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將帝都使者甩到了一邊,無事似的拍了拍雙手,彷彿這雙手上沾着很多髒東西似的。
看着帝都使者尚有呼吸,鄭潛正準備擡腳過去給他最後一下時,忽然空中傳來一陣雄渾的男音。
“刀下留人!”
這聲音像漫過臨冬城的海潮。臨冬城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鄭潛擡眼看向了空中泛起一道道如漣漪一樣的空氣波紋,卻沒有停止他的動作。走到帝都使者的面前,一隻腳踩到了他的身上,腳跟一旋,帝都使者便又噴出一口血來。
這口血噴出來夾着一些內臟之類的東西。
帝都使者的最後一點的生存機會也被鄭潛剝奪了。
踩完了帝都使者。鄭潛又看向了夾在千鳳樓衆女之間的王后。
王后的眼光遇到了鄭潛的森冷眼神,不自禁的打着寒噤。
鄭潛只看了一眼王后,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又擡頭看上了天空。
天邊,兩個小白點正疾如流星的飛來。
白日做夢點在鄭潛的眼中迅速的變大着。只一會的功夫,千鳳樓的上空便懸浮着身穿白布麻袍的兩個中年人。一位中年人長相甚是奇偉,國字臉,虎目獅鼻;另一位則長的有些猥瑣,佝僂着腰,瘦瘦條條的,眼神也十分的飄忽不定。
國字臉大漢的虎目圓睜,看着已經斷氣的帝都使者,怒形於色。
“你難道沒有聽到我的喊話嗎?”虎目大漢向着只被兩件披風兜着緊要處的鄭潛怒道。
“聽到了。”鄭潛平靜的回答。
“聽到了你還敢殺了他?”
“你說是‘刀下留人’,但我沒有用刀。我用的只是這個。”鄭潛朝着懸浮於半空中的虎目大漢擡了下腳,腳掌心正朝着他。
“哼哼,呵呵,哈哈。有膽,有膽……”飄在虎目大漢身邊的猥瑣中年男子,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幾乎都是從鼻腔裡發出的,帶着濃重的鼻音。
“你明知他是帝都使者,你還敢殺他,你知不知道殺帝都使者,罪同謀逆?你這是不將帝都放在眼裡了?”大漢繼續問着鄭潛。
他對這個使者也索無好感,但是帝都使者的身份,象徵着的卻是帝都的尊嚴。使者被殺,讓帝都的顏面掃地,這讓他不能置身事外。
大漢的注意力在鄭潛和帝都使者身上。猥瑣男的注意力卻分散的多。
他察覺到了下方不與千鳳樓衆女站在一起的一位少女,這位少女面色平靜,不像已經拜服下去的千鳳樓衆女。這個少女給了他一點不祥的感覺。
另外,他還察覺到有幾道強橫的氣息,正在關注着千鳳樓之前發生的事。
“你就是那個鄭潛吧。”猥瑣男不單長相猥瑣,聲音也很尖,像被誰捏住了嗓子。
“是又如何?”
“你知道你殺的這個人是誰嗎?”猥瑣男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知道他殺了誰嗎?”鄭潛反問。
“滅你鄭家全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鄭家所有人的性命加起來,都沒有他一個人尊貴。”
虎目大漢聽到猥瑣男如此說話,不免皺了皺眉。
“風國師,你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在理了。爲什麼鄭家全族就抵不上他一個人呢?”
“哼哼哼,陽鼎天。你要知道他不單是帝都使者,還是風大人的獨子。如果風大人要是發起怒來,還有沒有臨冬城都不好說了。”
“你們說完了沒有?”鄭潛向着空中的兩位高手問了聲。
鄭潛看的很清楚。這兩人並沒有將霸氣凝實成翅膀。他們的身體卻自然而然的就那樣的懸浮於天空之上。這樣的功力,應該是超過了霸師的等級。
“公子,那個長的壯實些的是剛入霸宗的;那個長的和老鼠一樣的人,是霸宗初後期。”白靈緩步走到了鄭潛的身邊,將二人底細一一講給鄭潛聽。
鄭潛心下雖也驚了一驚。但面上卻不動聲色。
這個帝都使者請來的果真是兩個強援。兩位霸宗,絕對可以橫掃臨冬城的幾萬軍團了。
比鄭潛更驚的卻是半空的兩位從帝都匆忙趕來的男人。
他們將白靈說的話每一個字都聽的清清楚楚。
按照霸氣修練的規則,低等級的人是不可能知道他們現在的等級的。但是這個小丫頭將他們的等級看的分毫不差,說明這個小丫頭的等級至少是和他們是平級的。
可是二人去探測白靈的等級的時候,卻石沉大海。
難道這個看上去沒有多少年紀的小丫頭,比他們的等級還高?
二人的臉上露出了驚駭。如果情況真的如此,那就太聳人聽聞了。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小丫頭,你是誰?”虎目大漢向着白靈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關鍵的是你們知道他是誰就行了。”白靈笑答,這句話是第二次說了。彷彿成了她的口頭禪。
“一個鄭家餘孽而已。”風國師不屑的看了看鄭潛。
雖然小丫頭的等級和實力他現在還不知道,但是鄭潛的三級霸師,他卻是探的清清楚楚。
“你姓風?”鄭潛向着那位懸浮於空的猥瑣男問道。
“小子,你記好了。本國師正是姓風。”風國師的臉色和語調充分的表達着他對鄭潛的鄙視。
“他叫風二國師。”虎目大漢補了一句。
“陽鼎天,你!……”風二國師向着虎目大漢怒視了一眼。他對父母起了“二”這個名字,相當牴觸。但是姓名父母給,他雖貴爲帝國的國師,卻不能隨意更改自己的姓名。
“這麼說來,你也是蛇族的人?”鄭潛看了一眼跪拜於地的千鳳樓正瑟瑟發抖着的衆女,對這個國師的身份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
“是不是蛇族的人,並不關你的事。”風二卻也不避諱自己是蛇族人的身份。
鄭潛心下起了狐疑。
風二身爲國師,卻對他蛇族的身份並不加隱藏,似乎不在意蛇族的身份暴露似的。
難道說,帝都已經和蛇族沆瀣一氣了?
“呵呵。小子,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但我偏不告訴你答案。”風二看着鄭潛的臉色,這纔有點高興起來。
“告不告訴都無所謂了。帝都倒掉跟我也沒有多大關係。白靈,我們走吧。今天的事情就到這兒了。”鄭潛看了看那羣跪着的千鳳樓衆人,頓了一頓之後,向着白靈說道。
“嗯。好的。公子。”白靈說完,即一道虛影,閃到了街角的虎氏三兄弟和公主的身邊。
“虛影!”空中的二位同聲驚呼。
能夠使用虛影,實力絕對不在他們之下,這個是他們可以肯定的。
這丫頭的實力已經達到霸宗的層次了?
這太可怕了!
兩人面面相覷。
鄭潛一步一步順着千鳳樓的臺階往下走着,腳步有些沉重。
一直以來,他一直深埋於心底的仇恨,今天得以劃上一個句號。以前一直都思謀着如何尋出讓滅他鄭家的真正凶手,但是現在只殺了一個帝都使者,卻沒有讓他感覺絲毫的高興。
反而,他的心裡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似乎人生忽然少了一個目標,前路茫茫,不知道該向什麼地方行進了一樣。
也許,應該多折磨一下那個帝都使者纔對的吧。那麼大的仇恨,卻讓他死的這麼輕鬆,是不是他還是過於仁慈了呢?前世的殺手的冷漠,在今世的不知不覺裡,已經消磨了不少了。
“小子,你就想這麼走了嗎?”風二怒道。
雖然他知道白靈的實力不低,但是今天來的是兩個霸宗,只要有一個人拖着白靈,剩下的人都不足爲慮了。更何況,現在他還有千鳳樓衆女,雖然這幫人平時也不在他的眼裡,但是這個時候,也是可以派上一點用場的。至少可以爲他爭取點時間。
“現在沒功夫跟你閒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鄭潛沒有擡頭,繼續走着他的路。彷彿這樣的走着,他就能尋到前進的方向似的。
“是嗎?”風二和陽鼎天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便有了分工。
風二是霸宗初級後期,論實力比陽鼎天要高上那麼一些。由他來拖住白靈,而陽鼎天則負責抓捕鄭潛。
擅殺帝都使者,這個罪既然犯下了,那麼這個兇手無論如何都要解回帝都,聽候皇帝裁決的。
風二立即身影動了動,所用的也正是虛影,天空中他的身影尚未消失,而本體已經到了白靈的身邊。拍掌便向白靈的胸前拍去。
陽鼎天也立即閃到了鄭潛的身旁,伸出大手,向着鄭潛抓來。
白靈是速度型,而風二也是速度型,兩個速度型對上。原本應該是半斤八兩。而風二用的是偷襲,在時機上應該還佔有着一點上風。
他拍向白靈的手掌很快便觸到了白靈的前胸,風二心裡一喜。
“得手了。”風二這個念頭一閃即逝,但瞬間他臉上的喜色便凝固了。
他發現他的手掌拍到的,也是一道虛影。
什麼時候使用的?風二大駭。
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風靈什麼時候用了虛影。而通常情況下,兩個等級相同的人各自使用虛影時,是可以看到對方使用虛影時的動作的。
“不好!陽……”風二急急向着陽鼎天喊了一聲。
可惜,晚了!
陽鼎天壯實的身體忽然的飛了起來,他的胸前有一個凹面,非常的清楚。
而白靈正站在鄭潛的身邊,學着鄭潛摔帝都使者時的情形,兩隻手掌輕輕的拍着,彷彿沾了很多灰似的。她依舊淺笑着,兩個旋在嘴角邊的小酒窩,分外清晰。
陽鼎天的身體飛出去之後,他藉着這幫力道, 在半空中穩住了身形。
他看了看他胸前的凹邊,一副完全不相信的神情。
這一拳是怎麼打來的,他一點都沒有看清。彷彿就憑空受了這一拳一樣。幸虧他達到了霸宗的層次,霸氣已經可以在身體的外側自動形成鎧甲。不然,這一拳,就足夠他喝一大壺的。
“你們要找公子,公子不喜歡去,你們這樣子可不好。”白靈對着陽鼎天笑着說。
一擊之下,一個實級霸宗層次的人就被擊飛。這個情況落在風二的眼裡,風二的臉色也變了。
從先前他沒看清白靈的虛影裡,就已經知道事情不妙。沒想到這個丫頭的等級,超過了他的預測。而陽鼎天的實力他很清楚,在強者如雲的帝都也是有名有姓的。
不擋一合之敵,這丫頭什麼來頭?與鄭家遺孤什麼關係?
這些問題紛紛的盤旋在風二的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