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三九臘月,可這已經入了秋,掉進河裡頭灌了好幾口水又驚了魂,上來也去了半條命。
後來還是貝德旺幫着調理,羅旭華才恢復健康。
恢復健康以後,不知道他是已經知道了還是秦紅梅又使了幺蛾子,羅旭華跑了,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羅愛國和秦紅梅打過,可是那又怎麼樣,兩個人兒子都有了,現在丟了一個兒子,總不能連媳婦也丟了吧。
那段時間秦紅梅對羅老太太特別好,好讓羅老太太幫着說話,羅老太太那時候還掌家,可是她一直不待見羅旭華她娘,看不上是個農村女人,覺得配不上她兒子,連帶着對羅旭華也不待見,自然幫着秦紅梅說話。
羅愛國去找過幾次,可是這天大地大的去哪找啊,後來聽人說看見靠山河下游飄着一具屍體,好像是個十多歲孩子的,羅愛國一聽就哭了,那八CD是他家的旭華啊。
他就追到了下游,打聽了很久也沒找到,這纔回了家。
因爲羅旭華的事情,羅愛國和秦紅梅存下疙瘩,這麼多年了,對她不冷不熱的。
這一次羅旭華回來,不定攪起多少風雨。
羅旭華回來的消息,頃刻就傳遍了整個靠山村,當年的事情鬧得大,再加上羅愛國一家子都是外來的,知道的人很多,猜到真相的也不少,所以羅旭華的歸來,就好像一顆石子落入水潭,濺起水花不算,還蕩起久久不衰的漣漪。
羅家看上去平靜,私底下不定多麼暗流洶涌,現在家家戶戶都等着看羅家的熱鬧。
羅二家和往常一樣過着自己的小日子,雖然也很關心羅旭華的事情,不過誰也沒有去打聽,羅旭華已經老大不小了,至少是吃不了虧的。
秦氏和羅安國每天都會注意聽那邊的動靜,看看秦紅梅是不是鬧起來了。
好在回去的幾天,那邊都還算平靜。
不過羅安國卻放不下心來,以他對秦紅梅的瞭解,她不可能這麼平靜,肯定是醞釀着什麼。
“你看吧,這要鬧就不是小鬧。”羅安國皺着眉頭和秦氏聊着天。
“華子吃不了虧就行,其他的我都不管。”秦氏道。
她對那一家子,除了老大羅愛國父子,其他的都沒一點好感,尤其婆婆和妯娌,沒分家之前也沒少折騰她,更是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提出分家。
羅安國何嘗不知道秦氏的心思,嘆了口氣,別說秦氏,就是他這個親兒子,都是寒心的。
人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可他最難的時候,秦氏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村婦,硬是靠着針線活養活起了一家子,而他的親孃親大哥,卻在那個時候拋棄了他。
羅安國有時候覺得,分家了也好,各過各的,對於老孃他能孝敬就孝敬,還那養育之恩。
羅老太太一直嫌棄秦氏是個村婦,配不上他們這些城裡來的,可羅安國卻覺得,遇見秦氏是他最大的幸運。
秦氏最近的氣色好了很多,臉上也長肉了,仔細看,那眼裡的白霧似乎也少了一些。
羅安國念頭轉到這裡,忽然一怔,忙定睛看去,發覺真的不是他的錯覺,秦氏黑眼珠上的那層白霧真的淺了很多。
“老婆子,你最近有沒有感覺你那眼睛有什麼變化?”羅安國伸着腦袋問道。
秦氏一聽放下手裡的辮子,搖頭道:“沒啥變化,就是不那麼幹了,以前老得眨嘛眼,咋了?”
“沒事沒事,這不是小甜兒說要給你治眼嗎,我就是問問。”
羅安國聞言點點頭,仍舊擔心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她的眼睛這麼多年了,萬一要不是,告訴了她,不是又給了她希望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秦氏聽聞倒也沒覺得什麼,重新掐起了辮子。
“哪是那麼容易就治好的。”秦氏說了一句。
羅安國也不再說話,卻是一直在看她的眼睛,越看越覺得沒看錯。
不多會,貝思甜從西屋過來,手裡拿着剛寫的楷書,打算給羅安國看看。
她進來便看到羅安國不出聲地指了指秦氏的眼睛,便知道他發覺了,笑道:“黑眼珠徹底露出來之後,視力纔會開始恢復。”
羅安國一聽,他果然沒看錯,頓時大喜過望,對秦氏說道:“老婆子,說不定你眼睛真的可以治好!”
秦氏剛開始也激動過,不過現在已經不那麼當回事了,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要是真能好,早就見效了。
“老婆子,我沒騙你,你眼裡那層白的變淺了!”羅安國都憋了好久了,終於說出來了。
秦氏一聽,放下手裡的活兒,怕羅安國是在安慰她,轉頭問炕上的羅安平,“你看娘眼裡的白的,是變淺了嗎?”
羅安平從剛纔就一直在看了,聞言點頭,“是變淺了,黑眼珠顏色深了一些。”
秦氏有些發怔,覺得有些不敢相信,轉頭又問貝思甜,“黑眼珠露出來,真的能看見?”
貝思甜知道秦氏是怕了,怕再一次失望,斂了斂笑容,篤定地說道:“能,因爲娘這眼睛好長時間了,所以前期的調理鋪墊時間要長一些。”
貝思甜的話讓秦氏沉默下來,一旁的羅安國見狀,擡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老婆子,你擔心個啥呢,治不好也就是現在這樣,還能更壞了去?”
秦氏一聽覺得有道理,治不好就還跟以前似的瞎着,要是萬一治好了……
雖然沒有完全放鬆,但是心態比剛纔好了許多。
貝思甜中午睡了一會,下午也沒有練字,便開始將花樣子結尾。
這幾天她一直在翻看張寶麗給的花樣子,各式各樣的都有,她都不準備照搬,打算結合一下,畫出自己的花樣子。
她花了好幾個花樣子,卻並不是很滿意,畫了撕撕了再畫,最後畫出了五六個花樣子,都是貝思甜較爲滿意的。
最後的花樣子,就從這幾幅裡邊選了,貝思甜幾次比較之後,從中選出了自己真正滿意的,然後又做了幾次改動,便動手開始往白色綢布上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