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芳芳的樣子,我估摸着她想問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
也好!
我就給她講講,“實話跟你說了,我也不是沒想過自己做成衣生意,可我一不懂布料,二不懂打版剪裁縫衣,花樣子也不會畫出來,只能嘴邊說說,如果我花時間和精力去學未必不能學會,可我現在每天的課程很緊,根本分不出那麼多時間製衣服,最好的選擇就是跟別人合作,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芳芳也說,“可不是,李哥以前看着挺忠厚的一個人,哪知道有了錢就變樣了。”
看出她的憤憤,我笑着在她手上拍了拍,“別生氣,他們的生意做不長。”
“爲啥?”芳芳眨着大眼睛。
我覺得她現在的樣子特別好玩,忍不住笑了會,然後纔在芳芳的抗議下說道,“你想啊,他們現在賣的衣服都是我之前給的花樣子,時間一長大家的新鮮感就過去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對於我們這些不會製衣服的人來說覺得製衣服很難,可對於那些裁縫或者同行來講,只要看一眼或者買件衣服回去研究一下,很快就能做出一模一樣的來,他們家的成衣鋪子生意這麼好,不知道多少人眼紅他們,當市場上所有的裁縫鋪子或者工廠都生產這樣的衣服出來賣,他們的優勢不就沒了……”
芳芳思考了會,很快就明白過來,激動的看着我,“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孫靜姐你太聰明瞭,我咋就想不到!”
其實這跟聰明不聰明壓根沒關係,我老早就想到這一點了,也打算跟汪姐提一提,等開了成衣鋪子規模上去了,就到工商所去註冊一個商標,這些衣服就只能他們獨家銷售,壓根不愁賺不了錢。
這不沒等我開口,李成就迫不及待想把我踢出局。
我當然沒必要再把這事告訴他們!
至於暫時沒有再選新的合作對象,我也是怕上次的事再重演,那我可真是吃不消了!
芳芳大概覺得心裡平衡了不少,不再悶悶的了,我也開始做功課,芳芳就開始看我初中的那些教材,遇到不會的就跑過來問我,兩人十分的默契。
這幾日在學校寧璐璐也沒再惹我,大概是在家裡被她爸警告了,沒有了寧璐璐的搗亂,我在學校的日子也過的格外舒坦,小鋪子的生意漸漸起來,雖然不能跟賣衣服和照相館比,可刨去成本,一天也能掙十幾塊。
後來陳校的舅舅還把他們單位辦公用具的採購也放在了我這,各種記事本還有墨水圓珠筆什麼的每個月單這一筆我就能掙到三塊多。
看見有這個利潤,我也心動了,趁着放假的時候跑了好幾個國營工廠,還有政府單位什麼的,紙和筆這些東西都是消耗品,每個單位或者工廠或多或少都要些,我把價格放低一點,很容易就談下一些工廠和單位來,他們的採購員每個月會過來一趟。
只有之前那家玻璃鋼廠,雖然它的規模在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我始終沒過去。
不稀罕!
出乎我意料的是來這邊看書的人越來越多,現在正是全民讀書熱的時間,人們對知識的渴求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瘋狂的地步,圖書館每天都會爆滿。
連帶着我這邊的看書的人也特別多,書架上的書一度都被人借出去大半。
我就讓芳芳每天燒水泡茶,用一個特別大的鋼種鍋子裡面放上茶葉就放在爐子上面煮,來這邊看書的人若是渴了,花上2分錢就能喝上熱茶。
若是追求更高的,鋪子裡也有汽水賣。
芳芳每天也忙的不行,經常就住在這邊不回水灣村。
我也不貪心,主要有了這邊的房子我上下學都方便,每天中午和晚上還能吃口熱乎飯,開着這麼個鋪子能把房租和生活費都掙出來,我就挺滿意了!
又到月末放月假的時候。
我得了空能在鋪子看着,就給芳芳放了兩天假,讓她在家裡好好陪奶奶。
早上起來我隨便弄了點粥對付,把煤爐放到外面就開始燒茶,芳芳把貨架整理的很乾淨,地上也都是乾乾淨淨的,省了我不少事,我把記賬的本子拿出來,把賣的比較好的筆和本子什麼的,還有哪幾種零食都記下來。
以後進貨的時候可以多進一些。
這邊準備工作都差不多了,漸漸也有客人過來,過來看書的人多,隨便拿個報紙袋子什麼的墊在屁股下面就開始看書。
我也不去打擾他們,誰要喝茶了,就給人倒上一大碗。
其他的時間我也在複習功課,我真是怕了數學老頭,每次上數學課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隨時準備他提問我,如果答錯了,罰站一節課就是常有的事。
全班都坐着就我一個站着那感覺實在不大好。
爲了避免這種尷尬,我只能更努力!
“孫靜!”
正咬着筆頭算一道幾何題呢,陡然聽到有人喊我,倒把我嚇的一跳。
“陸晨?”
他手裡提着個大包,立在門口,身上是一件嶄新的白襯衣,藍褲子,他本來就高,長的也好看,往門口一站,背後的燦爛的晨光跟在他身上鍍了層金色的光一樣。
我一眼望過去,都恍惚了下。
陸晨已經走了過來,把手裡那個大布袋打開,裡面整整齊齊放着十瓶辣椒醬,“媽說你幫過我們家,現在你開了鋪子我們也幫不了什麼,這幾瓶辣椒醬就當一點小小的心意,你放着賣或者自己吃。”
我看着那十瓶辣椒醬,感覺頭皮發麻。
陸家辣椒醬的生意做的怎麼樣我不是很清楚,可我總覺得一下子就拿人家那麼多辣椒醬實在不好,陸晨還有他弟弟上學都要花錢,還有家裡的開銷,都靠這一瓶小小的辣椒醬。
可我要說不拿,又怕傷了陸晨的自尊心。
想了想,我直接從貨架上抓了一疊練習簿,又抓了一把圓珠筆和鉛筆什麼的,“辣椒醬我收下了,這些你拿着。”
“我不要!”陸晨果然拒絕了,眉心皺了起來,看上去很生氣。
我就猜到是這樣,想着自己也是苦逼,如果換了陳校,這十瓶辣椒醬我二話不說就收下了,我們那是建立了革命友誼的,可陸晨不一樣,他在學校就是個悶葫蘆,跟誰也不親近,讓人完全琢磨不透他的個性,又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
可我也不是那種仗着對他們家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恩惠,就能肆意讓他們報恩的那種人!
沒辦法,我還得陪着笑,“又不是給你的,你不要啥,是給你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