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安葬了山寨裡的那些屍體,韓靖最後在一尊新墳之前沉沉三拜。
這尊新墳裡面埋葬着的是一名老婦,她曾經在將死之前,給韓靖送來了一碗清湯和一碗自己烤制的野菜。
“你們的仇,我韓靖替你們報!”
留下了這句話,韓靖服下了幾枚丹藥,隨即帶着小雅和趙老爹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只剩下了那一個山谷,依舊火光熊熊!
……
數十里外,一座原本應該熱鬧的小鎮靜靜地沉睡着。小鎮的四周有着高達兩丈多的城牆,偶爾閃爍的一兩點火光,證明這裡有人在巡邏着。
這樣的巡邏,效果不大!
城牆可以抵擋夜間出沒的野獸,城垛上的巡邏可以察覺一些賊盜的入侵,但對於武者當中的強者,這一切只是形同虛設。
所以小鎮內最爲豪華的一座府邸裡,這一夜迎來了一名煞星。
“大哥哥,你是說我爹爹就在這裡?”
韓靖來了,帶着小雅和趙老爹依舊可以輕而易舉地穿越城牆和一道道的崗哨,如入無人之地似的來到這座府邸當中。
聽到小雅的問話,韓靖點了點頭:他對那名小頭目施展了讀魂之術,自然知道了這座小鎮已經成爲了他們玄劍宗這些弟子的一個據點。
爲了得到這個據點,玄劍宗的這些弟子滅殺了這裡的幾乎全部百姓,甚至於包括鎮長一門上下的數十人。
此刻天識一掃,韓靖望向了府邸當中的一間房。
推開門走進了這間本該是祠堂的房間,韓靖伸手一點,一道簡單的結界隨即崩潰。穿過結界進入到了地下室裡,一股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氣味隨即衝出。
這樣的氣味屬於血腥味,也帶着腐朽、酸敗和其他的味道,還裹夾着一聲聲虛弱到了極致的呻吟和哀求聲。
繼續向前,韓靖看到了地下室裡全部畫面——血腥,慘烈,更是淒涼無比!
“唔……”
這一刻,小雅也猛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面色蒼白地強壓下了即將嘔吐出來的念頭,就算是整個嬌軀,也在顫抖!
至於趙老爹已經一步衝出,慘呼出口:“兒啊……”
站在原地,韓靖同樣劍眉皺着,雙眼內都是沉重和滔天的怒意:“畜生!”
在他身前便是一個二十丈見方的寬敞空間,內裡光線暗淡,只有四周牆壁上的八盞燈火給空間內帶來了微弱搖曳的光芒。
光芒所照射到的地方,是一根根的鐵鏈從頂上垂下,下方吊住了一具具慘不忍睹的身軀。這些身軀原本應該都是一些成年的男女,但現在全部都是赤身**,肩胛骨被鐵鏈上垂下的兩個鉤子穿透之後掛在了離地幾寸的半空當中。
他們,所有人都已經傷痕累累,血跡斑斑,露出來的白骨森森中一條條蛆蟲噁心地蠕動着!
“天哪……孩子啊!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啊……爲什麼啊……”
衝上前去,趙老爹哀嚎着一把抱住了其中一具慘不忍睹的身軀,臉上早已掛滿了淚水——這身軀的主人應該就是他的兒子,也就是小雅的爹爹了!
聽着看着,小雅終於閉上雙眼不敢再看,整個身軀癱倒在地,終於昏厥。
而天識一掃,韓靖似乎明白了什麼:就在剛纔,小雅的爹爹恰好死去了。
“他其實早就死亡了,無論是身軀還是心靈……”深吸口氣,韓靖搖了搖頭:“只有他的靈魂在等待着什麼而已,現在等到了,於是他的靈魂也走了!”
小雅的爹爹只是乞求着自己在死去之前能夠再看看自己的爹爹和女兒,僅此而已!現在他見到了,於是他死了!
“有人,必須爲這一切付出代價!”
……
“來啊來啊!喝,給老子喝酒!哈哈哈……”
同一個府邸內,一間燈火通明的大廳當中熱鬧無比,伴隨着琴瑟之聲,十幾名舞姬曼妙起舞,動人無比。
正上方,一名三十多歲年紀的疤臉男子橫抱着一名舞姬,正在獰笑着給她灌酒:“要是撒出去了一滴,今晚老子就把你弄死,哈哈哈……”
“好雅興!”
但就在這是,一個緩慢卻沉重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僅僅是傳聲而已,所以除了能夠聽到的那個人之外,其他舞姬以及侍衛均是無法聽到!
聞言,正上方的漢子先是稍稍吃驚,而後眨了眨眼四處尋找起來!
這一尋找,他的面色逐漸凝重起來,接着抱拳一拜,問道:“敢問是哪一位閣下大駕光臨?兄弟是玄劍宗宗主玄孫李友貴,有失遠迎!”
這句話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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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做李友貴的傢伙天識掃過四周也沒有察覺到來人的蹤跡,所以他確定了一件事——對手的實力很強。
於是他故意趕緊說出了剛纔的話語,其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提醒身邊的同伴有人來了!
嘩啦啦……
果然只等他的一句哈說完,四周的舞姬和下人立刻慌亂地逃了出去,而那些原本躲在暗處的一些侍衛,立刻出現了。
當然了,還有更多的強者,躲在了暗處。
見自家的侍衛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叫做李友貴的男子冷冷一笑,把酒杯一摔怒問道:“怎麼?難道是見不得人的鼠輩不成?”
話語落,他和四周自己的同伴一起,全部再次將天識催逼到了極限,尋找了起來。
不過其實也不用他們尋找什麼,因爲很快的,一名少年就出現在了大廳當中。
韓靖來了,看似平靜的面色下有着冰冷的寒意,一步步向前走來,無視了四周全部的侍衛:“你爲什麼殺那些無辜的百姓?”
“你……”
看清楚了韓靖的一身破爛衣物,也看清楚了韓靖的臉,李友貴暗暗舒了口氣,冷冷一笑:“你知道些什麼?”
“我去過地下室!”
“你……”
聞言,李友貴的面色變了,變得猙獰,變得狠辣:“該死是侍衛,居然有人闖入了地下室也不知道,哼!”
“你不必責怪他們!”望着他,韓靖淡淡一笑,說道:“這裡的武者,活着的只剩下你們這些人了!”
轟隆隆……
如同聽到了一聲驚雷,李友貴面色瞬變。
等到他天識一掃確定了韓靖的這句話不假,他立即換了一臉笑容,問道:“小兄弟……不不不,這位閣下,請問你是哪一宗的道友?又或者是哪一城的道友?我李友貴是玄劍宗的宗主之孫,這裡有禮了!”
“不必客氣!”
見他抱拳做鞠,韓靖收起笑容,冷冷說道:“我來這裡只是爲了做一件事而已!”
“什麼事?”
“血債血償!”
簡單的一問一答之後,李友貴似乎明白了什麼,終於又是一臉猙獰:“閣下,你別以爲你的實力似乎比我們稍強就可以如此跋扈囂張!你可知道……啊……”
這句話,他沒能說完。
因爲就在這一瞬,他的雙肩竟是被憑空出現的兩條鐵鏈貫穿,整個身軀隨即被懸吊了起來。
鮮血淋漓下,四周一片驚呼。
“來人……殺了他!”
“大家一起上啊!”
是那些侍衛,不管是明處或者暗處的侍衛,都出手了。
但他們的實力太弱,最強也就是一名天照一境左右的老者……
所以纔剛剛出手,他們便驚駭地發現自己的腳步不聽使喚了,而後是身軀似乎整個地不聽使喚了,緊接着便是……
倒地,死亡!
“你你你……”
看都沒有看到韓靖出手,李友貴就看到了自己的三十多名侍衛全部倒下死亡了,於是他的面色瞬間蒼白到了極致:“你不能殺我,不就是一些低賤的人嗎?你不能殺我……”
聞言,韓靖依舊面無表情,一指點出……
這一指,不需要讀魂!
因爲既然知道了是玄劍宗在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韓靖就知道自己可以去玄劍宗獲得更多的信息了!
至於這個李友貴,他只是想幹淨地滅殺而已。
“噗……”
剎那之後,韓靖遠在五丈外的一指點出,李友貴便感受到了自己的眉宇間突然被人用指尖點中了一般。
如此一來,一股股瘋狂到了極致的魂力瞬間涌入他的體內和腦海裡,摧城拔寨地毀滅着他的五臟六腑和識海,更是正在毀滅着他的血脈經絡和生命。
“小雜種……我爺爺不會放過你……”
肉身慘烈爆裂的瞬間,李友貴發出怒吼,一滴魂血隨即送出。
這滴魂血內似乎還蘊含着什麼蹊蹺,纔剛剛離開他的眉心處便立即炸開,緊接着化作了一道璀璨的光芒,直接穿透大廳和房間射向了天際之上。
一息……
兩息……
“有趣!”
滅殺了李友貴,韓靖靜靜地傲然站立着,嘴角微微上挑,似乎察覺並且在等待着什麼了。
果然,僅僅是三息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如雷炸起,響徹天地。
“誰殺了老夫的孫兒,天上地下,老夫也要你血債血償……”
有人知道這裡的事情了——那一滴魂血估計就是傳信的作用,使得李友貴的爺爺知道了這裡的事情。
想到這裡,韓靖依舊靜靜地站立着,一道天識化作傳聲,同樣送出:“我在這裡等你!”
他知道,玄劍宗宗主要來了!
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