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培華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頓時不敢再說話了，偷偷去看奶奶的神色。
顧奶奶也只是在顧培華說話的時候頓了頓手中吃飯的動作，之後很快就恢復了，臉上有些落莫，但還是笑道：“還有誰啊，還不是你那姑姑，讓我操碎了心。”
顧培華：“奶奶……”
家裡面有個禁忌是不能提的，就是姑姑顧思媛，這個離家了二十多年的姑姑。
一提起來奶奶就好幾天不高興，吃不下飯，睡不進覺，想她想得有些瘋魔了。
顧二太太趕緊忿開話題，“對了，培寧說後天帶小淇過來呢，媽在這邊多住幾天吧，小淇那孩子還記得她太外婆呢。”
提到這個曾外孫女，顧奶奶也笑了，“這個小傢伙啊，確實是好些日子沒有見過了，難得她還記得我。”
顧二太太笑道：“這孩子跟媽你有緣，她跟着她奶奶回s市住了些日子回來，連我也認得了，但認得媽您。”
顧奶奶臉上更是高興，“哎喲，真的啊？”
顧二太太肯定地點頭，“可不是嗎，這個孩子也是奇，這性子不像她爸也不像好媽，平常不愛說話，逗她也不愛搭理，但是誰對她內裡比誰都清楚，到了要分別的時候，她就會哭得天要下塌一樣，上次媽還記得她抱着你大腿不肯走的事嗎？”
顧奶奶想起來了，臉上慈愛得不行，“對對，這孩子長得像思媛，像她姑婆……你們有沒有覺得啊？”
顧二太太就頓了頓，哪兒像呢，說到像那天在陸家喝喜灑的那個孩子像，下意識地她就道：“媽，說起來，我倒是看到過有個孩子長得挺像小姑的……”
只是她這話還沒有說話，就被她丈夫拿眼睛瞪住了，顧二太太才後知的覺地反應過來，“媽，其實現在想想也沒有那麼像……”
顧奶奶卻是挑起了好奇心，“哪呢？是誰家的孩子啊？”
顧二太太搖搖頭，“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就是在外面隨便看了眼，不過現在想想，倒是不像……”
顧奶奶卻是老而精，眼睛在兒媳婦臉上看了會兒，然後笑道：“你這孩子，有什麼避忌的？思緩也不是什麼機密不能說的，怕我引起我傷心嗎？但要是像你們這樣，總是避着她，我會更傷心，她是我女兒，我想她是天經地義的，但是有時候又自私地覺得，要是隻有我一個人想，又覺得太孤單了，其實也想問問你們，你們是不是都把她給忘了？”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
顧建軍夫妻趕緊道：“沒有，媽你別多想，我們不提就是怕你想她想得吃不下飯，其實我們哪個不想思媛呢，她都走了這麼多年，不管外面的人怎麼說她，她永遠都是我們的妹妹……我們不僅想，也愧疚得很，要不是她，咱們還真不能這般安穩……”
說到後面顧建軍就紅了眼眶。
顧奶奶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她都是爲了這個家，這些年她都去哪兒了？怎麼這麼狠心？一眼都不回來看我一眼？連個口信都沒有，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顧培華看到這吃飯氣氛陡然變成這樣也是手腳無措起來，忙安慰着奶奶，“奶奶，你別傷心了，姑姑肯定也是想着你的，可能可能她有什麼苦衷纔沒有捎信回來，你別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說不定哪一天就回來了。”
顧二太太也趕緊道：“培華說得對，媽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才能等得起小姑的消息。”
顧奶奶這會兒才漸漸平靜下來，然後看向顧二太太，“你說的長得像思媛的孩子在哪兒見到的？多大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顧二太太看了顧建軍一眼，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顧奶奶就不高興了，“難道我想見一下這個長得像我女兒的孩子也不行嗎？”
顧建軍看她不高興，忙道：“媽，你別急，讓秀娟跟你說。”
顧二太太得了丈夫的準話，就道：“是個男孩子，看着兩三歲的樣子，前幾天陸家老大的孩子擺三日晏，我過去坐了坐，在那兒看到的，長得拍拍淨淨，是有幾分像小姑，不過，媽，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你別放在心上……”
顧奶奶不顧她後面的話，只聽到前面的，又是不高興了，“你都沒有說，這孩子是誰家的孩子？”
顧二太太想了想，那個孩子的印象倒是深，很少看到這麼好看的樣子，只是他是誰家的倒是沒怎麼問，“好像是阿梅朋友的孫子。”
顧奶奶點點頭，喃喃道：“要是思媛的孩子養大了，說不定真有個這麼大的孫子。”
顧二太太看了丈夫一眼，眼裡帶着擔心。
然後又聽到婆婆跟她說：“秀娟，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那個孩子？”
顧二太太驚道：“媽，這，會不會不太好？”
她怕到時候這老人家做出什麼激動的事來，要是抱着人家孩子不放，那怎麼辦纔好？
“是挺不好意思的，要不你帶我偷偷看一眼？咱們不上前去，就遠遠地看一眼。”顧奶奶道。
顧二太太又看向丈夫。
顧建軍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妹妹的一些回憶，這會兒跟顧老太太意有些感同身受，就道：“你就帶媽去看看吧。”
顧二太太張了張嘴。
顧培華這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下來，就笑道：“到時候我也陪奶奶去吧。”
顧二太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顧培華摸了摸後腦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有些慶幸，總算是繞過了自己跟林韻的事。
顧奶奶得了兒媳的準話，顯得很高興，這頓飯竟然也比平時多吃了半碗。
……
那頭周程在飯間跟父母說了下林母過來找她說話的事。
周正明跟吳秀英聽完之後都對這林家的無恥感得憤怒。
周程趕緊道：“爸媽，你們別生氣，我沒有答應她們。”
吳秀英道：“我還說那個林韻怎麼這不臉呢，原來他們一家都是這樣不要臉的，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這話說得沒錯，咱們不能答應他。”
周程點點頭，“所以我拒絕了，只是這些天咱們就不要出去了，注意一下，怕他們又使什麼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