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到寢室就看見蔣柔站在鏡子前抹着眼影,我走到她旁邊剛想問她什麼時候走,她卻先說:“穿我放在牀上的衣服,然後化個妝,就走了。”
我很好奇她是什麼意思,可我還是穿上了。她說:“我的朋友,要漂亮。”我無奈的搖搖頭,說:“那你幹嘛不找惜涼呢。”她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說:“因爲我知道她要上課。”我哼了一聲,便不再理她,自顧自的化着淡妝。但心裡卻不服氣地嘀咕,難道我就不要上課嘛。
其實她的衣服挺和我身的,只是我不太喜歡這種風格的。豹紋低胸連衣裙,黑絲襪和小高跟,外面只套了一個外套。我問她:“這樣穿不會很冷嗎,都秋天了。”她無奈的嘆了口氣:“酒吧裡面很熱的,難道你不知道嗎。”當時真的想找個地縫轉進去。
夜晚的城市霓虹燈閃爍不停,在這個喧鬧的城市中總會有一些人在酒吧獨自買醉,自己不也曾這樣過嗎。酒吧和外面截然不同,雖然同樣是喧鬧,雖然同樣是人羣,卻是像是活在兩個世界裡一樣。
蔣柔拉着我往一個安靜的包房裡走去,高跟鞋在地上走的聲音越來越大,音樂的聲音越來越小。在進到包房的那一瞬間我們都安靜了。
我看着坐在沙發的鐘辭,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鍾辭站起來笑笑說:“都坐吧。”然後鍾辭指向我問蔣柔:“小柔,這是你的朋友嗎?”
我剛剛想說些什麼,蔣柔卻搶先說:“她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我會帶她來嗎?還有,以後別叫我小柔了,今天過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說罷,我看了看鐘辭,他仍然是那個微笑的表情看着蔣柔,或許這微笑中還帶了點好奇,期待下面蔣柔會說些什麼。
蔣柔見鍾辭沒有說話,於是她便接着說:“以後我們也不會在見面了,你的手機號我已經拉近黑名單了,還有QQ我也已經刪了。”
說罷,蔣柔着鍾辭,鍾辭也看着蔣柔,鍾辭仍然在微笑。他輕輕泯了口波爾多,然後問:“說好了嗎?”蔣柔點點頭。
鍾辭走過來,向我使了個眼神,意思是讓我坐到他的位置去。我便很自覺的和他換了位置,他坐到蔣柔的旁邊,輕輕說:“那是不是該我說了?呵呵,你這個女人,我知道至始至終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你看上的不過只是我的錢而已的對吧,不過呢女人,我也要告訴你,我也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只是用錢來買你這張臉而已。”鍾辭笑了笑,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掉。剩蔣柔一個人在後面氣的直跺腳。
我也隨便找了個藉口告別了蔣柔,去追鍾辭。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好不容易看到他了,可是一瞬間他又消失在人羣中,我喊着他的名字,可是聽不到任何迴音。我停了一會,只見他出現在我眼前,說:“叫我什麼事。”
我愣了愣,說:“你是不忍心的吧,爲什麼還要裝堅強。”
他微微一笑,他的笑總是這樣的迷人,他說:“生活讓我們學會僞裝,又讓我們丟掉了真實的堅強,你說不是這樣嗎?”
我看着他,然後搖搖頭:“好深奧的,我沒明白。”
他又笑了笑,摸摸我的頭髮:“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的,這是人生成長的過程。”我半信半疑的點點
頭。
人總是在經歷過才懂得成長。
這時剛好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蔣柔的,我按了接聽,她那邊很嘈雜,話音卻很平靜:“佳顏,你和鍾辭在一起呢吧。”我皺了皺眉頭,然後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的那邊仍然很嘈雜,半響,她纔回話:“我在你們後面,人羣的最深處。”說罷,我連忙回頭在人羣中尋找着她的身影,剛剛想問她具體的位置可是她卻掛了電話。我無奈的搖搖頭,鍾辭問我怎麼了,我只是敷衍的說媽媽又犯病了。
然而在人羣的深處,一個瘦弱的身影緩緩蹲下,捂住臉流下了眼淚,人羣再次將她覆蓋住。其實她真的不清楚,她究竟愛不愛他,可是爲什麼還是哭,或許,真的還愛着,又或許是因爲時間久了,就離不開了,最初的愛都變成了最終的不捨。
時間是不給任何人機會的,就如同鍾辭說的那句話一樣,生活讓我們學會僞裝,又讓我們丟掉了真實的堅強,雖然那時的我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我知道,這必定會是很痛的一個過程,而且是必須經歷的過程。
我們哭,要說的話都沒有說,我們後悔彼此並不相愛,我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愛的意義不是擁有,愛的意義不是佔有,愛的意義是理解,愛的意義是懂得,愛的意義是彼此的信任,愛的意義是彼此的真誠,愛的全部意義就是深刻。
如果我們愛上了同一個人就告訴我好嗎?
清晨,一抹陽光照進寢室裡,寢室裡瀰漫着香菸的味道。我試着在寢室裡尋找味道的源頭。衛生間,對的,就是衛生間。
我推開門,只看見蔣柔坐在地上,吸着快要滅的煙,地上已經滿是菸頭。我從她的手裡搶過煙來,猛吸一口,然後慢慢的吐出來。她看了我一下,然後又拿出一根菸放到嘴裡。
我又搶過來了,就這樣,她拿出一根我搶一根,後來她衝我大喊:“你要幹什麼。”
我也不甘示弱,拿着一把煙在她眼前晃來晃去:“你不是說不愛他嗎,那這些是幹什麼的,這些是沒用的。”說罷我把手中的煙扔到馬桶裡。
她顯然沒有想到我會把煙直接扔進馬桶,也沒有理解我是什麼意思,她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是沒有力氣了:“爲什麼要扔我的煙,爲什麼要扔我的煙。”
我猶豫了下,然後故作傷感的說:“因爲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看到我的好朋友這個樣子,別抽了好嗎?”
她輕輕地點點頭,然後又突然的擡起頭,拽着我的手說:“佳顏,你知道嗎,我有男朋友了,我只告訴你了,幫我保密好不好,在和鍾辭分手的前一天就在一起了。”
我很疑惑,交了新的男朋友用保密嗎。我問她:“交了新的男朋友需要保密嗎?”
她頓了頓,眼中滿是委屈,隨之又笑了笑:“是他不讓我公開的,但是佳顏我相信你。”
我點點頭,真的很開心她可以信任我,畢竟認識的時間不長。我接着問她:“那你新男朋友叫什麼名字呀。”
她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說:“他叫陳易遠,怎麼樣,名字很好聽吧。”說的時候她的臉上洋溢的滿是幸福的表情。
然而我的表情卻僵硬住了,嗓子似乎被
什麼東西卡住了,身體似乎被點穴了一樣不能動了。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爲陳易遠那三個字嗎,怎麼可以。他現在是蔣柔的男朋友的了。
我張張嘴,剛想問些什麼,宋薇薇卻突然進來。她扭着自己肥胖肥胖的屁股不屑的看了看我和蔣柔,然後開始刷牙。
我也瞪了她一眼,隨後便出去了。
去上課的時候是和惜涼一起去的,才兩天沒在一起走就覺得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樣,這樣纔是真的友情,我以爲不論什麼阻礙都不能拆散我們的感情,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這樣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
未來的路還很長,誰會知道下一個站點會有什麼樣的景色呢。對於未來,我們都是迷茫的,只有一步一步的去探索。
我拿起惜涼的手看了看,然後發出嘖嘖的感嘆聲:“惜涼呀惜涼,你的感情線怎麼這麼複雜呀,嘖嘖嘖。”
隨後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相點點頭,卻無所謂的說:“就這樣吧,反正我現在過的也挺好的。”她看了看手裡拿着的美術書說:“學校的板報今天晚上一起做吧。”我點點頭,隨後笑了笑,眼睛眯起來,像兩個月牙。
和惜涼在一起呆着總會忘記所有的不快樂,甚至忘記了早上蔣柔說的那三個字。
天很快就黑了,今天蔣柔奇蹟般的來上課了,快要一個月了,第一次看到她出現在教室裡,扎着馬尾,穿着白色襯衫。她正好坐在我的前面,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了那天下雨的那個背影。心中似乎被什麼東西挖去了一塊一樣,真的好無助。
或許,那個女孩就是蔣柔吧。
快要放學的時候,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給陳易遠發了條短信:晚上九點,在天上人間酒吧等我。
我也不知道發這條短信的意義,更不知道約他出來該說些什麼,總之,短信就是這麼的發了過去,不到一分鐘他就回了句好。
只有一個好字,簡簡單單的一個好字。
做板報的時候我一邊畫着卡通小人一邊和惜涼說:“做完之後陪我去天上人間吧,我要去見一個人。”
然而寫字的工作就交給惜涼了,她很努力的一筆一劃的寫着這期的板報,然後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很不搭調的話:“是男的嗎?帥不帥。”
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在心裡嘀咕着她只知道帥哥。
真是的,難道她就沒有一點罪惡感嗎,總是想着帥哥。當然,這些話我是不敢在她面前說的,我可害怕她的無敵拳。
那天晚上我和惜涼都穿的很隨便,出來時宋薇薇硬是要跟我們一起出去,無奈之下我和惜涼只有說是老師讓我們找她去。宋薇薇起初是不相信的,可是她看到我的眼神如此堅定的時候恍惚的開始相信我的假話。
最後,成功的把她騙睡覺去了。
說到大學班主任,她真的挺好的,比我們也大不了多少,不過卻懂得很多,把很多人和感情都看的很透很明白。我總是想找個機會和她嘮一嘮,可自己卻不知怎麼開口。
那時,我把班主任看成是我的偶像,雖然我和惜涼說的時候她總是笑話我,可是我仍然把她當成是我的偶像。
她的在我生命中,唯一一個可以把世界看到如此透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