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歸吵,鬧歸鬧,等張春喜情緒平復一些後,江忱認真的同他說起的想法和計劃。
“……水泥磚的利潤很高,一塊磚最少能賺八毛到一塊,要是整個城區都鋪上水泥磚的話,至少需要上百萬塊水泥磚,我們只要能吃下五分之一的生意,就能掙十五六萬。”
張春喜並沒有被江忱畫的大餅衝昏頭,“你說得簡單,你沒背景沒人脈沒門路的,人家憑啥子買你的水泥磚?水泥廠老闆幹了這麼多年,生意說垮就垮了,背了一屁股的爛債,你算老幾,還想學人家幹大生意。”
說完,見江忱黑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張春喜心慌慌的往後退了兩步。
“你看我幹啥子?未必我說錯了?”
“嗯,你說錯了。”
“我哪點說錯了?”
“背景人脈門路我們都有,甚至可以黑白通吃。”
張春喜眨着眼,好半天才懂了江忱話裡的意思。
江忱難得的咧嘴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一點溫度都沒有,反倒教人心裡發毛。
成功說服張春喜加入一起幹後,兩人第二天就去製衣廠辭職。
阮大海再三挽留,甚至主動提出加工錢想讓兩人留下來,但江忱意已決,並如實告訴阮大海自己想出去創業,阮大海這才同意了兩人的辭職,並讓兩人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江忱遲疑着想要說出借錢的請求,會計楊文忠拿着報表匆匆進了辦公室。
經歷貸款一事後,楊文忠已然把江忱和張春喜當成了自己人,因此也不避諱兩人跟阮大彙報起廠裡的財務狀況。
“……紡織廠那邊要我們先預付一半的貨款,不然就不合作了。”
阮大海皺着眉,一臉無可奈何,“按他們說的辦吧,帳上的錢還夠吧?”
楊文忠的臉皺成一塊抹布,“紡織廠那邊倒是勉強夠,但馬上就十號了,付了棉紡廠那邊,職工的工資就發不出來了。”
貸款雖然順利拿到了,但是針對製衣廠的打壓並沒有消失。
就比如現在合作的棉紡廠,以前製衣廠只需要預付三成貨款,但現在那邊卻要求預付一半。
棉紡廠還不算過份的,一些小的原材料供應商甚至要求預付七成以上。
之前製衣廠因爲貸款被卡的事,耽誤了不少工期,現在正加班加點的趕工,一時間也無法更換其他供應商,否則耽誤了訂單交付,損失反而更大。
“工資我來想辦法,先把棉紡廠的錢付了,抓緊時間把這批訂單先趕出來。”
“好。”
等楊文忠走後,阮大海關心的問江忱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江忱搖頭說沒有。
出了製衣廠大門,張春喜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製衣廠的招牌,神情流露出些許感慨和不捨。
掐指一算,兩人在製衣廠也幹了小兩年。
在張春喜的規劃中,他是準備在製衣廠幹到老的,再娶個漂亮的婆娘,生一窩崽兒,愛情家庭事業三豐收,想想就美得很。
感慨完,張春喜想起正事,“你咋個沒開口找海叔借錢呢?”
“算了,海叔自己也困難,就不給他添麻煩了。”
“他再困難門路和辦法總比我們多,他人脈圈子廣,找這個借點找那個借點,湊個一兩萬總比我們容易。”
江忱當然知道,如果他開口,阮大海肯定會想辦法給他找錢。
可他不想爲難阮大海,因爲阮大海是她最親的人,爲難阮大海就等於是爲難她。
他捨不得讓她有一丁點的爲難。
“那現在啷個辦?水泥廠那邊至少要一萬五才擺得平。”說着,張春喜又忍不住滿腹怨念,“花一萬五接一個三十多萬外債的爛攤子,你真是人才。”
江忱不置可否。
眼下的他已經毫無退路可言,只能一往無前。
——
“中中中,R你媽喲,又沒中!”
張春喜鬱悶的將刮開的彩票券丟桌上,隨即扭頭去看江忱正在刮的,口裡一邊念着中中中。
今天週五,下午沒課,阮輕輕跟舍友出來逛街,路過一家新開的彩票銷售點,見店裡人來人往的熱鬧非凡,不免好奇的多看了兩眼,結果,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刮彩票的江忱和張春喜。
她停住腳步。
舍友見了,還以爲她也想買彩票,勸說道:“走了,都是騙人的,我隔壁的鄰居,去年爲了買這個彩票虧了一兩萬,把家都搞散了,你千萬不要去碰這個。”
阮輕輕自然知道彩票的危害,買一兩張試手氣倒是無妨,但如果沉迷其中,跟賭博沒什麼分別。
所以,她更不能不管江忱,眼看着他被彩票毀了。
找藉口和舍友分開後,阮輕輕邁進了彩票店。
江忱拿着剛買的十張彩票券,一轉身就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阮輕輕。
比起以往看到阮輕輕時的驚喜,今天卻只有驚嚇,以及慌張,就像做錯事被家長逮到的小孩。
“姐姐。”
他下意識將手背到身後。
“給我。”阮輕輕伸出雪白的手。
江忱二話不說將手裡的彩票券交到阮輕輕手裡,一副我很聽話你不要生氣的乖巧模樣。
彩票店外,阮輕輕揹着雙手,漂亮水潤的杏眸在江忱和張春喜臉上來回打轉。
場面有些滑稽。
身高只有一米六三的阮輕輕站在人高馬大的江忱和張春喜面前,更像是小妹妹,但兩人爲了遷就她,都下意識的佝着腰。
“哪個出的主意?”
張春喜二話不說指江忱,“姐姐,都是他的主意,我勸了他的,他不聽。”
“勸不動你就跟到他一起買?”
“不是有句俗話,打不過就加入嘛。”
張春喜嘻皮笑臉的,被阮輕輕一瞪,立馬收起笑臉恢復正色低頭認錯。
“姐姐,我錯了,我悔過。”
阮輕輕氣鼓鼓的瞪着兩人,把彩票的危害講給兩人聽,試圖讓兩人迷途知返。
張春喜聽得有些不耐煩,“姐姐,你說的我們都曉得。”
“曉得還買?”阮輕輕作勢要打張春喜。
“這不是缺錢沒辦法得嘛。”
江忱側眸冷瞥了張春喜一眼,擡腳就要踹,張春喜一邊喊救命一邊往阮輕輕身後躲。
阮輕輕也顧不上追究兩人買彩票的事,關心的瞅着江忱,“你缺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