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鳳仙郡旱災(三)

八戒來到鳳仙府,看着眼前狼狽不堪的官吏,問道:“你就是鳳仙郡郡候大人?”

那官吏趕緊回道:“正是敝人,大人請上坐。”

八戒責備那郡候道:“如今鳳仙郡大旱,百姓民不聊生,你不好好去想法抗旱救災,卻如此對待你的百姓,實在是有損大唐體面。你是不是該考慮自行罷官,貶爲庶民,與這裡百姓同吃同住啊?”

那郡候回道:“八戒活佛所言極是,此乃當年你師徒四人爲鳳仙郡百姓求雨解困後,吾父籌款重修了土地廟和隱霧山道觀,並號召鳳仙郡所有人家天天燒香拜佛。自己還領着文武官員天天焚香禮佛,祭拜天地,倒也風調雨順了幾年。吾父仙逝後,因其功德,準吾做了鳳仙郡郡候。可天不助我,連年旱災攪得吾已焦頭爛額……”

八戒打斷了那郡候的話,說道:“休得狡辯!還不快快去應了衙門外那些百姓的訴求再來推諉!”

“是,八戒活佛。”那郡候說完,便喚了官吏來吩咐他們趕快去給百姓供水。

八戒問那郡候道:“貴府庭院綠樹成蔭,院內小橋流水,堪比江南。在外如此旱情之下,你卻能將自家庭院做到如此景象,實在是不易!請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郡候說:“本府先前也如千家萬戶庭院一樣,乾涸難耐!自從吾家少夫人來了後,庭院才自然變了景象。”

八戒問道:“你家少夫人是如何進到你府上的?”

郡候回道:“去年寒冬的一天,我帶着文武百官去各地找水,爲今年春播作準備。在途經一石橋時,聽見橋下有噼裡啪啦的響聲,便差人下去看個究竟,發現是一小姑娘在刨石尋找水喝。我便將她救起,帶回府中收養。哪知這女子一番洗漱後,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不施粉黛輕娥眉,淡妝素裹總相宜。輕系羅裙,細腰楊柳,翩翩如仙,天生麗質一小美人,我便娶了她做少夫人。少夫人乃一介苦難布衣,對此邂逅甚是珍惜,在府中亦是勤奮。不知何時,她竟然往府中引來了泉水,久而久之便成了現在的景象。”

八戒讚歎道:“少夫人果真是一奇女子!帶我去看看那泉水如何?”

郡候應道:“八戒活佛,請!”

八戒隨郡候走過一景觀石橋,橋下流水潺潺,魚遊雲中,好不自在。他們來到一假山旁,假山上花團錦簇,彩蝶飛舞。見一少女垂鬟接黛,身着粉羅裳,正小心翼翼去抓一隻蝴蝶,見郡候陪八戒到來,便大失所望地魯着嘴正欲離開,卻被那郡候叫住了。

那郡候叫住那少女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爲何往日不曾得見?”

那少女回道:“老爺,午安!我是少夫人新招來的丫環,連少夫人時時見我都面生,老爺自是不曾得見。”

郡候應道:“原來如斯,你去伺少夫人吧。”

“是,老爺。”那少女說完,便徑直去了。

八戒剛走到一古井旁,頓感肚子不適,想要去茅房,那郡候便叫了隨從帶八戒去。八戒進了茅房,正欲寬衣解帶,卻被剛纔抓蝴蝶的那位少女拉到了一旁,她向八戒說道:“悟能菩薩,你可曾認得我?”

八戒仔細打量了一下小姑娘,搖着頭說道:“不熟。”

“你真是個呆子!我是白牡丹仙子啊!”那少女對八戒說。

“啊?你不是在隱霧山道觀嘛,何時來的?來此做怎?”八戒責怪白牡丹仙子說。

“噓!”白牡丹仙子壓低聲音對八戒說,“悟能菩薩,那少夫人是個水獺妖怪。我剛纔把她引到那古井旁,我幻化了一條美人魚遊進了古井裡,她現在正去追那條美人魚去了。”

“嘿嘿!好你個小鬼頭,看我老豬今天如何收拾她!”八戒正要伸手去拍白牡丹仙子的頭,卻一下不見了她的身影。八戒只好作罷,轉身又上茅房,卻沒有了上茅房的心思,於是又急急地回那古井去。

當他到得古井時,見周圍的官吏都竊竊地衝着他笑。八戒好生詫異,他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感覺並無異常,但周圍的人還是忍俊不禁,那郡候終於忍不住對八戒說道:“八戒活佛,你什麼時候給自己頭上插了一朵牡丹花呀?”

八戒憨憨一笑,對郡候說:“你這庭院太漂亮了,就隨便摘了一朵戴上了,美美的。”

那郡候說:“既是美美的,那就戴上吧。”

八戒來到那古井旁,往古井裡仔細瞧了瞧,井水幽藍幽藍的,還時不時泛起一些泡泡。

八戒問郡候道:“郡候大人,這井水一直是這樣嗎?”

郡候回答道:“數月前,這口古井一直是乾涸的,是少夫人來了後不久纔有水的,本府上下用水全靠這口古井。說來也怪,這井水不漲也不降,無論府裡怎麼用,井水總是不見少,簡直就是一口寶水井。”

正說話時,井水裡忽而多了好些水泡泡來,八戒自是心領神會,趕緊對那郡候說:“不好,井裡有妖氣,你們快快閃開。”

那郡候一聽有妖怪,趕緊吩咐隨從去保護少夫人,自己則閃躲到一假山石後,哀求八戒趕快收拾那井裡的妖怪。

八戒見衆人已閃開,自己便一下坐到了那井口上,只聽得噗噗噗好幾聲悶響,衆人趕緊捂住鼻子,沒一會兒,周圍便瀰漫着難聞的臭氣。

那郡候責備八戒道:“八戒活佛,你這是什麼功法啊?太臭了!今後這井水還怎麼喝啊?”

“別說話!”八戒趕緊制止了郡候,自己則趴在井口,那耳朵一下變得比蒲扇還大,專心地聽着那井水下的聲音。沒過一會兒,只聽八戒說道:“吾這就去捉那妖怪。”八戒說完,縱身一躍,就無影無蹤了。

原來八戒向井裡施放了臭氣,那水獺妖怪被薰得實在難受,又無法從井口出來,只好另尋出口,從一小山洞竄了出來。八戒有順風耳之功法,在井口聽見那水獺妖怪竄出山洞後,便隨即追了去。

那水獺妖怪道行並不深,見八戒的九齒釘耙打將過去,頓覺山崩地裂,自是嚇得腳趴手軟,趕緊跪在八戒面前求饒。

八戒問道:“你是何方妖怪?潛到鳳仙府作怎?”

那妖怪說道:“大慈大悲的菩薩,請饒小妖一命!我只是一水獺小妖,本在鳳棲河已修煉百年,從無害人之心。只因連年乾旱,鳳棲河一滴水也沒有了。去年郡府大老爺巡視路過鳳棲河橋時,將我救回府中。哪想到鳳仙府也無水可用,我便趁深夜老爺熟睡後,下到古井裡挖井找水。後來挖到了一條暗河,河水就慢慢進到古井裡來了。老爺見我美貌,又爲府上引來了泉水,便要納我爲妾,我自知人妖不能婚配,但念老爺的救命之恩,我還是免爲其難答應了,但從未想過要去害他。只是老爺貪戀女色,整日不問事事,我又不懂人情世故,無力規勸老爺。致使整個鳳仙郡自待天命,沒落成如今這般模樣。”

八戒聽了水獺小妖的述說後,亦是同情,便沒再責怪她,而是心平氣和地問那小妖道:“你可知那暗河通向何處?”

那小妖回答道:“知道,這從那邊一個小洞就可以下到那暗河裡。只是菩薩你太胖下不去。”

八戒趕緊說:“走,帶我去看看。”

八戒仔細看了看那洞口,又俯耳聽了聽,問那小妖道:“那暗河離這地面有多深?”

那小妖說:“反正很深!”

八戒又問:“我們如果從這裡打一口井下去,應該是可以從下面取出水來的是吧?”

那小妖顯得很興奮,立馬回答道:“應該可以的。”

八戒一聽,甚是高興,他對那小妖說:“那我們就從這裡打井,先讓鳳仙郡的百姓有水喝,然後再說抗旱種糧的事。”

那小妖望着八戒,乖乖地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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