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你當我和你一樣那麼閒?”表情不嚴肅刻板,可不代表嘴上饒人,終歸是這麼多年用這種說話的語氣習慣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改的過來的。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許寧揚起小臉衝着奶奶甜笑道:“我就是想讓奶奶幫我剪剪頭髮,有些長。”
於春花可是很不待見孫女留這麼長的頭髮,現在農村裡除了冬天,其他的時間可都是很忙的,哪怕不是那種忙翻了的農活,可是現在家家戶戶有自己的地,也都得每日裡扛着鋤頭去地裡溜達溜達除除草,誰有那個閒工夫一年四季的給家裡孩子梳頭髮。
只是媳婦覺得女孩子留長頭髮好看,她也沒有過多的管閒事,現在許寧說要剪頭髮,老太太倒也沒反對。
剪就剪唄,這都長到屁股了,和馬尾巴似的,留着當掃地笤帚?
“都剪了?假小子頭?”於春花開始刷鍋,剪頭肯定得先洗頭,再說這丫頭自從病了,也有兩個禮拜沒洗頭了,髒的要命。
許寧被噎了一下,然後趕忙說道:“不要假小子頭,給我剪到這裡就行。”
邊說她轉過身在自己後背上比劃了一下。
於春花見狀,哼了一聲表示明白。
許寧臨死的時候,因爲生活的壓力和身體病痛的折磨,頭髮已經掉的很稀疏了,現在她正值妙齡,而且再加上母親的關係,她的頭髮又黑又密,當然因爲近乎兩個禮拜沒洗頭,現在是沒法看的。
往鍋裡添了半鍋水,於春花去院子裡夾道搬枯柴,許寧見奶奶出去,她趕忙站起身走到竈膛前,想着空間的水能不能出來,那可差不多是神仙水了,喝了之後對身體好,用來洗頭想必也是沒問題的吧?
讓她驚喜的是,心裡不過是想了一下,就看到那清澈而帶着沁涼的水,就順着手指流進鍋裡面。
之前她還有些擔心,現在看來小鐘那孩子說的還真對,不過現在想想,那小丫頭還沒有出生,好像是九五年往後出生的。
小鐘和華華是許寧離開人世的最後一點牽掛和念想了,她上一輩子幾乎是個人人厭惡的角色,只有這兩個孩子在最後的幾年裡,一直待她非常的真誠,感冒發燒的都是又探望又送藥的,甚至每年的生日裡兩人還會合夥給她買衣服禮物,去她那逼仄的小出租屋裡給她做飯慶祝生日。
於春花回來後,許寧已經重新坐在小飯桌前吃飯了。
“奶奶,您做的鹹菜疙瘩真好吃。”許寧誇讚說道。
“好吃也別多吃,藥老頭說你得忌口,可別病再犯了,你爹媽賺錢不容易,別讓你一個人霍霍了。”於春花訓斥道。
“哎,我知道,就吃兩根。”她眯起眼睛的笑容特別的好看,像許建軍,也可以說是像年輕時候的於春花。
這或許也是於春花不因爲許寧是女娃而厭棄的原因,長得像她年輕時候的自己,她自然就希望許寧以後能過得好,至少比她要過得好。
“你這死丫頭,又懶又饞,真不知道以後誰要你。”她心裡熨帖,語氣卻依舊很衝。
許寧清脆笑道:“沒人要我就賴着奶奶一輩子,在您身邊伺候您。”
“到時候還不知道誰伺候誰呢。”於春花蹲下身,將竈膛裡的火星撥了撥,搗鼓兩下點燃後往裡面塞柴火。
許寧沒有就這個話題和奶奶爭執,想到後天就是隔壁村子裡的集市,不如等趕完這次集市,就開始上學。
“奶奶,你還會做別的小鹹菜嗎?”有這做小鹹菜的手藝,擱在自己家裡吃簡直是太浪費了,偶爾做一些,可以送到集市上去賣掉嘛,再者說學校就在隔壁的村子,離着集市也就三五分鐘的路,中午她也可以過去幫忙。
於春花往鍋竈裡塞了一根木柴,“這些還不夠你撐的?”
“足夠了,不過我想着應該讓更多的人嚐嚐奶奶的手藝,咱們可以拿到集市上去賣嘛。”許寧雖然讀書不認真,上輩子的這個年紀就知道穿着花裙子在村子裡臭美,不過關於私人企業以及個體經營開始萌芽,她可是知道的,畢竟村長媳婦家的那家供銷社就是最有力的證明,否則你賺了錢往自己家裡摟,那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角,可是要被批鬥的。
這個時候,大城市那邊估計已經開始經營的如火如荼了,他們這邊是偏遠的農村,現在也就是有那麼很少的幾個人纔有經商的念頭,卻都是離開村子奔赴大城市去尋找機遇。
於春花倒是愣了一下,她不是那種只蹲在家裡守着自己一畝三分地的女人,甚至還因爲丈夫早死,膝下子女成羣更加的有主見,聽到孫女的話,她倒也沒有一口否決,畢竟能賺點錢零花也是一件好事不是。
“你這是投機倒把。”老太太唸叨了一句。
許寧哈哈笑道:“纔不是呢,您沒看到村子供銷社都成了村長家的啦?而且我們老師說了,現在國家開始大力支持民營企業和個體經營,再說咱們就是遇到趕集的時候,去集市上賣點自己家裡的鹹菜,一次怎麼着也能賺個三塊五塊的吧。”
“能掙三五塊錢?”於春花眼神亮了一下,五天一個集,一個月這不是能賺好幾十?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許建軍現在的薪水是一個月一百二十塊錢,秦雪娟每月只有不到五十塊錢,畢竟秦雪娟是在自己村子裡坐着接個電話,很輕鬆,而且一天三頓的都是在家裡吃,在村支部辦公室裡也沒有人拘着,你吃點零嘴,或者是和村子裡的婆娘媳婦聊天,簡直不要太舒坦。
就這接電話的工作,當初可是有很多女知青爭着搶着的,最後還是落到了秦雪娟的手裡,雖然不少的女知青都知道這是靠着許建軍的關係,心裡別提多嫉妒了,當時沒少有人在她背後說些不着調的話,不過後來秦雪娟將好幾次回城的名額讓給了她們,她們纔不在背後說秦雪娟的不是,反而都是感激涕零,甚至也有幸災樂禍的。
大概有的人覺得,秦雪娟應該是要在這裡接一輩子的電話了,有了丈夫和孩子,以後就算回城,改嫁也不太可能找到好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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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哥:【敲桌子】彆着急,我很快就會粗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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