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沒料到自己的神使位置會帶來這麼大麻煩。幾乎整個王室都驚動了。
而現在這個咄咄逼人的段蕭,看上去年紀不大,只有二十歲不到模樣。長的倒是一表人材,更加以得到國王寵信,愈發的顯得蠻橫。對於鄭潛,半點敬畏之心都沒有。反而有一種置於死地而後快的味道。
鄭潛不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沒有得罪他,怎麼他好像跟自己有仇似的。
“段蕭,你有什麼就衝我來。不要跟鄭潛過不去。他已經是我丈夫,這是誰都改不了的事實。”公主站到了段蕭的面前。
鄭潛算明白過來了。原來這位是吃醋來的。
“公主,我不管他是不是你丈夫。我是王室的執金吾,當然要爲王室負責。你的丈夫如果冒用神使之名,罪同判國。沒有人能赦免他。”
“你!……”公主臉氣的差點變形。大胸一起一伏。
鄭潛手指一伸一縮的條件反射。
“你難道視虎賁團的將士們如無物?”
鄭潛反正現在打定一個主意,不管怎樣,都拉着這八千兄弟一起。
“你這個流氓,你不要老是拿虎賁團做擋箭牌!”段蕭厲聲道。
“公道自在人心。我沒有拉,是他們自願跟着我。我可不會拿什麼王令出來孤假虎威。不信,你問虎賁團的兄弟,是不是都是自願的。我可半點都沒有逼迫過他們。”
“誓死效忠神使!”虎賁團衆將士先前已經作過保人,但是王室卻沒有給他們面子。心裡有氣,齊喊的聲音格外的大。
這聲齊喊像一巴掌重重的摑在段蕭的臉上。他的麪皮青紅交織,十分有趣。
公主看到段蕭吃癟,心裡頭高興。狠狠的拿眼瞪一下段蕭。
“王令在此。誰敢不從?”段蕭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塊金牌。在金牌的正中,正畫着一個長着雙翅的猛虎模樣。
鄭潛看到金牌之中的猛虎,心裡像什麼抽着似的一緊。
臨冬城王室的圖騰正是虎王。而新一任的虎王現在卻不知被蛇族藏到什麼地方。
“段蕭。我不管你執什麼。你不要逼我太甚。後果你擔不起。”鄭潛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看到鄭潛對如王親臨的虎王令牌都沒有敬憚之心,段蕭顯得異常的高興。對王不敬,幾個頭你都不夠殺!
王令一出。虎賁團將士都齊齊跪倒。
“虎賁團聽令!”
“末將在!”虎威出列。
“速將冒用神使之名的鄭潛拿下!生死不論。”
又是格殺勿論,又是生死不論。鄭潛感到這個段蕭今天存着心思想將自己置於死地。
“可是……”王命難違,可是擅殺神使,是要遭天遣的。更別說虎威已經見識過鄭潛的手段,能不能殺得了半分把握沒有。
“難道你要違抗王命?”段蕭聲色俱厲。
“段蕭!”公主暴喝。但有王令在前,公主也不敢放肆。
“虎威,你不想活了?”段蕭繼續催逼着。
段峰看着這一幕沒有出聲制止,卻反而退到王室成員的人羣之中了。他平靜的看着鄭潛。
有段蕭出面,出了事他自可保平安;不出事,也可驗證神使真假。反正是兩頭都不會落下什麼把柄。
虎威在段蕭以王令的威逼之下,無計可施。他單膝跪倒,“嗆”的聲抽出腰刀,往自己的頸上一架,就要橫頸自刎。
王室不信神使沒關係,但虎賁團是親眼見到神蹟,不由着他們不信。而虎賁團忠於王室,王令亦不可違,能供虎威選的,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一隻手抓住了虎威的手腕,將他的腰刀奪了過去。
“不要做傻事。你的命,留着有用。”鄭潛小聲的說道。
“神使……”虎威雖然知道鄭潛重義,但是今天這個局面,由不得他不自刎。
“團長。”虎賁團的將士們都出聲相阻。但是王令如山,如果他們處在和團長同樣的境地,也只能選擇橫頸一刀。
“段蕭,你要的是我鄭潛,不是虎威的命吧。”鄭潛陰陰的盯着段蕭。
鄭潛現在是肯定施展不了神蹟的。但是他也不願意虎威這麼白白送死。自己藉着神蹟,已經花了不少心思在虎賁團裡樹立威信。不能因爲一道王命就全功盡棄。
“如果你死,我自然可以不計較虎團長剛纔的不敬。”
“想我死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自己來執行。你不是執金嗎?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執刀。”鄭潛將虎威手中的腰刀往前一伸,眼睛死死的盯着段蕭。
鄭潛能感覺到,段蕭的實力也只剛剛達到了霸師,還沒有升到霸師一級。這中間還有那麼小段的距離,自己堪堪比他強上那麼一點。
段蕭當然也能感覺到鄭潛的實力。正是因爲他能感覺到鄭潛的實力,才抵死都不相信他是神使。國王陛下在兩個月前,暗地裡已經許諾過要將公主嫁給他。他從這個許諾里看到了王位的希望。卻不想公主跑到萬軍之前親口認了鄭潛作丈夫,給了這個年青的野心家一個沉重的打擊。
“沒關係。現在公主沒有嫁過去,只要在這之前鄭潛死了,你一樣可以娶公主。”這是國王親口跟他說的。
至此,他才定要讓鄭潛死。不過,看着鄭潛伸直的手上拿着那柄腰刀,他卻猶豫了。遲遲不敢上前。
“難道你就這麼大的膽?你就只敢躲在王令的背後發號施令?”鄭潛說道,臉上滿是嘲弄之色。
“虎威!”段蕭喝道。
虎威被罩在頭罩裡的臉不知神色如何。他雖然聽到段蕭的喝聲,但卻沒有應,也沒有動。
“虎賁團團長虎威聽令!”
沒有人應聲。
虎賁團的將士們出現了一片噓聲。這個年青的執金吾原來只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
“虎賁團副團長,虎嘯聽令!”
沒有人應。
“虎門聽令!”
……
靜,極靜。
連被堵在城內的百姓都沒了聲音,場面一時詭異非常。
“你們想造反嗎?”段蕭慌了。
虎威伸手摘下自己的鐵製的頭罩。往地上一扔。“咣噹當”,鐵罩滾出去了很遠。
他和一座塔一樣的立在鄭潛身旁。眼睛裡燃燒着怒火。 如果這怒火是魔法之類的東西,估計這會段蕭已經被燒成乳豬了。
虎賁團剛剛被點到名的人,有樣學樣,都扔掉了自己的鐵製頭罩。頭罩在地上滾着跳着跑出了好遠。
素有王室鐵壁之稱的虎賁團,竟然出現了違令的現象。王室成員一陣騷動。
“還是你來拿吧。”鄭潛可憐的看着外厲內乾的那個軟貨,將手中的腰刀又向段蕭示意性的伸了伸。
那些被點到名的將官,一一走到虎威的身側,和鄭潛站成一排。虎賁團將領們的身材都十分高大魁梧,將鄭潛的削瘦的身體映襯的更加削瘦了。
“不敢嗎?哈哈哈……”鄭潛將虎威的腰刀忽的一甩。腰刀翻滾着插到了段蕭腳前的地上,刀柄在不住的顫動着。鄭潛爆出的這陣大笑,讓段蕭的臉變的扭曲。然後他的腳卻牢牢的釘在原位,沒有邁出去半步。
深受國王寵信的執金吾,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挑釁和污辱?
“原來只是個吃軟飯的,中看不中用!軟蛋!”
隨着鄭潛的話音落下,虎賁團裡傳出了此起彼伏的噓聲。受到這噓聲的感染,城內百姓也爆出陣陣噓聲。這些噓聲連成一片,匯成了一股巨大的聲音洪流,在臨冬城的城門之前回蕩着。
這種場面隨時都有失控的危險。
段蕭高舉着虎王金牌,驚恐的四下看着發着噓聲的虎賁團的城內的百姓。在這噓聲裡,他將虎王金牌舉得更高,彷彿一縮手之間,沒有了虎王令牌的抵擋,他就好像會立即被這聲音吞噬掉一樣。
“失控了,要失控了。”段峰低聲的喃喃自語着。
公主向前走了去,一直走到了鄭潛的面前。虎威自覺的讓出了一個空位。公主插到這個空位之中。由幾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組成的這道人牆,就那樣傲然的立於臨冬城的城門之外,立於惶恐不安的王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