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的腳飛踢向段背山,段背山一驚之下,險些摔倒。
冷不防的一道藍色卻向大白飛來。鄭潛虎骨匕早拿在手,匕上紫金色霸氣繚繞,生生擋下了這一擊。
“妖刀李鑫。你也會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鄭潛向着一個白玉石柱說道。
從白玉石柱後面出來的李金,依舊是現身素黑,抱着他的那柄奇大的刀,面沉如水,波瀾不驚。彷彿剛剛那一道霸氣與他沒有絲毫關係。
段背山一幅驚魂未定的樣子。躲到一邊抹着額頭上的汗。
“怎麼,你也不讓它進去?”鄭潛輕拍了一下大白的臉。大白向着李鑫打了個響鼻,也覺察出這個妖刀的實力很不錯。
李鑫沒有答話,像一棵樹一樣直挺挺的站着。
鄭潛卻能感覺到他周身不自覺散出來的殺氣。
段背山抹完汗,趕過來打圓場。
“哎呀,神使大人啊,你看,我吉祥茶莊從來都是人和馬不處一室。你這樣子是爲難小人了。”
“段掌櫃,可我卻從來都是人馬同室,這怎麼辦?”
“殺一個。”李鑫淡淡的說了句。
鄭潛轉向李鑫。現在他自身的實力也達到三級霸師的水準,不借用時間斷層,也能和李鑫打個旗鼓相當。但鄭潛從心裡不太願意跟李鑫動手,說是殺手的惺惺相惜也行,說是對方實力強橫也對,總之鄭潛不太願意跟這個殺手正面樹敵。
“段掌櫃,你可知道衝撞了神使是要殺頭的。而且,吉祥茶莊高雅絕倫,這地上如果再流點血,可就破壞氣氛了。”鄭潛說道,以大壓小是他的強項。
段背山何許人也?哪能看不出鄭潛其實不想和李鑫動手,說這話不過是放放空氣。
“神使大人,你看,要不你這神駒我派專人送到我們最好的馬廊,用最好的草料,這樣大人也可以心無旁騖的喝茶了不是?”
大白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他在虎賁團裡都沒有敢管着它,更別說吉祥茶莊了。打着響鼻就要動腳。
段背山未等大白動腳人已跳開;李金肩部微沉,隨時準備着發出他的妖氣一刀。
鄭潛摸摸大白的頸,將它安撫了下來。
他打量着段背山和李鑫,實在不明白,以段背山的人品度量,怎麼會收服李鑫這樣桀驁不馴的人。
稍稍對峙了片刻,鄭潛向大白道:“大白,要不你就先委屈下?”
大白頭一昂,鼻孔裡兩道粗氣噴出。明顯的,不樂意。
“這可就難辦了啊。”鄭潛摸摸後腦勺。
“要不這樣,段掌櫃,你告訴我關於‘隕天’的真實情況,我就不進你的裡間了。如何?”
“關於‘隕天’的情況,我也知之不詳,大人這可就爲難小人了。”
“大白,我們走。”鄭潛跨步護到大白和李鑫中間,讓大白先進去裡間,他自己斷後。
早等的不耐煩的大白聽到鄭潛如此吩咐,四蹄加勁,一溜煙向裡間跑去。
段背山沒動,卻似乎有了些笑意。李鑫肩部依舊微沉。看來是等着段背山的信號。鄭潛面朝着二人,向茶莊的裡間退着。
“神使大人刻意如此, 真是令小人爲難了。”段背山高聲的朝正退後的鄭潛喊着。卻沒有要繼續阻擋的意思。
裡間大白四蹄狂奔踩在實木地板上,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音。
“兩位不必送了。路我知道怎麼走。段背山,你一會把茶送到‘高山流水’就行了。”鄭潛一轉身,追着大白去了。段背山此時笑意才從臉上露出來。
“李鑫,上次你沒有和神使大人分出勝負,怎麼一點想要贏的慾望都沒有呢?”段背山轉向李鑫。
李鑫將身體恢復了挺直,斜斜的看了一眼段背山,沒有答腔。
“我知道,你怪我一直沒有幫你報仇。可你也知道千鳳樓的實力。要不這樣……”段背山目光閃爍的看着李鑫。
“選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神使大人親自上門,你是不是也應該作點什麼表示了?”
“你想怎樣?”李鑫終於開口。
“我想怎樣?”段背山嘲諷的看着李鑫,在頸部的位置用手掌作了一個橫拉的動作。
“做了這一次,我倆兩清。”李鑫說完,不再答理段背山,隱入到石柱後面去了。
“可以。只要你能將這一次的任務完成,以後你就可以自由了,你的契約我也可以還給你。”段背山向着空空的白玉走廊小聲的說道。彷彿是自言自語一般。
無人應答,只有輕微的風吹過段背山猙獰的臉。
正追着大白的鄭潛,根本不知道在外間的兩個人進行着的交易。大白的速度非常快,從茶莊的裡間穿過,直奔荷塘。
鄭潛追着大白,有些不解。大白對這裡的地形看起來像是輕車熟路一樣。
吉祥茶莊的裡間建築完全都是全封閉型,如果第一次來的人,在無人帶領的情況下,極有可能迷路。而大白繞着盤根錯節像老樹的樹根一樣的通道跑,卻沒有絲毫停滯。先前鄭潛尚以爲大白只是亂跑,但追了一段之後,才覺察出,大白要去的地方是荷塘。
大白奔跑的這條線路,是通往荷塘最便捷的線路。鄭潛花費了不少心思記下來的路線圖,在大白那兒分文不值。
有節奏的馬蹄聲從通道里響過,卻沒有引起一絲的燥動,可見吉祥茶莊門廳之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鄭潛的速度和大白相當,大白全力奔跑之下,鄭潛堪堪保持着不被他甩掉。大白似乎計算好了鄭潛的速度,和他保持着等距離,無論鄭潛怎麼趕都趕不上。
鄭潛對他的這個坐騎也沒辦法。只能慨嘆自己遇到的都是個性十足的人,或者馬。
衝出了密閉的實木通道,眼前一縷陽光射來,衝出的那一瞬,鄭潛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涼爽的風裡夾雜着荷塘泥土的氣息,略帶有一些水腥氣,迎面輕撫着一人一馬。荷塘中的荷花,在這微風裡,搖曳多姿。柳條千縷,將一池清水映的格外翠綠。有幾根柳條的尖隨着微風,點在水面上,蕩起了一圈一圈漣漪。
大白跑到堤岸邊時,急如驟雨的馬蹄聲頓時變緩了下來。它甩着尾巴,等待着鄭潛追來。
鄭潛沒有急着追上大白。
從通道里縱出來之時,那種開朗的感覺將他的心胸忽然變的開闊很多。他享受着微風帶給他的愜意和悠然。繞着柳岸緩行,他便無端生起了一種心曠神怡,渾然忘我的感覺。
鄭潛上一次來荷塘和這一次相隔時間並不長。上次他還刻意去探荷塘,卻沒有感受到這份悠然。
這次,從密閉通道里猛然竄出時的開闊感,像撞開了他心中的一扇門,荷塘的微風隨着這扇門的打開,吹到他的心裡去了。於此時,他才感覺到了,原來,上次他並無覺的池塘,竟然是如此勝景。
長長的堤岸青青的柳,白白的荷花彎彎的橋。
四寂無人,靜的環境中,鄭潛覺得,心像高遠的天空一樣,顯的格外純淨。大白緩緩踏着青石路,清晰的蹄聲,時起時伏的傳來。
“得……得……”
這種緩慢而有節奏的聲音,像是起自於鄭潛心裡的敲門聲,那扇被打開了的門,正一點一點將縫隙拉的更大了些。
鄭潛的腳也應和着這聲音的節奏,一步一步的在荷塘的石路上走着。
他的眼光不經意間,越過了諸多白色的荷花,觸到了那朵紅色的百葉蓮花。
小小的紅色蓮花,在衆多花肥骨大的白色荷花中,幾乎隱而不見。當鄭潛的目光落到紅色蓮花上時,視線卻再也移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