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我和外婆一起在廚房洗碗,外婆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想說的還是陸婉的問題。
而我更好奇的則是陸然和他前女友的事。
所以……
“外婆,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想,如果外婆真的想幫我,最好的辦法應該就是把真相告訴我,只有我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纔能有辦法提前保護自己。
外婆彎着腰在洗碗,聽到我的話,雙手的動作停下,兩隻手靜靜的泡在水裡。
夏日的傍晚,空氣中盡是餘熱,屋檐偏低的廚房,天花板懸着一盞白熾燈。
我看到大顆大顆的汗珠順着陳校外婆的額頭往下掉,她的臉色越來越白。
“外婆,你怎麼了?”
我趕緊放下碗,扶着外婆朝外面走,剛碰到她,直覺得觸手一片冰涼。
“外婆!”
外婆勉強擡頭看我,“我沒、沒事……”
她的話沒說完,我感覺一陣重量壓過來,趕緊託着她,外婆已經昏了過去。
我立即喊了陳校,被我的聲音驚到,外公也匆匆跑了進來,他看到外婆昏過去,腳下拌蒜,差點也摔了。
我讓陳校揹着外婆,我跑到外面去喊三輪車。
把外婆放到車上,外公不顧我們的阻攔立即坐了上去,車上最多隻能坐三個人。
陳校猶豫的看我。
“你快去,我隨後就來!”
陳校咬咬牙,在我的催促下,坐上三輪車,師傅載着他們去醫院,我想了想,轉身朝屋裡跑。
事發突然,陳校和外公身上肯定沒帶夠錢,我把錢拿着,其他東西也不着急,如果真的要住院,還能再回來取。
我急急朝樓上跑,在樓梯口的時候看到了陸婉。
她站在最後一級臺階,雙手抱臂,本來我和她身高差不多,因爲她站的高,就有種蔑視我的姿態。
我記掛外婆的病情,不願意和陸婉爭執,“請讓一下,我上樓去取些東西,外婆突然暈倒……”
“啪!”
我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不敢置信的捂着臉,擡頭對上陸婉充滿蔑視和憤怒的面孔。
“你還有臉跟我說我媽昏了!這麼熱的天,因爲你來了,她又要買菜又要給你們燒飯,一把年紀的老人,不累病了纔怪。”
“……”
“我告訴你,如果我媽有什麼三長兩短,都是被你害的!”
說完,她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撞到牆上,緊跟着我一個隨身帶着的包包被扔到身上,陸婉漠然的指着門口,“滾!”
我狠狠咬了咬牙,想起還在醫院的外婆,還有陳校,到底沒說什麼,抓過包包飛快的走了。
剛剛跑出院子,就聽到身後傳來啪的關門聲!
我差點又走回去敲門,這個陸婉……
她媽媽昏倒去了醫院,她竟然只想着趕我走,就一點都不擔心的自己媽媽?
想想又算了,跟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
等我匆匆趕到醫院,外婆已經送去檢查了,陳校和外公在外面等着,外公和外婆的感情顯然特別好,這會整個人緊張的盯着門口,無論陳校怎麼說,他都不肯坐下來。
我對着陳校搖搖頭,這種時候,外公如果不確定外婆無恙,他是不會放心的。
幸而現在大家剛吃過晚飯,也不擔心外公會餓暈什麼的。
陳校緊緊拉着我的手,“靜兒,外婆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感覺到陳校在發抖,我用力握緊他的手,希望能借此讓他知道還有人在支持着他。
“不會的,外婆那麼好的人,一定不會有危險。”
陳校看着我,眼裡的頹散慢慢褪去,轉而變成了堅定,“你說的對,外婆一定會沒事的。”
我們兩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天氣太熱了,兩個人掌心都是汗,可誰也沒有鬆開,好像一鬆開就會失去什麼一樣。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外婆被轉移到普通的病房,醫生告訴我們,已經做過檢查了,外婆的身體很好,至於昏倒的原因,可能是天氣太熱,還有就是情緒太緊張。
等醒過來就沒事了。
醫生剛說完,外公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我和陳校趕緊把他扶起來,外公讓我們扶他去病房,他要陪着外婆。
把外公送到病房,我和陳校去繳了住院費,我們商量着要回去幫外公和外婆帶點洗漱用品過來。
結果回到病房前,就看見了陸婉。
她手裡提着一個大大的袋子,顯然是已經把兩位老人的東西拿過來了。
她的目光不着痕跡的掃過我們兩個緊握的手,然後看着陳校說:“晚上你就留在醫院照顧外公外婆。”
陳校輕輕點頭,看得出來,他和外公外婆感情也很深。
“至於孫靜……家裡有人生病,我們就沒空招待你了,你多包涵。”
陳校急了,“讓孫靜住我們家就行了啊,地方那麼大,又不差她一個人。”
陸婉隱忍的抿了抿嘴,“我們都在醫院,讓她一個人住在家裡,你覺得這樣好嗎?”
陳校說:“又沒關係,反正靜兒又不是外人。”
我看到陳婉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下,估計是被氣的不輕,不過還想在陳校面前維持她一慣的形象,又生生把怒氣壓了回去。
不過……
我也不想一個人住在他們家,很怪!
“沒關係,我去外面住招待所也一樣,照顧外婆要緊!”
陸婉的面色總算緩了緩。
我趁機先離開,並不打算在醫院這樣的場合和陸婉起爭執。
“我先陪你去找招待所,然後再回來!”
沒走出幾步,陳校就追了上來,我想了想,沒拒絕,至於陸婉會不會生氣……
反正不管我做什麼她都看不慣,也不差這一樁兩樁了。
我和陳校一塊走出醫院,陳校還在嘀咕着,“我媽平時也不這樣,好像每次有你在,她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我不由盯着陳校,有些想笑,又有些心悸。
陸婉隱藏的本事這麼強,怕是陳校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媽媽還有他不爲人知的另一面。
“嗯,可能她不是那麼喜歡我。”我半似調侃的說着,大步朝前面走。
陳校追上來,“瞎說,我那麼喜歡你,你又這麼好,她怎麼會不喜歡你?”
怎麼會……不喜歡我?
很簡單,因爲我沒有配得上他們家的身世,因爲在陸婉的眼裡,我一個從鄉下出來的村姑,卑賤的像是螻蟻一樣,她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嫌棄!
甚至,她不喜歡我,因爲她早就有屬意的兒媳婦人選,那個白薇薇,她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