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來, 讓我抱一下。”
鬱小緣張開手臂,鍾鹽把紙筆放回書包,乖順地鑽進他懷裡。
鬱小緣狠狠吸了一口:“你好香, 像牛奶。你以後的信息素會是牛奶味兒嗎?”
“不知道呀。”鍾鹽窩在他懷裡。
“你想過自己會分化成什麼嗎?”
鍾鹽搖搖頭。爸爸說過, 哪一種性別都很好, 他不需要爲這個煩惱, 也就沒認真想過。
“從概率上看, 我有九成的可能是Alpha。”鬱小緣的眼神充滿嚮往,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要像老爹、霍叔叔那樣, 成爲頂尖的精英Alpha。
要是成爲Alpha的話,會比現在還要高一大截吧。鍾鹽想。鬱小緣已經比他高出一個頭了, 身量抽長, 輪廓分明, 隱約有大人的模樣。
自己呢,還是一張娃娃臉, 個子也不高,變聲期遲遲不來,像個小姑娘。鍾鹽覺得自己被甩開一大截,有些挫敗。
鬱小緣沒發現他的沮喪,他有着自己的侷促:“小鹽, 要、要是你成爲Omega了, 就……”
鍾鹽有些驚奇地望着他。這個好朋友從小到大都表現出了超出年齡的成熟與智慧, 很少會有這樣緊張到結疤的時刻, 自己也被帶着忐忑起來。
鍾鹽從他的懷裡坐起來, 眨巴眨巴眼睛:“就……?”
“就跟我結合吧。”說出這句,接下來的反而順暢起來, “做我的Omega,和我一起組成家庭,生一個、或者兩個寶寶,像你爸爸們一樣,像我爸爸們一樣。”
從聽到“結合”二字起,鍾鹽心裡一顫,後面的話更是讓他臉慢慢紅了。
平時的擁抱是朋友間的加油打氣,可說出這種話……
本來以爲自己已經做好表白準備,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比想象中還要羞澀,鬱小緣的壯志豪言也說不下去了,跟着臉頰發燙。
最後,兩個人的手指悄悄靠近,勾在一塊。
海鷗從他們頭頂展翅,向着無邊際的深藍淺藍飛去。
4、
鬱小緣回到家時妹妹正在抱着狗狗看動畫片,雪餅見到他,從沙發上跳下來直搖尾巴。他獎勵性地摸摸它的腦袋,雪餅更激動了,乾脆擡起爪子直立起來轉圈圈。
它的個頭已經超過了小霓,若是再像小時候那樣撲過來,肯定承受不住。他指揮它坐下,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在鬱小霓旁邊坐下。
“作業寫完了?”
“早就寫完了。哥哥,我要的奶茶呢?”
奶茶?什麼奶茶?鬱小緣愣了愣,好像確有其事:“……對不起,我忘了。”
意料之中,小霓噘着嘴:“哥哥你根本不關心我。”
“我哪有。”
“你就有。你眼裡只有鹽鹽哥哥。”
少年想起不久前自己未遂的表白和那個比擁抱更叫人臉紅心跳的牽手,連忙轉移話題:“他們呢?”
小霓畢竟還小,馬上就被帶偏了:“誰?”
“這個家還能有誰。”
“哦,你說爸爸們啊,約會去了吧,我也不知道。樑阿姨今天有事不來,哥,你要負責我的晚飯,我想吃可樂雞翅。”
“行。”鬱小緣擼起袖子,“讓哥哥給你露一手。”
他老爸是個十足的吃貨,一兒一女分別名爲芋圓、芋泥,連寵物都叫雪餅。老爹有心改名,爸爸堅持已經叫順口了改不了,終究不了了之。
既然是個吃貨,家裡的儲備糧總是很充足,光冰箱就有四個,一個放新鮮食材,一個放冷凍,一個放酒水,一個放其他需要冷藏的零食,即便是四個大冰箱,也從來沒空過。
廚房裡掛着個大的觸屏電視,方便對照着找食材和食譜。鬱小緣正翻來翻去頁面琢磨今晚吃點什麼,小霓趿着凱蒂貓的拖鞋啪嗒啪嗒跑過來,舉着手機:“哥哥,大姑打來的。”
在他們家,排第一的不是小霓和自己,也不是爸爸,更不是老爹,而是向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大姑。裴漾是如今裴氏的一把手,典型的Alpha性格,居高位慣了,對誰說話都是發號指令的態度,只有對爲自己不懂事的弟弟感到虧欠的鬱佟,以及衍生出來的小兄妹倆會溫柔些。
她打電話來不爲別的,也就是問問看兄妹倆單獨在家怎麼樣,要不要她派人過來照顧他們。
“不用不用,我正要做飯呢。”
裴漾是知道她這個小侄子的,小小年紀已經展現出了天分,以後肯定比裴越融有出息得多。他做事,她放心,但有些人她不放心:“你那兩個爸,都要四十歲的人了,還整天不務正業。”
想到早飯還要自己端到房間的爸爸,想到寵出他所有毛病的老爹,鬱小緣乾巴巴地笑了笑:“活到老,玩到老嘛。”
別人的爸爸等孩子上學之後就放棄娛樂活動在家輔導了,他雖然不缺世界頂尖大學畢業的家教、以他的智商和成績更不需要輔導,可兩位監護人一有空就丟下他們兄妹倆出去遊山玩水,好像也不大妥當吧?
小霓當年太小,小緣還是記得的,爸爸在和老爹結婚之前,爲了這段感情吃了很多苦,無論是自己還是妹妹出生,都是一個人。因此老爹一直倍感歉疚,複合後要加倍對他好。
就是加了太多倍了,讓人牙酸。
自己將來若是和鍾鹽在一起,一定好好對他——哎,不對不對,這麼早想什麼呢。
他得慢慢來。鍾鹽那樣的男孩子,要慢慢攻略、小心呵護,可不能急於求成。
5、
吃完飯後他回房間寫作業,書桌上放這着兩張相框,一張是他們一家四口,小霓的五歲生日,每個人的臉上都抹了奶油,裴越融按着倆兄妹張牙舞爪,鬱佟在旁邊笑。
就像姑姑說的,他的兩個爸爸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像二十來歲,長相、性格、行事風格都是。家長會時不止一個人問鬱小緣你怎麼是哥哥來參加。
就這倆連自己教室在哪一間都要問半天的監護人,鬱小緣心裡想,以後還是我去給小霓開家長會吧。
另一張,自然是他和鍾鹽的合照。
去年的運動會,他跑一千五,最後一圈完完全全是想着鍾鹽才能咬牙堅持下來。他第一個過了終點線,身上纏着紅色長帶,雙膝一軟,還好旁邊的鐘鹽即使跑過來抱住他。
最終拍下來的,就是這樣一個鏡頭。身後人羣喧囂遙遠,他們在世界中心擁抱,互相支撐彼此的重量。紅色的長帶於兩人之間纏繞,猶如月老的紅線。
他摩挲着那張照片上鍾鹽的臉,忍不住微笑。
去妹妹房間確認小霓已經酣然入夢後,鬱小緣回到房間,給爸爸們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們今晚不回來之後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長輩自有長輩福,是他這等小年輕所不懂的。明天還要早起去接小鹽呢,趕緊睡吧。
希望能夢見他,晚安。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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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醉後方知酒濃》
萬籟俱寂的深夜響起引擎的轟鳴,車燈大亮如白晝。平日裡鬼宅般安靜的晏家所有人都跑了出來。
“是大少爺,嶼寧少爺回來了!”
住在閣樓的小孤兒趴在窗戶旁看。他寄人籬下,向來無人問津,更沒有去迎家主的資格。
晏嶼寧冷着臉推開所有喋喋不休,徑直走向閣樓。
隆冬仍衣衫單薄的男孩光着腳,怯怯地叫了一聲哥哥。
晏嶼寧看了眼手錶,舒了口氣,素來漠然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小辭,14歲生日快樂。”
剛成年的方辭冬在他懷裡疼得發抖,晏嶼寧緊緊抱着他:“要不算了吧。”
方辭冬眼眶通紅,眼淚撲簌簌地掉,卻固執地搖頭:“繼續。”
某日方辭冬問二哥,晏嶼寧爲什麼越來越忙,回家越來越少。
回家少?二哥笑了笑,說如果不是因爲你,他根本不會踏足半步。他痛恨這個家。
很快,22歲的方辭冬也明白了痛恨的滋味。
一別幾年,晏嶼寧在冰天雪地的大陸最北找到方辭冬時,後者正溫柔地給孩子系圍巾。
他遠遠看着那男孩,分明是十幾年前小方辭冬的模樣。
這年方辭冬26歲,晏嶼寧33歲。
* 晏嶼寧x方辭冬,大佬和他的綿軟小美人
* 差七歲年上養成,攻寵受,帶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