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許諾飛應該還在工作, 他坐在書房的辦公桌後,雖然他在看見褚藍時表現出了明顯的開心,但褚藍還是能看見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疲憊, 不禁問道:“你那裡還好吧?”

“沒什麼大事。”許諾飛笑着說:“你不用擔心我, 照顧好你自己。”

雖然許諾飛是這樣告訴褚藍, 但其實他現在面臨的問題很麻煩。

一生珠寶原計劃用來參加年末珠寶博覽會的新品設計圖被盜並且曝光, 市面上已經出現了大量劣質仿冒品。

不過最嚴重的並不是設計圖被盜的問題, 而是盜走設計圖並把它們曝光的人是誰。

這個時候設計圖被曝光,雖然比較可惜,但他們完全有時間可以從備用稿裡選一份新的設計圖, 盜走設計圖的人顯然並不希望一生珠寶蒙受太大的損失,否則他應該把設計圖賣給一生珠寶的競爭對手或在臨近新品發佈的時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被針對的人應該是自己。

許諾飛知道, 自己年紀輕輕, 半路天降, 資歷尚淺,人脈也不充足, 能坐上董事長這個位置完全是靠着他父親臨死前爲他搭的橋,何況這橋還沒搭穩固,他父親就去世了,於是站在這樣一座搖搖欲墜的危橋上的自己簡直就像一隻掉進狼窩的落單肥羊,董事會那羣老傢伙無一不在對他虎視眈眈, 再加上他這幾年基本都在M市, 難免有人按耐不住想要對一生珠寶出手, 企圖把他這隻肥羊吃幹抹淨, 讓一生珠寶從此改名換姓。

今天一下飛機就被董事會那羣老傢伙拉去狂轟濫炸將近四個小時, 總結起來就是他們聯合到一起控訴因爲他的不作爲,才導致出現這種局面。

許諾飛被他們吵得很頭疼, 但他並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褚藍,他不想他爲自己擔心。

褚藍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生硬道:“你也……照顧好自己。”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些瑣碎的事,從飛機餐吃了些什麼到褚藍晚上上班時遇到的奇葩客人,一直聊到褚藍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打架,許諾飛才催促他去睡覺,自己繼續工作。

第二天早晨,褚藍又是被電話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剛接通,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就響起了鍾寒波瀾不驚的聲音,他問:“許諾飛和你在一起嗎?”

褚藍答道:“沒有,他回HK了,過幾天才會回來。”

鍾寒頓了頓,又問:“那你知道解南枝住哪嗎?”

褚藍嘟噥:“我怎麼會知道。”

“把許諾飛的聯繫方式告訴我。”鍾寒最後說。

把許諾飛的電話號碼發給鍾寒,褚藍才稍微清醒了些,雖然剛纔那通電話裡鍾寒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靜,但從電話一接通他還沒說話對方就搶先開口這一點,就能看出鍾寒內心並不像他聲音那樣平靜,所以解南枝到底做了什麼讓鍾寒這種情緒不輕易外露的人都平靜不了的事呢?

要知道鍾寒真正生氣起來可是十分恐怖的!

褚藍皺了皺眉,怎麼說解南枝也是許諾飛的朋友,還是不能眼睜睜看着他“狗帶”,於是褚藍決定先問問姬雨菁有沒有設麼頭緒,再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救救解南枝。

打聽的結果就是姬雨菁也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褚藍掛斷電話,在心裡默默爲解南枝祈了個福。

之後的幾天,每晚視頻聊天就成了許諾飛和褚藍心照不宣的約定,褚藍更是一到點就跑得飛快,連左僉都忍不住調侃他下班回家的速度恐怕要讓飛人博爾特都望塵莫及。

時間在褚藍掰着手指頭計算日子中緩緩流逝。

這天下午褚藍在去“裡外”的路上,經過噴泉廣場的時候,被人從身後叫住了。

“褚藍?”叫他的人似有些不確定。

褚藍停下腳步回頭,看見叫他的是一個瘦高的男人。

男人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他幾秒,突然雙眼放光地大步朝他走來。

“褚藍,真的是你啊!”男人激動道。

褚藍疑惑地看着他,片刻後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一個名字,褚藍瞪大眼睛:“聶一……老師?”

“哈哈……”男人大笑兩聲,十分熟稔地拍拍他的肩:“我早就不是你的老師了,別這麼客氣,叫哥就好。”

褚藍不自然地往後退了半步:“……聶一哥。”

“我剛纔還在想會不會認錯了呢,不過你和三年前比真是沒什麼變化。”聶一感受到對方的排斥,也不在意,而是繼續笑着說:“我以爲在那經歷那種事之後你會更討厭穿女裝纔是。”

他的話讓褚藍本就緊繃的表情頓時抖了一下,他垂下眼,咬了咬下脣,沒說話。

聶一見他把下脣都咬得泛白了,終於換了個話題:“你現在要去哪?”

“去上班。”褚藍說:“我在附近工作。”

“這樣啊。”聶一遺憾道:“這麼些年沒見,我原本還想請你去吃頓飯敘敘舊呢,不過既然你接下來要上班,那就算了,我們下次再約吧,給我留個電話號碼好嗎?”

“嗯。”於是褚藍和他互換了聯繫方式。

“那我先走了,聶一老……”褚藍頓了頓,改口道:“哥。”

wωω_тtκan_¢ 〇

“嗯,去吧,有空聯繫。”聶一再次拍拍他的肩:“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可以從‘老哥’進化成‘哥’。”

目送褚藍離去的背影,聶一掛在臉上的親切笑容逐漸冷卻,最後他一側脣角微微挑起一個輕佻的弧度,喃喃道:“也不是一點沒變,至少看起來更加美味了。”

……

“啪嚓——”

玻璃杯碎裂的聲音還未來得及傳出就被淹沒在酒吧的音樂聲中。

褚藍端着托盤,一晚上都在思考再次見到聶一的事,一時走神,撞到了客人,打翻了托盤上的酒,連忙躬身道歉:“對不起,您沒有受傷吧?”

腳踩着恨天高的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被緊身包臀連衣裙包裹着,高聳的胸部一副隨時都要撐破那亮閃閃的布料蹦出來透氣的架勢,她趾高氣昂地用塗着銀色甲油的手指指着褚藍,鮮紅的嘴脣就像剛吸飽了血,一開一合,聲音高亢刺耳,連震耳欲聾的音樂氣勢都被她比下去了幾分:“你瞎了啊!你知道我這條裙子多貴嗎?!這可是X的夏季限定新款!要是弄髒了賣了你都賠不起你知不知道?!”

褚藍不吭聲,蹲下|身去撿玻璃碎片。

女人見狀更火了,擡起腳就想踹他,下一瞬就被人捉住戴了一串玫瑰金細手鐲的手腕,女人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扭頭狠狠瞪向抓着他的瘦高男人:“你幹什麼?!耍流氓啊?!”

聶一甩開她的手,彎腰把蹲在地上的褚藍拉起來,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女人一個趔趄,反應過來後氣得直咬牙,她指着被聶一拉走的褚藍背影叫罵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撞了客人不道歉還甩臉色!我要投訴你!!!”

聶一回頭冷冷看了她一眼,把褚藍往自己身後一推:“我剛纔分明聽見他第一時間就道歉了,如果你非要找人撒潑的話,我隨時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