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少摻和!”蘇長貴打斷她,“反正沒讓你掏錢就行。”
“呵,讓我掏錢?那你後孃臉可真大,別說我沒錢,就是有,我憑啥給掏?
軍子當兵這些年的津貼,落我手裡一分沒?
我想想就憋屈,活我幹了,我兒子的錢我還不能拿,到頭來蓋了新房子,給後奶奶,給後二叔二嬸一家子住,親生爹孃住破房子,想想就來氣。”劉桂蘭說着說着,傷心得抹起了眼淚。
蘇長貴真不知道這娘們是啥腦回路,好好的說着別人的事兒呢,咋又提這一茬,說的這些他難道不知道麼?
可他自個兒老子趕他們一家子出來住,他還能咋地?
忤逆那是要遭老天下雷劈的,煩躁道:“半夜三更的,你流什麼雞尿呢,要睡趕緊睡,不睡滾下去......”
劉桂蘭火大了,她受了委屈還不能哭下發泄發泄了,能耐了還是咋的,還要讓她滾?
她老天拔地的爲這個家累死累活的,就換來這麼句滾?
忍不住情緒的劉桂蘭伸出腳對着蘇長貴的腿彎踢了過去,手也沒閒着,使勁兒捶着丈夫的肩背,哭喊道:“我嘎哈了啊,我還不能說話了咋的,我是你們老蘇家的奴才啊,呼來喝去的,進你家們幾十年,我伺候老的伺候小的,就連家裡養的雞鴨都得我規整伺候,大地大地要我伺候,一家子每天張口吃飯,哪頓不是我在做?你可太喪良心了,讓我滾......”
蘇長貴壓着火氣沒敢動手,他心裡其實也是內疚的,妻子這些年來爲家裡默默付出了多少,他又沒有眼瞎,怎能看不出來?
老實漢子哎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過來,一雙粗糙有勁兒的大手摟緊了妻子,低聲哄道:“我錯了,別哭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你再叫我滾一個試試?”劉桂蘭聲音嗡嗡的,推搡着蘇長貴。
“再不敢,再不敢......”蘇長貴緊忙承認錯誤。
就這樣,屋裡的說話聲和啜泣聲,漸歇了下去。
蘇顏睡得瓷實,對這一切一無所知,蘇芳倒是聽到了她娘拔高的質問聲和哭聲,可她窩在被窩裡,沒有動彈,心裡還生出股煩躁來,覺得劉桂蘭就會對着她爹使勁兒,頂什麼P用,有本事跟二嬸槓去......
翌日,蘇顏起了個大早,她娘卻還比她更早。廚房大鐵鍋裡翻滾着紅薯粥,劉桂蘭那勺子攪了攪後,站在竈臺的另一邊烙玉米餅子。
“娘,早啊!”蘇顏休息的好,容光煥發,臉上一笑,帶出倆淺淺的梨渦,嬌美動人。
今日她要去縣城賣瓜子,穿得乾淨又樸素,外面還是罩着蘇軍的那件中長款軍大衣,頭髮梳了起來,團成一個丸子,乾爽又利落。
“我給你烙點玉米餅帶着,中午要是回來的晚,你就吃個餅子墊墊,可別傻乎乎的餓着肚子回家。”劉桂蘭說道。
蘇顏這吃貨屬性自然是不會虧待了自己,但劉桂蘭的好意,也讓她覺得心頭暖呼,點頭笑着道:“我知道了,謝謝娘。”
洗漱後,蘇顏吃了一碗紅薯粥,一個熱騰騰香噴噴的玉米餅後,背起十斤炒好的綠茶瓜子,裝上劉桂蘭給包好的玉米餅和醬菜絲,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