對文學並不感冒。弱冠之年,牽一匹瘦馬屁顛屁顛進京趕考。

對自己兒子抱有重望的洛父還未等城中傳來洛塵奉京上榜喜訊,卻先迎來洛塵中途被江湖風塵女子拐跑噩耗。

那個江湖姑娘只是對洛塵說了一句:喂,跟我走嗎。

這個從小隻會磨墨吟詩官四代想都沒想牽起姑娘的手,捨去錦衣玉食,在風塵僕僕江湖中摸爬滾打。

好在他武學天賦極高,不過二三年,敗陽城四大高手,名聲大噪於江湖。

大家都不知道,洛塵之所以用槍,只是洛夫人隨口敷衍一句你拿槍真好看。

吳憂靜靜看着坐在中庭臺階上縫補衣物的大宗師,認真專注模樣,似乎連他們到了屋中也並不注意。

拉線,鋪平,穿針,線走長龍,最後手腕稍稍用力,如苦練三十年基本功的大廚優雅抽蝦線般,姿態乾淨唯美,讓人久久不能回神。

吳憂微微一笑,尋常縫補個衣物氣質都宛如仙人,更何況手裡持槍的大宗師?

這便是爲何洛塵當得起仙字稱號緣故。

扯線打結,洛塵將衣服鋪開,見衣物缺口遠看好像如初般,他這才鬆了口氣,“你娘喜歡沒事就跑到府中樹林裡,不是摘花就是捉蟲,有時起了興頭連衣服被樹枝刮破都不知。”

洛瑾垂眉淺笑,父親愛母親,幾乎到了寵溺程度。洛老爺駕鶴西去後,洛塵本打算接受老宅子,可母親不喜歡,說陰森可怕,洛塵二話沒說,拉着母親的手在陽城外蓋了現在的府邸。

在外人看來,洛家裝修實在過於清新脫俗,大多建宅都是用偏暗色,顯得端莊隆重,可這洛府,用的材料是清一色亮色,本就透亮,光線一照,更是敞亮。再說,別家正廳要麼不設,要麼就是門前掛一適度牌匾,可這洛府,正廳門前便放着假山假水,魚鳥嬉戲,可是不成體統。

也有身居高位幼時好友前來拜訪父親,幾乎每一位來到正廳都大爲震驚,漲紅臉直言不諱說母親太不知規矩。每當這時,洛塵只是搓搓手,嘿嘿說她喜歡便好。

母親聽到不樂意了,邁腿就要親自登門去好好討教什麼纔是真體統。到了這時,父親只會傻呵呵的笑說:有話當面說,纔是真朋友。

母親扯了扯父親臉蛋,笑罵一聲你是真傻子!

洛塵喚了一聲洛瑾,將手中衣物扔給她,“去把衣服送到你娘房間,你看天色已早,送完衣服便滾回房間睡覺去。”

洛瑾眼睛往上擡擡,嘴裡嘀咕你倆是真愛,我就是個意外。氣呼呼拽過洛塵手裡衣服,頭也不回的跑了。

洛塵目送女兒離去背影,蔚然一嘆,無耐苦笑道:“讓少府主看笑話了。”

“洛伯伯客氣,吳憂知道這是在教導晚輩。”吳憂搖搖頭,平淡回道。

洛塵朗聲大笑,他拍了拍吳憂肩膀,輕聲道謝。

吳憂微微躬身,連聲不敢當。

這趟渾水,捲進去的人已經夠多了,能少一個就少一個。

洛塵沒有落座,領着吳憂離開正廳,坐在正廳旁的茶屋裡,一代儒仙親自爲吳家少府主泡茶,邊煮邊說:“憂兒,你可知爲何我與你爹年少都喜歡飲酒,老來卻愛沒事喝喝茶,甚至還特地不遠萬里去南州請教茶藝老道前輩?”

吳憂正襟危坐,願聞其詳。

洛塵微微一笑,將一杯熱茶遞給吳憂,自己也握起一杯,吹散漂浮茶水的一片綠葉,“茶可是好東西。吸天地精華,佔盡五行八卦,受盡人間煎熬,風吹日曬雨淋,好不容易長出枝葉,又用鐵鍋來回翻炒數次,千錘百煉。

“年少知道一壺烈酒便是江湖,老來才曉淡茶纔是百味人間。”

吳憂皺了皺眉,“洛伯伯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洛塵抿嘴品一口茶,隨後擡眼,雙眸鋥亮,“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少府主不要瞞着小女。”

吳憂眉頭更加緊皺,不回答,神色嚴肅。

洛塵神色不變,“你別看我現在這樣,其實原來是很溺愛瑾兒的,也只有她母親會狠下心把她踢出家門,換我可捨不得。整整三年在外,涼州萬里她基本都走過了,記得那天她回來頭髮亂遭,皮膚黝黑,不脫下褲子沒人知道她是個女娃。”

吳憂皺起的眉稍稍緩和幾分,他想起去年聽雪亭賞雪,江湖老士大罵洛瑾不是女娃是男孩的場面。

洛塵看了一眼窗外,又品了口茶,不急不慢道:“現在回想我還是心疼,問她喜歡吃什麼,以前不是珍奇百味從不進食的她,只是一個勁的喊肉包子。”

吳憂聽後坐不住了,他又想起吳府大雪湖中黃有德豎起三根拇指,大聲喊三個包子,真是三個包子!

“所以啊,少府主,這次入京,就帶上洛瑾吧。”洛塵喝完杯中茶,平淡說。

吳憂聞言冷冷一笑,“繞來繞去,洛伯伯還是打算把女孩丟進火海里。”

“京城玄當家既然盯上吳府,洛家又怎會避免?棋盤已經擺下,眼下局勢,洛某不過是棋子,或大或小,總歸不是下棋人。”洛塵一笑置之,一生用槍的手現在連拿起茶杯都顫抖。

吳憂緩出一口氣,不解:“那爲何伯伯不親自告訴洛瑾?”

“這個問題問得好,”洛塵放下茶杯,年輕臉龐一瞬間好似老去許多,“可能因爲她是我女兒吧。”

吳憂瞪大一雙清亮眸子,半晌後,他起身,沒喝茶,推門而出。

玄通的意思,是讓他一人換一人。吳晨進京緩解婚事,是打玄通的了臉,算是他偷跑出京懲罰,收下鎮涼王稱號,是對皇帝表自己心意。

可既然是君臣,又何來平等之說?所有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大玄當家的從來不是要收編吳府,而是吊着江湖一口氣,用江湖力量平衡邊境戰事,他不喜歡江湖過於強大,也不希望江湖太弱不經風吹。

所以,吳晨走不了。

現在只有自己,身負吳家半數氣運,又是吳府正經繼承人的吳憂能將吳晨從京城換出來。

比起困住一位大勢未去,可年事已高的吳家老府主,大玄皇帝更願意控制這樣一位隨時可能驚豔江湖的新星之輩。

迎着清晨熹光,一身白衣的少府主敲了敲洛家姑娘房門,在嘎吱開門聲後,吳憂一五一十將計劃說給洛瑾聽。

吳憂說的很快,吐字清晰。話閉,他問洛瑾有沒有聽懂。

誰知洛瑾面無表情搖搖頭,在吳憂一顆心玄在谷底時,她嫣然一笑,笑裡生花,比朝陽還好看。

她嘿嘿一笑,樂呵說:“是要我跟你進京對吧。”

吳憂點點頭。

她笑容不減,繼續說:“不是帶上我暖牀吧?”

吳憂點點頭,又搖搖頭。

洛瑾眯了眯眼,笑罵他是個大傻子,隨後嘭一聲關上門。

“一週後,吳府前見。”

吳憂笑了起來,傻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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