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人影閃現在方珏身前,正是“土行仙”與“無膽書生”。方珏望着兩人苦苦一笑。“土行仙”搖頭道:“詭異莫測,連老夫都迷糊了。”“無膽書生”深深透了口氣,道:“若不是那些毒蟲,那些女的非全死在‘討債人’手下不可。”方珏期期地道:“毒蟲到底什麼玩意?”“土行仙”接口道:“據老夫多年前聽聞,那當是產於苗疆的‘鬼頭鐵蜂’,一螫可致人於死,看來那做百花會主替身的,可能是個老苗婆。”方珏心頭泛寒,慄聲道:“鬼頭鐵蜂,晚輩前未之聞,這東西無法可制麼?”“土行仙”道:“飼養者可制,聽說身上抹了某種藥的話,毒蜂便不侵犯。”方珏道:“照此看來,真正的百花會主,必是毒道翹楚?”“土行仙”道:“極有可能!”無膽書生”道:“奇怪的是百花會到現在還沒摸出‘討債人’的來路。”方珏想到“玉琶妖姬”要自己在五天內趕到棗陽,聽她的消息,那是百花會總壇所在的地方,如果以本來面目前往,人不到對方便已警覺了,行動當極不方便,如果能……心念之中,道:“前輩能再賜一粒易色丸麼?”“土行仙”瞪眼道:“什麼,你要易容?”
“是的,這樣便於行動!”
“嗯!你早該這樣做的!”“土行仙”說完,取出一黃一白兩粒易色丸給方珏。
“謝前輩!”
“不必,這東西極難煉製,老夫所存不多,下不爲例了。”
方珏訕訕地點點頭,轉身到不遠的水溝邊,和水化勻,遍擦手臉及眉發,臨流一照,已變成一個黃臉漢子,連毛髮也是草黃色的。“無膽書生”近前道:“妙啊!這一來,女人見了會退避三舍。”方珏聳聳肩道:“求之不得!”“無膽書生”道:“對了,我倆暫時換穿外衫,不然你的形貌仍然惹眼。”方珏點點頭,道:“這敢情好!”於是,兩人換過了外衫,方珏黃臉藍衫佩劍,“無膽書生”白衫儒士,他本俊秀,這一來,更顯倜儻不羣,方珏偏了偏頭,道:“胡兄可要當心脂粉劫!”“無膽書生”朗笑道:“小弟-生無膽,見了女人更甚,自會趨吉避凶。”兩人相顧而笑,把窒悶的氣氛沖淡了不少。“土行仙”正色道:“你此舉必有用意!”方珏坦然道:“是的,晚輩有個約會,易容改裝之後,將方便不少。”
“什麼約會?”
“目前還不能確知。”
“好哇!你小子竟然也學會了這一招,故神其秘。”
“並非故神其秘,事實是如此。”
“這麼說,時間地點你也不會透露的了?”
方珏略一沉吟,道:“五日後,棗陽!”“土行仙”目芒一閃,道:“那是百花會的勢力範圍,嗯……老夫有點明白了,你去吧!”“無膽書生”不勝依依地道:“匆匆一面,又要分手,只好另圖把晤了。”方珏抱拳道:“來日方長,小弟就此告辭!”說完,又轉向“土行仙”道:“前輩珍重,晚輩拜別!”身形一展,行雲流水般飄離。
第四天,方珏到了棗陽,此地是百花會的天下,距總舵約十餘里之遙。他易了容之後的這副德性,別說女人,連男人都不願多看他一眼,黃臉黃髮,雖然穿了儒衫,但毫無斯文之氣,眼神再一收斂,越發的不起眼。投了店,飲食之後,離店外出,在街頭閒逛,易容改裝之後,“玉琶妖姬”便無法認出他,所以他必須去碰。正行之間,一個嬌媚的少女迎面走來,赫然是“百花使者”施小芸,方珏下意識地一震,想起自己是易了容的,遂坦然照直行進,但卻不自覺地多掃了對方几眼,雙方擦身而過。一聲嬌喝從身後傳來:“站住!”方珏陡吃-驚,以爲被對方看出破綻,緩緩止步回身,故作從容道:“姑娘是叫在下?”施小芸寒着臉道:“不錯,是叫你!”方珏笑笑,道:“姑娘喚住在下,有何指教?”施小芸滿面不屑地道:“看你這副德性,穿件藍衫,便可冒充斯文了麼?哼!你是不是一輩子沒看過女人?”怔了怔,方珏道:“這……算什麼意思?女人,不到處都是麼?”街上行人不少,但只稍瞥一眼,便匆匆走過,不敢停,有的甚至繞開,由此看來,百花會的人在此地相當霸道,較之三年前的神劍幫更甚,施小芸瞟了方珏腰間劍-眼,道:“你是會家子?”方珏故意收斂了眼神。是以目光平平,他來此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願與對方衝突.故意傻傻-笑道:“會家子,什麼是會家子?”施小芸道:“別裝瘋賣傻,你腰橫長劍,自然是江湖人,看你德性就不是讀書人。”方珏道:“啊,這個……是茅山老道的法劍,上有符咒.是辟邪用的。”
“辟邪用的?”
“可不是,花了十兩足赤紋銀的功德才得到的。”
“有意思,姑娘我要看看管不管用……”
方珏聰明絕頂,立即意識到對方將要採取的行動,心理上做了準備,果然所料不差,施小芸閃電般伸手急扣,方珏“啊呀”一聲,仍由對方扣住手腕,不運功反抗,施小芸指頭用力,方珏齜牙咧嘴,彎下腰去。施小芸笑笑鬆開手,斜睨着方珏道:“廢料,浪費姑娘手腳!”
這時,有一雙精光熠熠的眸子緊盯在方珏臉上,略不稍瞬。方珏只顧當面的施小芸,沒注意那雙眸子,故作生氣:“姑娘怎麼出口傷人,罵在下廢料?”施小芸撇嘴道:“罵你是擡舉你,記住,下次不許以剛纔那種目光看女人。”方珏啼笑皆非,仍裝佯道:“是,是,在下會記住,下-次會改用另一種目光。”驀地,一個沉宏的聲旨道:“找到你的確不簡單,走,到城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