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逍遙子重現江湖。這如果在江湖中傳出,必將會江湖震動,風雲再起。
原本熱鬧的王府此刻沉默了,此時靜得可怕。
“王員外生平行俠仗義,從未做過對不起江湖中人之事,即便是殺人也得給一個理由。”
“嘿嘿。”逍遙子沒有回答,他不需要回答,因爲他已經出劍了。
沒有人看到他的劍怎麼出的,他們看到的是有五個人在瞬間倒地,脖子上有一條細線一般的劍痕。
王震峒的臉色徹底的變了。
雪依舊還在下着,人又倒下了幾個,可是他連對手出手的招式都沒看到!
*
水牢之內的熊乾被吊了一天,又冷又餓。
看了看離他最近的一個白髮老者,已經皮包骨頭,顯然被關押在這裡很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髮老者發現了熊乾看向他的目光還是無意的,沉默了一天之後竟然用微弱的聲音對熊乾說話了。
“年輕人,你爲何被抓來了?”
熊乾便把自己的如何被抓進來的前前後後說給了老者聽。
“前輩,你怎麼被抓進來的?難道你也是被賣到這裡的奴隸,逃跑的時候被抓回來的?”熊乾問道。
“哎,此事說來話長……”
老者給熊乾講了一個故事,一個江湖中人的故事。
四十年前,兩個初出江湖的少年,連夜間滅掉了黑風寨,九磨崖兩大令人聞風喪膽的江湖魔地,頓時名聲大噪,在江湖中被稱之爲南劍北刀。
北刀便是你所說的王員外王震峒,男劍便是我,劉盛雪。
年少輕狂的我們相約在忘情崖比試一次,決出勝負,一百招之後我們沒見分曉,兩百招之後我們相戰正酣,都不願意停下來,五百招之後已經是三天三夜了,但是還是沒有分出勝負。
我們不在大戰,而是緊緊地抱在一起,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於是搓土爲香,喝了雞血酒結爲金蘭,從此一起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江湖中人又稱我們二人叫刀劍兄弟。
六十歲那年,我們累了,江湖中又出了不少年輕之輩,很快他們在江湖中日漸盛名,我們就選擇了退出江湖,在這裡建立了一個王府。
講到這裡,老者原本豪氣的話語忽然一轉,變得咬牙切齒。
“可是就在這一年,我在一次外出時,那個背信棄義的王震峒竟然霸佔我的妻子,我妻子不堪侮辱上吊自盡,他又殺了我的兒子,害怕事情敗露,他自知不是我的對手,就設法給我喝了毒酒,廢了我的武功,這才被他關押在此地!”
“小子,我觀你根骨奇佳,一旦習武將來不可限量,如果你命大出去了,一定要幫我報仇如何?”
“前輩說笑了,雙手和雙腳都被拳頭粗的鐵鏈捆綁,下邊有時深不見底的臭水,我如何能逃?如果能逃走,前輩你不早就逃出去了嗎?”
熊乾忽然覺得這個老頭是不是被王震峒氣瘋了,竟然認爲自己能逃出去,索性沉默保持體力,他可是已經一天沒吃飯了呢。
“小子,你可不要認爲我是瘋了纔給你說這個,王震峒表面上看起來行俠仗義,豪爽大氣,但是他的內心實在虛僞。
我被關押在此二十年,後來回想了一番與他行走江湖的那段時間,很多原本想不通的事情終於想通了,此人爲了自己的虛名,不少老前輩都是被他陷害死於非命,欺男霸女……這些纔是他的真面目!
哈哈,現在報應來了,有人找上門來了!”說道後來白髮老者竟然大笑起來。
“你是不是在想着王府的人爲何還沒有送飯送菜?實話告訴你,到了這裡別說一天一頓飯,就算是三天也就一碗餿了的刷鍋水給你喝。
要不是我用內功支撐到今日,我早就死了!
不過在我死之前,能夠看到他王震峒比我先死,我死而無憾!”
“什麼?前輩,你是不是糊塗了,王府今天大壽呢,他們可能忘了我們。”熊乾不以爲然的說道。
“我雖然活不過今天了,但是我的內功尚在,王震峒的的大壽就要變成血祭咯!”
“前輩,我怎麼沒聽明白你在說什麼呢?”
“有人找到王府報仇了,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今天來的是一個高手,王震峒是插翅也難逃了。”
“這你又不在上面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已經聞到了血腥味。”
“呼呼。”熊乾使勁吸了吸鼻子,可惜他問道的只是臭味,根本沒有血腥味。
“我不會騙你,很快你就會被放出去了,多謝你陪我聊天。”
“前輩,我只是有一事不明。”
“小子,你是否是想問我既然王震峒那麼壞,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反倒是把握關押在此地?”
“前輩果然高人,你說的正是晚輩想問的。”
“因爲他貪婪,他之所以關押我二十年,就是想逼我交出我曾經用過的劍。”
“你的是絕世寶劍?”
“不是,不過如果你答應我提我報仇,我就告訴你。”
“你不是說今天他已經插翅難飛了嗎?爲何還要我幫你報仇?”
“即便是死了,我也希望你把他的頭割掉,將他的頭帶到山後的一個山洞內祭祀我的妻兒,將我與我的妻兒合葬在一起。”
“前輩,沒想到王震峒竟然如此敗類,如果我真能出去,我一定幫你做到!”
“哈哈,好。有你這句話我死也瞑目了,蓉兒,光兒,你們等着我!”白髮老者笑道。
“前輩,既然你的內功未廢,爲何不用內力震斷鐵鏈逃走呢?”
劉盛雪停止了大笑,搖了搖頭,對胸前說道,“小子,你仔細瞧瞧,鎖我的鐵鏈和你的不一樣,你的只是生鐵鑄造,而我的是用精鋼花了五年的時間精心打造而成,我的內力根本就震不斷!”
“我雖是一個奴隸,但卻知道言而有信,既然我答應了你,我一定做到。”熊乾說道。
“我看得出,你是一個有血性的人,和我年輕時的性格很相似,以前這裡也被關押一個少年,一直在這裡痛苦的喊叫,最後被活活的打死了,你不一樣,你很能忍,要想成爲一個高手,就必須得能忍!”
“我的內力已經消耗殆盡,活不過兩個時辰了,王震峒一直想要從我口中得到的那柄劍就在三裡之外的一個瀑布下的水潭之內的木匣子裡。”
“已經二十年,說不定早就壞了呢。”
“不會的,只要是一個劍客都不會覺得那把劍壞掉了,反而會喜歡上它。”
劉盛雪又給熊乾講了很多江湖軼事,讓熊乾大開眼界。
沒有在江湖混過,不知道江湖的水深。
沒在江湖中混過,不知道江湖中人心險惡。
熊乾將劉盛雪講給他的事情都意義記在心裡,心裡對江湖之事也瞭解了一個大概。
兩個時辰,並不長,特別是對於一個將死之人。
“哈哈,小子,王震峒死了,他果然比我先死!”
“哈哈!!!!”
劉盛雪將最後一絲內功使完,大笑聲傳出水牢,如果王府內還有人還活着,必會有人聽到。
王府之內,的確還有人,一個是白衣勝雪的逍遙子,一個是漸漸閉上雙眼的王震峒。
王震峒倒下的那一刻,似乎是想要懺悔,向着水牢所在的方向跪去。
不出劉盛雪所料,他笑死不久,一個身穿白衣,手中提着被鮮血染紅的劍走進了水牢。
“咔嚓!”
熊乾四肢上的鐵鏈被砍斷,整個人在向下落入臭水潭的瞬間被人接住帶到了水牢之上。
劉盛雪的屍體也被救上來了。
“前輩就是殺了王震峒之人嗎?”熊乾撞着膽子問道。
“你怎麼知道。”
白衣人正是逍遙子,忽然裝過頭來,雙眼彷彿要看穿熊乾,只要他想,一劍就可以要了熊乾的命,不費吹灰之力。
一個在水牢裡就能知道水牢上面發生的事情,此人恐怕不簡單。
“前輩,我不知道,是他告訴我的。”
“他?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在你來之前,開心的大笑死了。”
“他爲何開心。”
“因爲你殺死了王震峒。”
“哦?”
“前輩可知道早在北刀南劍?”
“北刀已經被我殺了,難道他是南劍劉盛雪?”
“不錯。”
“難怪我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他,原來他在這裡,怎麼會落的如此下場?”
“是王震峒霸佔他妻子,殺了他兒子,又要逼他交出他所用的劍,若不是他還有內力支撐,早就死了!”
“這些你怎麼知道的?”
“是劉前輩告訴我的。”
“很好,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
“爲什麼?”
“因爲我想拜你爲師,師傅你收下我吧。”
逍遙子沉默了,一個殺手最大的敵人不是對手,而是自己,所以他們沒有親人和朋友。
所以,殺手是孤單的。
“前輩收下我吧!”
熊乾帶着渴望的眼神看着逍遙子,不停地向逍遙子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