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卓和法院的人很快就走了。
不僅人走了,連之前貼的封條也一一撕下來,全部帶走了。
水泥廠又以恢復了原狀,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就像範卓等人沒來過一樣。
高希月踩着精緻的高跟鞋,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到江忱面前。
漂亮的臉蛋上揚起甜美可人的笑容,“看吧,我說過的,我可以幫你的。你喜歡的那個人,她可以做得到這些嗎?”
江忱臉色陰沉,看高希月的黑眸更是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絲毫沒有因爲高希月幫他化解危機而生出半分感激。
“我不需要她爲我做任何事。”
她只需要永遠的陪在他身邊,開心快樂幸福就好了。
一切的風雨都有他來遮擋。
“不,你需要。”
高希月上揚的狐狸眼裡閃動着狡黠,漂亮的臉孔更是自信張揚,“江忱,你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你需要的是我這種可以幫你直上青雲路的貴人。”
江忱不想跟她廢話,轉身就走。
高希月伸手想攥他,卻被毫不留情的甩開。
“呀。”
高希月跌坐在地上。
江忱頭也不回絲毫沒有停頓的快步離開。
張春喜忙上前將高希月扶起來,嘴裡替江忱賠不是,“高大小姐,你莫生氣,耗子一直就是這個臭脾氣。”
高希月優雅的拍了拍身上和膝蓋上的灰,狐狸眼打量了一番張春喜,在得知張春喜是江忱唯一的好兄弟兼好夥伴後,對張春喜的態度也多了幾分和顏悅色。
“江忱的小名居然叫耗子?還挺可愛的。”
“你知道江忱喜歡的女生是誰嗎?”
張春喜心中嘹亮,面上卻是豬相,“他居然有喜歡的女生?不可能哦,我咋一點都不曉得呢?”
高希月拿不定主意張春喜是在騙她,還是江忱在騙她,暫時沒再提這個。
反正她早晚都會知道的。
“江忱。”
看着追進辦公定的高希月,江忱狠狠瞪了張春喜一眼。
後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敢看江忱的臉。
高希月拿出帶來的合同,放到江忱面前。
“我把你想要的東西送來了,爺爺已經答應採購你的水泥磚,從現在開始,大華地產每個月會從你的水泥廠採購一百噸水泥磚,合作時限爲一年,一年後,可以續簽。”
張春喜驚呆了。
大華地產是建築公司,他們用的水泥磚並不是之前路政局用來鋪路的水泥磚,而是建築牆體的標準磚。
一噸標準水泥磚的淨利潤在五百塊左右,一百噸就是五萬塊,一年就是六十萬。
發財了!
張春喜激動得血液沸騰。
然而江忱卻看也沒看合同一眼,彷彿那只是幾張無用的廢紙。
他冷冷的向高希月下逐客令,“我不需要施捨和同情,麻煩拿上你的合同,離開這裡。”
張春喜恨不得脫下鞋堵住江忱的嘴。
“高大小姐,你不要聽他的!我們需要,我們太需要了!謝謝大華對我們水泥廠的信任和認可,要不我帶你去外面看看,現在廠裡面就有二十噸水泥磚的成品。”
高希月看也不看張春喜一眼,眼神直勾勾落到江忱臉上。
“江忱,這份合同不是施捨,而是對你的答謝,你救了我的命,我高家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確定不要嗎?”
聽她這麼說,江忱猶豫了片刻,拿起桌上的合同翻看起來。
張春喜生怕他犯傻,忙不迭湊到過去,小聲提醒(警告):“你不要忘了銀行還欠起一屁股的債,你自己爛命一條,不要拖累了瑤瑤和姐姐。”
江忱盯着合同看了好久才合上,“這份合同就算抵了我救你一場的恩情,以後我和高家兩清了,你不要再來找我。”
走出水泥廠時,高希月忍不住回頭朝水泥廠又看了一眼。
司機兼保鏢曾安全氣憤不已,“大小姐,這個姓江的太不識好歹了,你以後不要管他也不要再幫他,讓他自生自滅吧,沒了你護着,他這個水泥廠早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高希月臉上揚起勢在必得的笑,“不,我就喜歡他身上這股勁兒,你不覺得他跟富貴兒很像嗎?”
富貴兒是高希月十歲時養的一條德牧。
司機曾安全記得德牧幼崽剛到高希月身邊時,十分的兇狠桀驁,誰也不給碰。
後來,高希月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耐心的調教、馴養,才讓其變得溫順且忠誠。
但富貴兒的溫順和忠誠僅只在高希月面前。
其他的人,哪怕是高遠這個父親,想要伸手摸一下富貴兒的腦袋,都會遭其不滿的呲牙。
“現在的江忱,就像是小時候的富貴兒,像他這種外表冷漠桀驁的男人,一旦被馴服後就會變得無比的溫順和專一。”
“我越來越喜歡他了。”
高希月自信滿滿,認定自己能夠像馴服德牧一樣馴服江忱犬,讓江忱爲她爲臣服,且只專情於她一人,卻不知,江忱從來都不是一隻狗,而是一匹狼。
狼生性冷血無情,對感情卻極其專一且忠貞。
一生只忠於一個伴侶,就算有一天他的伴侶離它而去,它也寧願孤獨一生。
——
因爲跟大華地產的合作,水泥廠不僅起死回生,還獲得了空前的發展。
職工從原來的十幾個激增到一百名,範卓那邊更是主動爲水泥廠做了債務重組。
三十多萬的貸款,江忱只需要按月償還、一年之內連本帶利還清就可以。
與此同時,其他的中小地產商和包工頭子也紛紛找上門跟水泥廠合作。
並不是江忱的水泥磚口碑破圈,而是高希月放出風聲,跟江忱合作的地產商,會成爲高家優先考慮合作的對象。
高家身爲一省的地產界巨頭,資產雄厚,人脈背景深不可測,加上現在的房地產業正值蓬勃發展時期,誰都想搭上大華地產這輛發財的順風車。
就算上不了車,跟在屁股後頭吃點尾氣也是香的。
短短一個星期,水泥廠就接到了十幾筆訂單,總銷量超過了五百噸。
張春喜笑得嘴都歪了。
相比之下,江忱卻顯得格外沉默,每天不是在辦公室裡睡大覺就是抽菸喝酒,有客戶上門也不管,一副醉生夢死的擺爛狀態。
這天,送走客戶的張春喜忍無可忍的衝進辦公室興師問罪。
“你到底咋回事?生意還想不想做了?不想做就關門算求!”
“好。”
張春喜一時反應不過來,“啥意思?”
江忱舔了舔被菸草薰得乾澀的嘴皮,嗓音沉啞,“胖子,我打算把水泥廠賣了。”
“爲啥子?”
“沒意思。”
現在水泥廠一天輕鬆掙幾千上萬塊,你踏馬說沒意思???
張春喜盯着他氣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