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叫花讓梅清感覺很特別,雖然年紀小,卻有一種難以看透的感覺。一樣揚言只用一年大學畢業的學生不是瘋子就是天才中的天才,若是一般的大學倒也罷了,這個學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梅師姐,你怎麼不讓你那個學生給你去準備這些東西啊?”馬南歷是黃鐘方帶的碩士研究生,今年已經是研二,剛進實驗室不久。剛剛開始做自己的實驗內容,剛進實驗室的時候,也跟張叫花一樣,幹了很多天的洗瓶子罐子的雜務。等實驗操作能力基本上手了纔開始做自己的內容。
“我的實驗出了點問題,需要調整一下。先緩一緩。小馬,你的實驗進展怎麼樣?”梅清笑了笑。
一說起自己的實驗,馬南歷立即來了精神,“梅師姐,多虧你指導,才讓我少走彎路。這今天實驗進展非常順利,照這個進度,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一點點結果,投個一般刊物應該足夠了。”
“那你可別急着投,黃老師那關肯定過吧了。咱們實驗室對影響因子是有要求的。影響因子太低,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你可以深挖一下,做成一個完整的故事。說不定可以發一篇不錯的論文出來。這對你以後要是很有幫助的。”梅清說道。
“梅師姐,我纔不會那麼着急呢。我是準備繼續往下挖,把這材料的體系做全面了。”馬南歷見梅清對自己的課題很關注,也是激動異常。
“那行,你去忙你的吧。我這藥品找齊了。看看那傢伙還需要些什麼。”梅清端着試劑往試驗檯走去。
馬南歷一聽,心道:“梅師姐這事在給誰找試劑呢?難道是黃老師親自下實驗室了?”
馬南歷從研一的時候就在實驗室混了,可是在實驗室還從來沒有看到黃老師親自動手搞過實驗。聽說黃老師以前是實驗室大牛,只是後來課題越來越多,應酬也越來越多,慢慢地下實驗室的次數越來越少,自己動手做實驗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到後面,他基本上就不自己動手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年頭,不出去跑,不拉拉關係,想拿到課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馬南歷的團隊這麼多人,沒有課題,根本無法維持下去。
馬南歷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索性將自己的實驗先放一放,跟在梅清的實驗平臺所在的實驗室。
梅清將裝着各種藥品的籃子放在張叫花的面前:“我們實驗室有的試劑都在這裡了,還有一些,待會我就去下單,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送過來。”
張叫花看了看籃子裡的試劑,點了點頭。將試劑放倒一邊,繼續開始配置各種試劑。
馬南歷很是驚訝的看着這一幕,梅清從來不會讓別人幫她準備基礎試劑。因爲她擔心基礎試劑一旦出現了問題,就有可能導致實驗的失敗,而且很難找出原因。現在,這些試劑基本上都是張叫花一個人在動手配置。就說明,這些試劑不是梅清的,而是那個剛進實驗室的大一學生自己的。
“才進實驗室,就能夠做自己的內容?”馬南歷心裡嘀咕了一具,很是詫異,“這種事情黃老師不會同意吧?”
“梅師姐。”馬南歷叫了一聲。
“怎麼?”梅清正準備動手張叫花讓她幫忙配置的一瓶培養液。
“梅師姐,張叫花怎麼剛進實驗室就開始做自己的東西了啊?黃老師知道麼?”馬南歷問道。
“知道啊,黃老師同意的啊。”梅清點點頭。
“啊?”馬南歷臉上寫着一個大大的問號。
“對了,你可以把你的實驗方案給張叫花看一下,讓他把把關,看有沒有什麼問題。這傢伙看了不少資料,過目不忘,說不定他能夠看出你的一些問題,能夠讓你少走彎路。”梅清就是一個極其單純的實驗狗,心無旁騖就是說她這種狀態。
“讓他把關?”馬南歷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張叫花纔是大一的學生好不好,我好歹也是研二,我的實驗方案讓他來把關。這真的合適麼?
梅清就沒去看馬南歷的反應:“這次多虧了張叫花,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彎路哩。”
等等,馬南歷似乎聽出一些問題來了,之前梅清就說她的課題出了點問題,現在說是多虧了張叫花,難道梅清的課題就是張叫花看出的問題?這可能麼?梅清可是實驗室的牛人。實驗室解決不了的問題,到了她這裡,基本可以找到標準答案。現在她竟然說多虧了張叫花。這個大一學生難道真的就這麼牛?
張叫花就像一個設定好各種程序的機器人一樣,不斷的重複着各種操作,將各種試劑配製得跟標準品一樣的標準。他的速度卻一點不慢。站在試驗檯前一兩個小時,就是在不停地配製各種試劑。兩個小時時間裡,試驗檯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試劑。
梅清與馬南歷就站在一旁看了一兩個小時,這個操作的還沒感覺到累,這兩個圍觀的已經站得兩腿都酸了。
梅清拉過一條凳子坐了下來,馬南歷也連忙坐在另一條凳子上。
“這傢伙真的是你帶的那個班上的學生?”馬南歷忍不住問道。
“如假包換。”梅清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帶一個太妖孽的學生,老師的壓力是很大的。張叫花這個妖孽一直都在不停地釋放着妖法,把梅清這個老師打擊得心身遍體鱗傷。
“算了,我不看了,再看下去,實驗沒法做了。回頭等張叫花有空了,我拿我的實驗方案過來讓他把把關。”馬南歷覺得,少一點比較,少一點傷害。
張叫花又連續做了一個多少時,實驗室裡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亮了起來。張叫花完全忘記了時間。
梅清也沒有走,她本身也是一個做實驗的狂人,經常做實驗做過了飯點。有個時候直接在實驗室泡一桶方便麪,安慰一下肚子,又開始實驗。通宵達旦都是經常的事情。
但是像張叫花這樣,一直不停地這麼高強度的實驗,她還真是沒見過。
張叫花一口氣將所有需要的試劑全部配置了出來,等完成這些試劑配置之後,才發現實驗室的燈已經全部打開了,外面已經是黑乎乎地一片。
“梅老師,你怎麼還沒走呢?”張叫花看了一下時間,竟然已經連續在實驗室帶了六七個小時,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多。
“張叫花,有些試劑呢,你不一定要在實驗前全部準備好。因爲你的實驗室分階段進行的,試劑配置的時間過長,可能在存放的過程中出現問題。你完全可以在實驗過程中利用空閒時間去配置藥品。這樣一來,你的實驗效率就能夠提升起來。像你今天這樣連續這麼長的時間做實驗,我同樣不贊同。因爲操作的時間過長,很容易出差錯。”梅清很直接地之處張叫花實驗過程的一些問題。
張叫花點點頭:“主要是今天第一天進入實驗室能夠做自己的課題,有些興奮。”
梅清笑了笑,自己在一開始,跟張叫花也差不多。
“你現在去食堂怕是沒有什麼吃的了。我知道有個地方飯菜挺不錯。走,帶你去試試。說不定,你以後要經常在外面吃了。”梅清說道。
張叫花點點頭,仔細洗乾淨手,脫掉白大褂,就跟着梅清走出了實驗大樓。
校園裡沒有外面的那種喧囂,每個人臉上都是充滿自信。梅清帶着張叫花來到學校外面的一個巷子裡。
“別看這個地方不起眼,但在咱們學校卻很出名。尤其是我們這些趕不上飯店的,經常跑到這裡來吃。”梅清說道。
梅清走進去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服務員。”
梅清問了一聲:“吃點的辣的麼?我記得你是南方的。”
“辣不辣我都習慣,你隨意。”張叫花無所謂,在京城也待了這麼多年了,吃得還習慣。
“那我就隨便點了。”梅清點了四個菜。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店,飯店裡的人並不多,過了沒多久就送了菜上來。
“要喝點什麼麼?”梅清又問道。
“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張叫花對吃的喝的並不在意。
“那好,來兩瓶啤酒。”梅清向服務員說道。
張叫花看了梅清一眼。
梅清笑道:“在實驗室待的時間長了,出來喝一點,可以放鬆壓力。回去洗洗,一覺睡到天亮。所有的疲勞全部忘記了。”
張叫花點點頭:“那我也試試。”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包間裡出來了幾個人。有男有女,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一看到張叫花與梅清這桌立即停了下來。
“咦!那不是梅清麼?”說話的人叫孫華川,跟梅清是同一屆同一個博士班裡的。不過孫華川與另外兩個男子是另外一個導師。那兩個一個是付榮,另外一個是祝文武。兩個女生,一個是孫華川的女朋友,是孫華川的師妹,不過她還是碩士。剛進實驗室的時候,孫華川很熱心地去指導。實驗室的格言,防火防盜防師兄,果然說得一點都沒錯。指導着就上手了。付榮比孫華川要高一個層次,他女朋友是本科生,在英語角認識的。跑到英語角去混的研究生沒有一個動機是純潔的。
付榮看了一眼祝文武,說道:“祝文武,那個傢伙長得很挺帥啊。看起來年紀也不大。”
祝文武臉色不太好:“說不定是她家親戚呢。”
“走,過去看看。”孫華川帶頭往那邊走去。
“梅清,你也在這裡吃飯啊?”孫華川眼睛看着張叫花。
“是啊,你們也在啊。真巧啊。”梅清站起來,衝着孫華川幾個笑了笑。
孫華川點點頭:“這位是?”
梅清說道:“這是我們實驗室剛進來的一個小師弟。”
“黃老師帶的研究生?”祝文武問道。
“不是,大一的學生。今天剛開始在實驗室做實驗,錯過了飯店,我就帶他到這裡來吃飯。熟悉一下地方,以後錯過了飯店,也有個地方吃飯。”梅清說道。
“那倒是。小師弟,你厲害啊,大一就進實驗室做實驗了。你是幫梅博士做實驗麼?”孫華川說道。
“不是,他做他自己的。”梅清說道。
“哦,這麼厲害。我叫孫華川,以後有機會咱們交流交流。”孫華川一開始本來對張叫花並不在意。聽到梅清說張叫花已經開始做自己的課題,才引起重視。因爲他知道黃鐘方的實驗室,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做課題的。既然黃鐘方認可了他的方案,說明這個學生絕對不簡單。
“你好,我叫張叫花,以後還要請各位老師多多知道。”張叫花說道。
“在實驗室裡面,大家都是師兄弟。你叫我們師兄就行了。你要是在實驗室喊老師,讓老闆聽到了,我們反而不自在。我叫付榮,在你們實驗室樓上。有事可以過來找我。大家多多交流。”付榮笑道。
祝文武還是有些驚訝:“梅清,他真的是大一的學生啊。”
“當然是真的。我帶的那個班上的學生。”梅清點點頭。
“我讀大一的時候還在幹嘛呢?人家都已經開始搞科研了。真是貨比貨該扔,人比人氣死人啊。”祝文武知道了張叫花是大一學生之後,對張叫花沒有一點敵意了。
“那是,我們大一的時候,就知道好好玩。第一個學期,應該是忙着把京城的景點全部走一遍。”付榮也感嘆道。
一旁的黃雅芳笑道:“不行了,從明天開始,我要加把勁,這個師弟個我太大壓力了。”
黃潤芳更加不好意思:“我都大四了,都還沒怎麼做實驗呢。他大一竟然就在你們研究生實驗室做課題了。”
“要不你們坐下來吃點?”梅清問道。
“不不不。我們都已經吃好了。就不打攪你們吃飯了。有空,大家一起聚聚。梅清,待會你們這座也在我們那邊簽單算了。”祝文武說道。
“不用,我自己解決。”梅清連忙拒絕。雖然她知道讓祝文武他們簽單,也不會是他們掏腰包。最後還是會找課題組報賬的。但是梅清不想這麼做。她家裡條件還可以。到外面來改善生活,自己支付得起。
“那好,我們先走了。”孫華川等人也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