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一根一根仔細的梳理着虎妞的白髮。
每梳完一根,便往自己的腿上搭一下。虎妞的白頭很厚,鄭潛似乎要這樣一直梳理下去。
遠處傳一陣激烈的打鬥聲。鄭潛頭都沒有擡,依舊那樣仔細的梳着。一根,一根。
“虎妞,你頭髮好厚。”鄭潛笑着向虎妞說着。
他似乎看到了虎妞微笑着嗯了一聲。
打鬥的聲間越來越激烈。連霸神錘都忍不住分心去感應。而鄭潛卻恍如未知。
“小子,那邊來人了。”霸神錘提醒了一下鄭潛。
“嗯。我知道了。”鄭潛又用相同的一句話回答着霸神錘。
霸神錘收聲了。感覺自己像忽然插進了一個二人世界的第三者。這句提醒雖是出自於好心,但卻顯的那樣的不合時宜。
打鬥聲依然繼續着,中間夾雜着一陣清亮的馬嘶。
“老白,是老白來了。小子,是老白。”霸神錘聽到這聲長嘶,激動不已。到這個陰暗的地下迷宮來,一直都給人一種陰森林的感覺。現在總算是遇到一個熟人了。這個熟人又同爲鄭嘯天的舊屬,霸神錘心潮澎湃。
“嗯。我知道了。”鄭潛如此回答着,手卻停了下來。擡起頭看向了打鬥的方向。
不一會,打鬥聲由高轉低,又逐漸的沉了下去。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朝着鄭潛的方向來了。
遠遠的,鄭潛看到了大白疾奔而來,它的身後跟着一羣人,黑盔黑甲。正是虎賁團衆人。
大白同時也發現了鄭潛,立即四蹄生風,疾如流星一般的趕了過來。它一個凌空跳躍,穩穩的落在了鄭潛的身邊。用長長的馬嘴拱了拱鄭潛,再拿鼻嗅了嗅躺在鄭潛腿上的虎妞。
大白甩了甩尾,貼着鄭潛,四蹄跪了下來。臥到了鄭潛的身邊。
虎賁團衆人的速度趕不上大白。等大白貼着鄭潛已經臥好了之後,衆人才氣喘呼呼的趕到。
跑在最前面的是虎嘯。虎嘯的身後緊跟着虎門。後面一羣人看上去都是團裡的兄弟。鄭潛的過人的聽力聽到了隊伍最後面一個呼吸最粗重的聲音。
等衆人站定之後,隊伍分出了一條路。跑在最後面的虎威護着虎良方纔趕到。
“四……神使!”虎威說話了。
“虎威,你們來了。”鄭潛平靜的說着。
“參見神使!”虎門見機的快,怕虎嘯一個不留心,也犯他大哥一樣的錯誤,趕前了一路,鋼刀倒提,雙手抱拳,向鄭潛施了一禮。
如果按平時,是要下跪的,但鄭潛這個神使有言在先,見神使只行軍禮,不許跪。
“參見神使!”虎嘯帶領着虎賁團的衆兄弟,齊聲喊着,同時施禮。來了的這幫兄弟都是虎賁團的精英,幾乎是傾巢而出了。
鄭潛點點頭,沒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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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們了。難得你們會找到這裡來。”
“那是當然,有我在,臨冬城沒有什麼地方是找不到的。”虎良滿臉大汗。一衆虎賁團的兄弟身上都染滿了血,就虎良身上乾乾淨淨。
不過虎良說這話,倒是一點自誇的意思都沒有。確實,這個情報專家,如果想找什麼地方,在臨冬城還真沒有他找不到的地方。
“虎良,讓你不要來,你便要來,害得我還要護着你。不然早到神使這裡了。”虎威頗有怨言,“他媽的這個鬼地方,每一層都有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一路折了不少兄弟。這都誰他媽這麼缺心眼,弄這些鬼東西放到這裡了。”
“這麼好的地方,如果我不來,那將是終是遺憾。”虎良神態悠閒。一路上也就他沒幹打打殺殺的事。他是情報專家,向來對於打殺之事嗤之以鼻。那些事就應該是像虎氏三兄弟這樣的莽夫們乾的事。
“要來等以後沒這麼危險的時候再來也行啊。這時候來,你不添亂嘛。”現在找着了神使,此行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這一路上虎威憋着的怨氣開始咕嚕的往上涌,“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虎賁團就失了一條臂膀了!”
“那要你們幹什麼?你們不就是用來保護我……還有神使的嗎?”虎良對虎威的怨言不以爲意。
“吹吧你,這次如果不是大白馬,你能找得到這個地方?”虎門施禮完畢,不忘壓一壓虎良。
這個虎良平時脾氣太怪,時不時虎氏三兄弟就要吃他個憋。現在有神使在,虎門首先就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削削虎良的銳氣。
“不錯。大白馬也包括在我的情報之內了。”虎良傲然的說道。
虎門一抹汗。
人的無恥是無極限的。猶其這種無恥是來自於看着不順眼的人身上。
虎門敗退下去。不再說話。看到了躺在不遠處的風瑤。
“神使,那個是誰?”
“蛇族的一個女人。一會都帶回去吧。”鄭潛站起身,抱起了虎妞。
看情況,虎賁團的兄弟們能來到這裡,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既然兄弟們都來了,他也不能只爲一人之悲而放着衆位兄弟不管。
他將虎妞放到大白的背上。拍了拍大白頸。
“大白,辛苦了。”
大白拱起身,打了個響鼻表示這一切都是該做的。
鄭潛緩步到衆位兄弟中間,看着衆兄弟身上還在滴着的血。在每個人的肩膀上都拍了兩下,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鄭潛心裡很清楚,這些兄弟現在能站在這裡,在外面不知要花費了多少的精力。
這個地下迷宮如此隱秘,想要找到它的難度不用想都知道會有多大。
收集情報有虎良,衝鋒陷陣有虎氏三兄弟,迷宮入口應該是大白的功勞了。這幾乎代表着整個虎賁團爲他一人,而傾盡了全力。
連向不往出的虎良都親自到了這裡,雖然虎良是絕不會承認他是爲了鄭潛。但鄭潛心裡很清楚,自己已成爲這些兄弟們心中的一個頂樑柱一樣的人物了。
“回吧。”鄭潛不想說些什麼感激之類的話。這樣的生死兄弟,如果只是單單憑着口頭的感激,那幾乎等於是對他們的一種污辱。
“神使。”虎威喊了一聲。鄭潛應聲看他。
“是這樣的。我們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在那裡打鬥,一個好像是吉祥茶莊的妖刀霸師,另一個好像是失蹤的王后。具體也沒看清楚,他們打鬥的移動速度非常快,女的像是無心戀戰,邊打邊跑,一下就沒有身影了。”
“女的是王后。她是蛇族的人。”
“啊!”虎威失口叫了一聲。
“果然跟我的推論很一致。”虎良如此說。“從現在的情況分析,在地下迷宮四層的那個沒有臉的男人,一定是王室的人。”
“王室的人?”鄭潛警覺了起來。
“沒錯。在四層,我們逮到一個男人。臉全被毀了。問他什麼,他也不說。現在正派了幾個兄弟在看着他。”虎門答道。
“走,我們去看看。”鄭潛想到一種可能性。現在臉部被毀的男人,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一個人。
找到神使,任務完成。虎賁團衆人,早失了再去探迷宮下面幾層的信心了。地下迷宮裡危機重重,殺到八層,帶來的兄弟折損了近半。損失相當慘重。
鄭潛對去探迷宮下面幾層毫無興趣,他現在想到的是怎麼去救虎妞。這是他意識裡的目前唯一的大事。
一衆人快帶趕到了四層,見到了那個面容被毀的男人。
男人的臉果然如鄭潛所想的一樣,一部分已經腐爛,一部分雖沒有爛掉,卻已經發白,看上去像是一個快要破頭的濃瘡。
如果所料不差,這個人,纔是真正的國王。鄭潛站在坐在地上的男人面前,靜靜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