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念,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蘇月在大家的眼裡一向是柔弱的,可此刻,她急了,急得恨不得這就上去撕了許知念。
“結果都已經告訴你了,你總不至於做不出來吧?蘇月同學,這很難嗎?”許知念忽閃着無辜的大眼睛,讓蘇月覺得一陣膽寒。
“是我換了試卷,你不要爲難蘇月。”孔令偉竟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做護花使者。
許知念哂笑——這就是傳說中的豬隊友?他不說話還好,這麼一維護,不就更坐實了蘇月和這事兒有關麼?
真應該感謝他八輩祖宗呢,學習學傻了吧。
“孔令偉!胡鬧!你想被處分嗎?還有蘇月,你怎麼回事?你的分數到底真實不真實?”
“老師,我沒有作弊……”
蘇月使出一招梨花帶雨,李曉燕卻不吃她這一套。
“行啊,沒有作弊,就過來把題目做出來,不然,明天把家長叫來!”
蘇月怨念地望向許知念,腿像是灌了鉛一樣,艱難挪動到黑板前面,盯着題目看了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麼下筆。
“不會?很正常,背下來的答案當然不知道是怎麼推算的,孫老師也是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怎麼就不好好輔導輔導你。”
“我和孫老師沒關係……你不要誣賴我……”
許知念繼續保持微笑,沒有再和她廢話,拿起粉筆把這道題的三種解法全部寫了出來,等她寫完的時候,下課鈴聲正好響起。
“耽誤大家上課,不好意思。”許知念結束了表演,徒留滿教室的震驚。
蘇月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她覺得,眼淚總能引起別人的同情。
“蘇月,現在就去請你家長,我要和他們談談保送名額的事情了!”李曉燕完全黑了臉,蘇月哭得更大聲了。
許知念很清楚,只是一道題,沒法證明蘇月是個假學霸,關鍵就要看孫正茂的態度了。
下一節是語文課,她假稱肚子疼,請了假,溜出教室,直接把孫正茂堵在去上課的路上。
“孫老師,你救救蘇月吧……”
許知念一秒入戲,幾分鐘前她還是蘇月的死敵,現在已經換了個身份。
見她眼眶裡噙着眼淚,孫正茂滿臉狐疑。
“你,你胡說什麼,蘇月怎麼了?”
“孫老師,蘇月要是被認定了和你有不正當關係,肯定要被取消保送資格的……”
許知唸的聲音挺大的,把孫正茂嚇得三魂不見七魄,馬上將她拉到了一邊。
“你胡扯什麼!我和蘇月沒關係!”
“孫老師,她都已經承認了,也有人看到你們在辦公室裡幹嘛了,你現在否認,來得及麼?”
“你……你胡說……”
孫正茂自認爲行事低調隱秘,而且,和蘇月的關係還沒到乾柴烈火的程度,不過是過過手癮而已,應該不至於捅了大簍子,所以,選擇了持續嘴硬。
“孫老師,現在只有你能救蘇月了,如果你說是你逼迫她的,那你不過是丟了工作而已,最多,師孃鬧一鬧,大家笑話幾天,而她呢,她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啊。”
許知念這話,乍然一聽,是在替蘇月着想,可實際上卻把孫正茂可能面臨的危機全都點了出來。
他不得不考慮這件事的後果——這後果,一般人哪裡承受得了?他這老臉往哪兒放?
“孫老師,你不能光想着你自己啊,難道不是你主動嗎?還能是蘇月?難道,是她爲了換取試卷題目,拿到保送資格,主動對你示好?不,她年紀這麼小,肯定不是這種人。”
許知念把答案都寫到了孫正茂的腦門上了,他要是再不會答,那就太蠢了。
“對,是她勾引我,是她帶着目的接近我的,都是她主動,我只是一時心軟答應了,我可沒對她做什麼……”
孫正茂馬上就領會了這道題的終極奧義,加快腳步往年級主任的辦公室跑,連課都沒心思上了。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誰先搶佔先機,誰就能贏得輿論支持,先告狀的惡人,往往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
第二天,蘇月一整天都沒有出現在許知唸的後桌。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李曉燕也隻字不提,好像根本沒有她這個學生。
而這幾天,許知念忙壞了, 每天都有不同的女生來向她打聽寧墨,明明來的時候說是來請教數學題的,可聊着聊着,話題總能轉移到寧墨的身上。
許知念好不容易才熬到了週六,放學鈴聲一響起來,她一刻都沒停留,直接奔出教室。
如果走得稍微慢一點,就會被女生們追上問東問西。
一路小跑地到達小門,見宋楚行沒在,她鬆了一口氣——果然,早點出來還是有好處的。
正高興着,書包帶忽然被人狠狠拉住。
“許知念,你,你咋跑這麼快嘞!我尋思着,和你一起回家嘞!”
許知念轉過身,表情喪得一匹——這人是寧墨的死忠腦殘粉,叫文志娟,自從知道寧墨和許知念有關係之後,儼然成了許知唸的腿部掛件,只要有機會,就要和她聊天。
“志娟同學,你再使勁兒點,就能直接把我送走了。”許知念把書包帶調整了一下,怨念地看她。
“對不起啊,我實在是太好奇了,關於寧墨的一切,我都想知道……還有,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知道這很過分,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幫你值日的份兒上,送我一件禮物啊?我保證,接下來的一百多天,我對你馬首是瞻,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許知念最討厭道德綁架了,她可沒求着文志娟幫她值日,可文志娟特別軸,一定要搶她手裡的活。
“你要什麼禮物,是不是我給你了,你就能放過我了?”
“嗯!”文志娟使勁點頭,指了指她的書包:“我……我知道你那個宣傳冊有兩本,都是一模一樣的,能不能給我一本啊,裡面有好多寧墨的彩色照片,實在是太好看了,我想天天抱着睡覺……”
“行,沒問題。”許知念答應得很爽快,這玩意死沉的,她正好不想揹着了,留下一本,也是爲了讓服裝廠以後有個參考。
她從書包裡拿出一本宣傳冊,鄭重地放在了文志娟的手裡。
“東西我給你了,以後別再纏着我問寧墨了,你必須發誓,保證……”
許知念正交代着,忽然發現宣傳冊的封面上多了一隻手——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很明顯,可以看出來,這手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