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之爭雖然早已在大明伐元恢復漢家江山之後就已經落幕,佛門勢力徹底失去競爭力,九大仙門全爲道派,自然不允許新的勢力崛起。這就跟好萊塢八大一直在打壓中小型公司,幾十年來八大沒有增加一家,反而變成了六大一樣。
何況佛門到底是外來宗教,雖然在世俗紮下根,看起來繁榮一時,但是相對於無根之萍,勢力最大的五臺山淨土宗和律宗、禪宗北宗、唯識宗這些北地佛門和密宗這西番佛教都把希望寄託在金國之上,所以支持金國征服中土,好光大佛門,建立地上佛國。就像曾經草原入侵,他們也投機在元庭一樣。
至於南方則以天台山法華宗、南遷的華嚴宗和禪宗南宗尊奉大明爲主,主動與道門示好緩和衝突,這才傳承下來。其中華嚴宗是八宗之內唯一一箇中土獨創的宗派,法華宗和禪宗南宗思想也都是借天竺佛經融入中土儒、道思想發展出來的,漢化的最多,所以選擇大明也不意外。
除了唐武宗會昌滅佛時三論宗遭受毀滅性打擊,章疏被毀殆盡,幾成絕學。所以斷絕了傳承之外,其它佛門八宗中的七宗都選擇了自己的站位。
赤髯這一番話,就把兩派衝突引到了佛道之爭上面。
就算是古代仙俠世界也是講究政治正確的,作爲九大仙門唯一一個融入了佛門傳承的峨眉派,一向是九大仙門之中的另類。雖然兩位掌教之一的峨眉二老川南金佛山金佛寺慧通禪師拜白眉老祖爲師之後改修了道門玄功劍術,成了真仙一流人物。但是卻沒有放棄佛門的戒律修行,反而在峨眉派中獨立一支佛道兼修的傳承,曾經在中土玄門引起了很大的爭議。
所以此言一出,那邊注視這裡的九大仙門其它十幾個先天弟子心裡對天天和尚都隱隱有了排斥,不由自主的就站在了支持赤髯的立場上。
天天和尚聞言明顯的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赤髯的話把衝突引到了佛道之爭上,而他師祖峨眉二老之一的慧通禪師和師父伏波頭陀圓通大師正是備受爭議的源頭,天天和尚在峨眉十分受到兩位師長偏愛,最受不得別人侮辱兩位師長,不由一陣怒氣上涌。
不過他到底也是峨眉派從萬千孩童之中挑選出來的七個精英之一,強忍着沒有發作,輕哼一聲,一甩僧袍袖子就帶着師弟迴歸原位。
不過這時九大仙門其它的先天弟子都隱隱避開了峨眉弟子一些距離,只留下峨眉兩人顯得有些孤立。
這不由讓峨眉二人更加憤恨,狠狠的瞪了崑崙派那邊一眼,就連太陰派諸人也殃及池魚,被他們恨了起來。
經歷了這一段小插曲,太陰派諸人也不好再跟赤髯敘舊,很快就回歸本隊。
然後就見趙靜玄匆匆趕來,趁着此次主持鬥劍的仙門前輩沒有現身前,把自己師侄和方玉麟與穿越者們叫在一起,小聲講述剛剛通過天樞府渠道送來的消息。
原來有仙門高人已經施展神通觀測了這次的幻界情況,這次降臨的幻界不是第一次出現的了,而是出自一個十分強大的大世界。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九大仙門和大明皇家那裡,趙靜玄怕師侄和穿越者們第一次進入幻界不明情況會吃虧,所以才特別趕來提前告知。
方玉麟和李明光他們且不去說,單說穿越者聽了趙靜玄的簡單講述,一個個面露驚容,心裡卻都有了見了鬼的想法。
鄭銘在心裡通過傳訊術聯通了大家說:“難道是那個世界?”
申胖子有些憂慮的說:“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危險了,要知道那個可是傳奇遍地走、巫妖不如狗的危險高魔世界,我們這點本事想要搞事豈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快?”
也有高朗鎮定的說:“情況還沒有確定,大家稍安勿躁,萬一真的不幸言中,對我們來說其實也是好事,有劇情先知的金手指,或許能夠獲得更大的好處,至不濟我們也可以選擇一個安全的地方苟着,也不難順利活着離開幻界副本。”
就在穿越者們驚詫的時候,一陣玉罄金鐘仙音從天而降,兩位高人的身影出現在臨時壘砌的法臺之上。
二人一道一僧,道人是身穿明黃道袍,面如冠玉,頜下三縷青須的一箇中年道士,手持一柄七星法劍,腰上繫着絲絛,懸掛一枚玉印。
僧人是一個頭陀,身材矮壯,身穿百衲衣,披髮頭戴銅箍,手持月牙鏟,活生生好似電視劇裡的沙和尚。
兩人上了臺互相一禮。
“清玉道友!”
“圓通師傅!”
這個師傅可不是師父的意思,是民間對手藝人的尊稱,也是對僧道和衙門中吏役的尊稱。在現代是對陌生男性勞動者的敬稱。比如電工師傅、搬運工師傅等等。一些年輕人總有誤會,把師傅當師父。
清玉道人不稱道友,是道不同不相爲謀的意思,圓通頭陀稱道友則有融入集體的意思。
不像現代種花家宗教,基本上做到了三教一家,佛道互稱道友已經是常見的事。甚至前些時候還有星月教徒去和尚寺廟接受摩頂祝福的奇事發生。
這也就是我大種花家才能如此和諧,要是放在比較混亂的歐洲和中東一帶,估計早就被視爲叛教然後給一梭子全突突了!
車晨聽到下方人羣議論,那位道人就是現任金華派掌門,已經是元神人仙的清玉真人。
而頭陀則是峨眉三代五真之中,繼承了慧通禪師道統的伏波頭陀圓通大師,也是得證了元神的高人。
車晨五感敏銳遠超大多數修士,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位長得兇相的伏波頭陀先是笑着看了自家徒弟天天和尚一眼,然後又看了崑崙派弟子那邊一眼。同時聽到赤髯發出一聲悶哼。
顯然這位頭陀也知道方纔發生的事情,甚至一直都在暗中圍觀,所以對赤髯小懲大誡一番。
不過這樣做在車晨看了未免有些心胸狹窄了些,一個元神真人還跟先天后輩較勁兒過不去,車晨對峨眉的印象頓時大大減分。
臺上的清玉真人顯然也見到了這一幕,不由眉頭輕皺。
在他看來伏波頭陀此種行爲無疑有失身份,不過想到峨眉的強勢,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反正人家自有崑崙派的長輩找回場子。
於是把目光轉向法臺另一側,因爲此時忽然天降祥光,地涌金蓮,隨着一陣誦經聲音,一個身穿黃色僧袍的枯瘦老番僧出現在法臺對面,同時一個身披獸皮袍子,手拿白骨法杖的中年薩滿也不知何時站到了番僧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