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動了兩下眼珠,努力想撐開眼皮,但是就連眼皮都施不出一分力氣,雲動只能又微微動了動眼球,然後喘息了幾下,以期繼續更多的力量。
“咦,他動了,涼子,你看,他動了。”
雲動聽到一聲甜美的聲音,他再一次想睜開眼簾,可這次努力依然以失敗告終,但他的手指卻發出輕微的震顫。
“你看,他的手指也動了。”顯然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對方的眼裡。
“是的是的,我也看見了。”另一個女孩子欣喜的聲音說道
她們的聲音怎麼這麼好聽。他心中的反應是:這聲音猶如沉魚出聽,令遏雲繞樑。
他努力地一掙扎,可是身體的確太虛弱了,用力過猛,他又一次暈死過去。
但這次他暈過去的時間並不長,等到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有些力氣了,眼睛也能睜開了。
“呀,你終於醒過來了。”
還是女子的聲音,雲動緩緩地扭過頭一看,一個盤着雲髻,身穿和服,長相清純的女孩子坐在他的身邊,一雙烏溜溜地黑眼睛帶着淺淺的微笑正盯着他看。
“這—是—那裡?你—是—誰?”雲動的聲音透着虛弱,一字一句的問道。
“這裡是柳生之裡,也就是柳生家的莊園。我嘛!嘻嘻,我叫涼子。”
“柳生之裡?!涼子!?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呀,你真的命大,是小姐救了你,還看護了你三天了,下午看到你醒來,又暈過去了,這才放心一點,現在她去休息了。”叫涼子的女孩子笑眯眯地說道。
“小姐?”雲動感到自己一下接受不了許多的信息,他感到頭痛欲裂。
“是呀,小姐,她叫佳惠子,她說她認識你,說你是個好人。”
“佳惠子,她認識我,我是好人!那我是誰?”雲動眼睛茫然地看着這個秀麗的女孩,莫名其妙的問道。
“咦?你是誰你自己不知道,還問我?嘻嘻嘻,真可笑,我可不認識你,是小姐認識你,她稱你做雲動君。”
“雲動君,我是叫雲動君嗎?”雲動重重的喘了兩口粗氣,努力支撐着問道,他感到腦子裡一片混沌,想不起來任何的事情,他臉上開始顯出一種驚恐地表情。
“不,不,她說你叫雲動,她稱呼你做雲動君,呀,可真奇怪了,難道說你真的記不起來你是誰了嗎?”涼子小嘴一嘟,她感到有些不太對勁,黑漆漆的大眼睛帶着疑慮地盯着雲動。
“哦,我叫雲動,雲動是我的名字。”雲動迷離的眼睛裡總算知道了一些事情,雖然不明白其他還有什麼沒弄懂,他總算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雲動。”他嘴裡細弱的聲音重複了一遍,但對話的時間太長了點,他感到自己很疲憊,他迷上眼睛,一會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翌日清晨,雲動再次從睡夢中醒來。這時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且甜膩的聲音。
“你終於醒過來了!感謝天造神君對你如此眷顧,讓你重返人間。”
雲動睜着一雙朦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這位姑娘,他感到面前的這個姑娘長得實在是太美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着自己的那雙剪水明眸帶着些憂慮和喜悅,這張臉他又感覺有些熟悉,彷彿曾經在哪裡見過。
但云動此時最關注的不是這些,他低沉的聲音遲疑地問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位叫佳惠子的小姐?”
“你?你怎麼了?你不記得我了嗎?”佳惠子的臉上閃現一種驚愕的表情,有些失態地問道。
雲動呆呆地看着她,竟不敢回答她的問題,慢慢地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像似竭力在腦海中搜尋着對這個人的記憶,可一番努力之後,他終於還是沒有想起面前的這個女孩是誰。
“我不記得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了,都忘記了我是誰,之前的那個叫涼子的女孩說你認識我,說我叫雲動,請問佳惠子小姐,我是誰?我怎麼來這的?我以前是做什麼的?”雲動緊張地瞪大眼睛看着佳惠子的那雙妙目,充滿期盼的渴望從她的口中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
“這,我...我是在幾天前才認識你的,那時別人都叫你做雲動君,你還救過我一命,至於你之前是做什麼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救起你的時候,你全身受傷,有槍傷,有刀傷,中了好多刀呢,你的傷口被水浸泡,感染髮炎了,造成你發高燒,父親大人請來醫生,宮本醫生說你的傷勢嚴重,非常危險,他給你治傷消炎,打了點滴,直到昨天體溫才稍微降了一些,宮本醫生又來替你檢查了一遍,他說幸虧你的身體素質非常好,且體內有一種氣體在不停地流轉,那種氣體一直在自動的修復你的傷情,他感到非常的驚奇,說你已經脫離險境,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需要好好調養。”
佳惠子一口氣說了雲動昏迷這幾天的狀況,但是這離雲動最想知道的內容相去甚遠,於是雲動努力支撐着,想把問題弄清楚,他接着問道:“佳惠子小姐,你能告訴我,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你在什麼地方救得我。”
說完他繼續用那種渴望的眼神看着佳惠子。
可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人輕輕地敲了兩下。
“小姐,你要的米粥做好了,能端進來嗎?”
這正是昨天雲動見過的那個叫涼子的女孩的聲音。
“端進來吧,涼子,麻煩你了。”佳惠子微笑着答道。
門被人平推着打開了,涼子跪坐在門口,手邊放着一個托盤,裡面一個精緻的小瓷碗和一把小瓷勺,碗裡盛着一碗香噴噴的米粥。
雲動側臉看見了米粥,肚子條件反射似的發出一陣咕咕的鳴叫,雲動不由得有些難爲情。
佳惠子戲謔地看了他一眼,淺笑着說道:“先吃點東西吧,一會我再告訴你,父親大人晚些時候也會過來看你,他見多識廣,說不定知道你來自哪裡呢。”
雲動感激地點了點頭,雙手支撐着想做起來,但是手臂無力,撐了兩撐,依然沒有坐起。這時涼子已經進到屋內,佳惠子伸手去扶雲動,涼子放下托盤,兩人扶着雲動,給他墊上一個腰墊,讓雲動靠在腰墊上半躺半坐。然後涼子殷勤地捧着小碗,坐到了雲動的另一側,用小瓷勺舀起一勺米粥,吹了兩下,玉腕輕擡,將勺子遞到雲動的嘴邊。
雲動更加不好意思,強笑着說道:“我自己來。”
“雲動君就不要客氣了,你傷勢未愈,體力不支,就讓涼子幫你吧。”佳惠子真誠的說道。
雲動暗中試了一試,果然,連擡手這樣的動作都有些難以完成,於是默然地點了點頭,嘴微微張開,吮吸了一口那香氣撲鼻的米粥。
雲動是餓極了,一碗米粥三下兩下,就吃得乾乾淨淨,舌頭舔了舔脣角,意猶未盡的回味了一下,眼睛看了看那已經空了的瓷碗。
涼子嘻嘻一笑:“你現在只能先吃這麼多,過一會我再給你盛些來,到那時再吃吧。”純真的笑臉像一朵綻放的鮮花。
佳惠子看着雲動吃完,這才輕啓紅脣,接着說道:“雲動君想知道的,我現在說說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吧,不知道你怎麼失去記憶的,希望我說的能幫助你記起些什麼。”
於是佳惠子從伊賀市的加奈居酒屋開始說起,怎麼遇見了一個易了容的淺井正一,淺井又如何裝腔作勢的幫助她和幾個地痞打了一架,然後找藉口求自己和自己的父親帶他一起進入伊賀谷上野城,然後在那裡大展神威,與J國武術界的高手們三場較技,打敗了自己的父親和船越枝良,大破奇門遁甲五行大陣,制服鬆井賢二,用一枚鋼針射死了脅持自己的黑衣忍者,然後孤身一人離開了伊賀谷上野城,然後自己與父親回家的途中看到有人跟蹤他,想對他不利,自己準備提醒他時,他已經乘車離開了。然後就是那天下大雨,雨停之後,自己到清湖邊散心,無意間發現了被洪水衝到岸邊的雲動,於是自己喊來父親,將他救回了自己的家,等等前因後果,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雲動。
雲動聽完這一切,心中想把這一切都聯繫起來,可是那缺失的部分,任他想破了頭,也無法將它們補充完整,也依然無法記起自己到底來自哪裡,爲什麼回來伊賀谷上野城,自己爲什麼要和鬆井賢二約期決戰,這些一切的一切,都想不起來了。他迷離的眼神中還是那樣的混濁不堪,心中亂的像一團麻,恨不能狠狠地捶自己的頭幾下,只是手中施不出力氣。
看着雲動焦急的眼神,佳惠子細言細語地說道:“雲動君也不要太焦急了,先修養一段時間,等宮本醫生來了,我再幫你問問,看看你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大腦受到了什麼損傷,到時讓他治一治,說不定就能記起來了。”
雲動非常感激這個女孩的一片好心,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於是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佳惠子小姐,謝謝涼子小姐,也謝謝你的父親,給你們添麻煩了。”
佳惠子卻笑着搖了搖頭,眼睛像兩汪清澈的泉水,美麗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