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第115章身世

沈烈回到屋裡時, 冬麥正舒服地靠在炕邊上吃山楂糕,她現在喜歡吃酸的,之前在首都, 沈烈便買了幾盒山楂糕帶回來, 給她慢慢吃。

冬麥看沈烈回來, 便隨口問:“剛剛是誰呀?怎麼也沒聽到說話。”

沈烈想起剛纔孫紅霞的樣子, 還是覺得詭異, 當下問:“冬麥,你還記得嗎,之前你說過, 你覺得當時孫紅霞突然和我離婚,是因爲她遇到了什麼人, 人家和她說了有什麼, 她以爲我以後會遇到大事, 她纔要和我離婚。”

冬麥想了想這事,點頭說:“是呀, 我確實覺得有點怪怪的,她好像非常肯定地認爲,你以後幹買賣肯定不成,而且還會受窮,她當時那樣子, 就是得意, 覺得咱們要倒黴。”

當時孫紅霞的同情憐憫以及洋洋得意, 幾乎從她眼裡溢出來, 以至於冬麥覺得, 孫紅霞好像確實知道點什麼。

說到這裡,冬麥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這次沈烈確實差點出事,當時出事的消息傳來,孫紅霞估計是覺得,總算是如她願了。

如果不是後來政策下來,豈不是一切真得像她預想的那樣嗎?

她蹙眉:“我怎麼覺得,她可能真知道點什麼……只不過知道的不全?”

就像看電影只看了一半?

沈烈聽着冬麥的話,低頭,若有所思,之後便突然笑了下,淡淡地說:“她現在知道咱們倆掙了錢回來了,估計受得打擊不輕。”

也怪不得她剛纔那麼失魂落魄,可能意識到和她以爲的不一樣了?

就是不知道她這消息到底從哪裡來的,以至於讓她這麼鐵信不疑,甚至於在結婚的當天鬧着要離婚,這在農村,可以說是離經叛道匪夷所思了。

當下沈烈便把剛剛孫紅霞來敲門的事說給了冬麥,冬麥聽了,有些不高興了:“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兒?這不是有病嗎,你和她都沒關係了,竟然跑來找你,你們早八輩子都離婚了!”

雖然知道沈烈和孫紅霞絕對沒什麼了,但是想到孫紅霞可能還惦記沈烈,她還是不太舒服,畢竟以前結過婚,這關係可是和一般的不一樣。

沈烈忙道:“我又沒理她,一看她,我都嚇得後退一步,免得被揪扯上,你放心就是了。”

冬麥自然信得過沈烈,想想也覺得自己無聊,當下不提了。

這時候也累了,吃過了山楂糕後,沈烈又伺候着她喝了點水,燒了水幫她洗澡,如果是往常,洗澡自然難免有些動作,但是這次他卻規矩得很。

洗完後,他用浴巾包住她,直接將她抱到了炕上,讓她躺在那裡,自己再去做了點吃的。

端上來後,他無奈地說:“我廚藝也就這樣了,只能湊合着吃了。”

趕路了一天,冬麥是有些疲憊,不想幹什麼,又因爲肚子裡有孩子,她也生怕太累了對孩子不好,所以也不勉強自己,現在看沈烈這麼忙前忙後地伺候自己,忍不住想笑。

又聽他這麼說,便道:“其實也挺好的,你這個味道比較清淡,適合我現在的口味,我聽我娘對我嫂說,懷了後,最好是吃得清淡一些,少吃點鹹的。”

沈烈揚眉笑了:“行,那以後我就包攬做飯這個活兒了。”

**************

兩個人躺在牀上,其實還是有些睡不着。

外面月亮正是好時候,窗戶半開着,秋風習習,沈烈摟着冬麥,兩個人緊貼着,就那麼說起來接下來的打算。

沈烈的意思,這兩天,過去陵城還有路奎軍那裡收一些下腳料,先梳着,免得梳絨機閒着,之後也不用太着急,請人家蘇聞州吃飯,把人情還了,把家裡的事安置妥當了,他就出門。

出門帶着江春耕一起去,跑一跑內蒙,看看那能不能弄到好一點的羊毛來分梳:“那個利潤還是大,比咱們分梳這個強,路哥那裡,現在都不稀罕做這個,一個是這個費事,技術上要求高,另一個,人家梳得毛比咱們的好,出來的絨長,能賣出來好價格。”

冬麥其實都不敢想象,自己家做這個,才兩個月一倒手就是好幾萬塊,那人家路奎軍家,那得掙多少錢啊!

Wшw●TтkΛ n●CΟ

她以前真沒想到。

沈烈輕笑了下:“路哥人挺好的,他們村的路,他打算幫着修修,他還帶着村裡人一起幹,其實如果是他自己掙自己的錢,早發了更大的財,但他想着帶動大家一起,帶着大傢伙的時候,難免這事那事的。”

冬麥聽着,便多少明白了,人多了,大家都得掙錢,倒是把路奎軍自己的利給攤薄了。

沈烈:“反正人多了,事情就不好乾,所以他現在開始弄農村合作基金會,我不贊成這事,但我知道他做這個也是好心,勸過,不聽,也沒辦法。”

冬麥不太懂這些,不過還是道:“反正你以後得小心,那些半黑不白的事,怎麼着都不能幹,現在我懷孕了,以後我們有了孩子,總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擔驚受怕的。”

沈烈便低頭,將自己的臉貼着她,溫聲說:“我知道,之前那也是沒辦法,路不好走,只能闖一闖,現在眼前都是好路子,我們走正道,不怕什麼,以後寧願少掙點,也不敢冒險。”

人就是這樣,年輕時候單身一個人,無所畏懼,現在有了家庭,妻子懷了身子,總是爲她多想想,畢竟身家性命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冬麥這才鬆了口氣,一時兩個人靠着,又說了許多,說買小貨車的事,說買梳棉機改造的事,又說起以後的買賣。

說到最後,秋風拂過窗外的棗樹,落葉之聲沙沙作響,她偎依着沈烈,閉上眼睛睡去了。

*************

第二天,沈烈先過去了公社裡,找了王書記,問了案子的事,王書記開始還不說,後來才透了口風,說是根據那位會計的線索,查出來那個人扔的一個菸頭,現在根據菸頭,正挨個地排查。

“你放心,這個肯定能查出來,菸頭上有他的手印,無非就是咱們公社裡的人,查出來後,肯定饒不了他!”

王書記提起來就來氣,這都叫什麼事,一封介紹信就這麼在公社裡丟了!

沈烈聽着,問道:“查出來後,這個一般有什麼處罰?”

王書記:“這肯定得開除公職,必須開除公職,咱公社能要這種人?”

他想了想:“至於派出所那裡怎麼處理,這個就不好說了,得看他們那邊,這個沒準了。”

沈烈點頭,也就沒再多問什麼,開除公職的話,那自然是好,如果不能開除,記幾個大過,這輩子升遷無望,也值了。

當下突然問道:“對了,王書記,我聽說咱們公社裡的陸同志要結婚了?就是這幾天?”

王書記:“你說小陸啊,對,他要結婚了,娶的是孟家的那孩子,我還收了喜帖呢,也就這幾天了。”

沈烈:“孟家在陵城有根底,陸同志很有前途。”

王書記便笑了:“小陸這個人機靈,聰明,也踏實,人家孟家姑娘就看中了這點,孟家人丁單薄,就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現在招這麼一個女婿,家裡也是指望着好好提拔。”

沈烈便沒說話,隨口提了提社辦工廠的事,告辭了。

離開工廠後,他先去叫來了江春耕,和江春耕一起去了趟路奎軍那裡,引薦了一下,又從路奎軍那裡拉了下腳料過來村裡,讓村裡幾個梳絨女工先幹起來,免得機器閒着。

等機器轉起來了,他跑到陵城,去收下腳料,過去的時候,順便找了彭天銘,提起來要請蘇聞州吃飯的事,蘇聞州那邊恰好有時間,於是約了這週六,彭天銘又提議讓冬麥也過去,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沈烈其實不太想讓冬麥去,冬麥現在懷孕了,出去萬一男人抽菸什麼的,對她不好,不過彭天銘說得挺懇切的,彭天銘也說到時候他妹妹也在,他妹妹和冬麥年紀差不多,可以一起說話,沈烈便心動了。

冬麥對她做糕點的事很上心,雖然現在懷孕了,可能過年那次沒法做,但以後肯定是要拾起來,現在冬麥多認識一些人,對以後也有幫助。

他已經打聽過,知道蘇家的背景,蘇家不光是在陵城,人家在首都也有人脈。

這樣的人家,如果是平時,自己和人家背景差距大,也不會特意攀附人家,不過現在人家有意結交,這對冬麥也是一個機會。

沈烈從陵城回來,帶了半車的下腳料,加上之前從路奎軍那裡拉來的,大概也有一噸的貨,能分梳一個月了,這樣子不至於讓梳絨機閒着,他暫時也不着急,可以挑個時候出門去採購羊毛和梳棉機,再看準情況買個小貨車了。

到了週五的時候,他先帶着冬麥回去了一趟孃家,因爲怕騎車子顛到冬麥,特意借了人家的驢車,趕着過去的。

到了東郭村,胡金鳳趕緊迎出來,激動得拉着冬麥的手不放開。

她的女兒終於懷上了,想想自然是高興,這下子女兒可算是圓滿了,再也不用擔心了。

胡金鳳拉着冬麥,自然又說了許多話:“你現在是懷上了,但還沒滿三個月呢,還是得小心點,這件事你們也得瞞着,別告訴外人,外人知道了,容易驚到孩子,等過了三個月,這胎安穩了,你們再說。”

冬麥自然都一一聽着,她和沈烈商量過了,也是這麼打算,先不說。

畢竟大家都以爲她不能生,突然這麼懷上了,不知道多少人好奇,七嘴八舌問,說不定還有懷疑的,她聽着也煩。

等時候長了,肚子大起來,大家再問,她這麼一說,也省得別人暗地裡說三道四地疑心什麼。

現在餃子館正忙着,江秋收在餃子館那裡,沒在家,沈烈便和江樹理江春耕父子倆在外間說話,說起來現在的打算,江樹理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

又說起明天週六,打算和江春耕一起過去和人家蘇家彭家人吃飯,到時候請人家一頓。

江樹理聽着,忙說:“那讓春耕穿件好衣裳,不然出去丟人,人家笑話。”

沈烈:“沒事,反正人家也知道咱們家情況,咱穿太好反而不合適。”

江樹理想想也有道理:“那就穿得乾淨點,到了那裡,少說話,聽人家講,咱們家也沒別的本事,但咱做事,得踏實,得以誠待人。”

沈烈自然是贊同,於是幾個男人便在那裡說起生意經,又談起去陵城和人家吃飯的事,江春耕自然也去,不過江春耕說是要搭乘本村的拖拉機,到時候自己直接過去了。

************

晚上回到家裡,天竟然下起了下雨,秋雨濛濛,天一下子涼起來了,冬麥打開衣櫃,從裡面挑衣服。

蘇聞州的妹妹也去,冬麥記得見過一次,挺講究的小姑娘,她也不好太敷衍,總該穿得體面一些,冬麥最後挑出來在首都買的米色薄毛衣,搭配上白色長褲,這麼一穿,倒是挺好看的,再穿上之前兩個人結婚時的羊毛大衣,自己低頭看看,她覺得她這樣子,走在首都街頭,也不會丟份了。

從抽屜裡往外拿手錶的時候,她便看到了裡面的請帖,這纔想起來這事,打開一看,孟雪柔和陸靖安竟然是後天的婚禮。

當時孟雪柔給她請帖,她哪裡放心上,之後放在抽屜裡,也根本沒記着,現在看到,纔想起。

當時陸靖安和孟雪柔好像吵起來了,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了,不過鬧鬧嘴而已,估計還是照樣結婚。

這時候沈烈看到了:“那是什麼?”

冬麥:“陸靖安和孟雪柔不是要結婚嗎,上次遇到,孟雪柔給我的,他們的結婚請帖。”

沈烈捏着那請帖,看了看,卻是道:“這是後天。”

他輕笑了下:“今天我去了一趟派出所,問了問我們介紹信被偷的事。”

冬麥:“查出來了嗎?”

沈烈:“人家查這個案子,也不是隨便往外透漏消息 ,都是保密的,我也沒問出什麼來。”

冬麥聽了,有些失望,不過也沒說什麼。

沈烈看着那請帖:“明天我們過去陵城,當天就住招待所,你哥如果着急回來,就先回來,我們可以在陵城多住幾天,後天去參加他們的婚宴,大後天再去醫院,給你好好查查身子,你看怎麼樣?”

冬麥一想,覺得可以:“也行,反正我看金燕和翠兒現在梳絨都挺上道的,有她們在,問題不大,餃子館那裡有個哥,咱們就算在陵城耽誤兩天也沒事。”

沈烈點頭:“是,現在幹活上道了,我也得儘量放手。等我再買一臺梳棉機改造好了,就讓劉金燕和胡翠兒各負責一臺,給她們每個月多十塊錢,她們負責管理這太梳絨機的工人,當小組長,這樣我們就能更省心。”

冬麥想想笑了:“這個主意好!”

也是不巧,第二天雨還是淅淅瀝瀝地下,沈烈看這天,怕冬麥着涼,就不想讓她去了。

他勸冬麥:“我過去,和人家說一聲,人家也能理解。”

冬麥卻覺得:“這也沒什麼,我穿得厚實,打着傘,咱們坐人家驢車過去,直接上客車了,又不會淋到雨,再說我覺得我也沒那麼嬌氣。”

冬麥又道:“而且人家蘇聞州的妹妹去了,彭姐也去,就我不去,你覺得合適嗎?”

沈烈見此,也就不說什麼了,只能自己路上小心了,又讓她戴上帽子,圍上紗巾,那紗巾還是首都買的,和送給彭天銘的那個一起買的,不同的花色。

穿戴整齊了,兩個人才出門,託村裡的王富貴趕着驢車過去送,上了車後,打着雨傘,沈烈便笑着說:“富貴,我昨晚沒睡好,太顛簸了我有點難受,而且下雨天路也滑,你看看趕車趕得穩當點?”

王富貴聽得笑;“烈哥,你是不是太忙了,怎麼沒睡好?”

沈烈:“誰知道呢,可能是想事太多了。”

王富貴打趣了兩聲,也就放緩了驢車。

冬麥自然知道沈烈的意思,他不想在外人跟前提自己懷孕的事,便推說他自己沒睡好,他做事總是這麼體貼,寧願別人笑話他自己。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鄉間小路上已經有些泥濘了,好在坐着驢車,穿得厚實,倒是也不覺得難受。

驢車總算到了公路邊上,沈烈小心地扶着冬麥下車,又把傘護着她。

王富貴見沈烈爲了護着冬麥,自己半邊肩膀都淋着雨,雖然只是毛毛細雨,但還是在心裡感慨,想着烈哥真是疼媳婦,把這烈嫂放在手心裡護着。

而沈烈謝過了王富貴後,過去正好看到車要開,便護着冬麥上了車,上車的時候,腳踏那裡都是溼的,沈烈怕滑,一直小心扶着,等到了車上坐穩了,纔算放心。

旁邊的人看他這樣,都有些好奇地多打量了幾眼,又見他們穿着很講究,還以爲是城裡的,不免暗暗稀罕,覺得城裡的男人對女人太小心了。

偏偏也是巧了,林榮棠也是剛上車,也就在這輛車上,他是看着要下雨,提前過來等着的,找了一個好位置,就在沈烈的側前方。

林榮棠淡淡地看着沈烈和冬麥,沈烈和冬麥也就看到了林榮棠。

眼神交錯,誰也沒說話,各自該幹什麼幹什麼。

林榮棠收回了目光,眼神晦暗地看向窗外,朦朧細雨已經在窗戶上落下了道道水跡,他就這麼隔着玻璃,看着外面那個因爲流淌的水痕而顯得斑駁陸離的世界。

他二哥已經和人家說好了,要跟着人家做買賣,現在整個陵城,但凡眼光敏銳一些的,都瞄準了梳絨業,知道這個東西掙錢,所以二哥他們也是要做這個。

既然要做這個,林榮棠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最近也沒閒着,去陵城的時候,都會借了圖書館機械方面的書來看,特別是關於梳棉機的書。

他並沒擺弄過機器,不過沈烈能弄的,他未必就不能。

現在他缺的就是本錢,那就大家合作好了,他爭取也在村裡安裝一臺梳絨機,到時候,看看是沈烈厲害,還是他這個背靠大樹的人厲害。

他事先當然打聽過,二哥跟着的,叫孟雷東,是孟成鬆的兒子。

孟成鬆這個人,以前在陵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這幾年遇到事了,下來了,人雖然下來了,但人脈都還在,人家家裡也有些底氣,拿出來錢來,打算投入梳絨這個行業。

人家內蒙那裡也有門路,弄來的羊毛,都是上等好羊毛,分梳出來是上好的白山羊絨,白山羊絨是什麼,那就是軟黃金,根本不是沈烈分梳的下腳料能比的。

絨毯廠做羊絨製品,用人家的好羊絨,但是不可能百分之百用好羊絨,那樣成本太高,只能是摻一些短的,就是摻沈烈做出來的這種。

分梳下腳料,也就是給人家提鞋罷了。

林榮棠想到這裡,脣邊泛起一抹冷笑,他今天過去陵城,住在二哥家裡,後天去參加孟雷東妹妹的婚禮,到時候順便可以和孟雷東談談。

那邊估計會進十幾臺梳絨機,到時候他要求分他一臺,他貸款到錢,從他們能夠採購到的羊毛裡面分一些去梳,梳絨掙的錢,他和對方分成,這樣對方等於貢獻出一臺梳絨機,白得梳絨的利潤,想必是能願意,而自己這麼幹幹,攢下錢,買一臺梳絨機未嘗不可。

沈烈這個人,別看入行早,但是那又怎麼樣,沒什麼本錢,沒什麼靠山,就這麼自己悶頭瞎幹,鬧騰半天,也不過就是剛剛起步罷了。

現在政策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這門買賣可以光明正大做了,他林榮棠才慢條斯理地做起來,不比他沈烈在那裡瞎折騰強?

沈烈自然也看到了林榮棠,不過並沒太在意,雙方關係不和,也犯不着裝樣子,不搭理就是了。

至於冬麥,倒是難免想到過去,曾經的那些是是非非,她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她懷孕了,即將擁有自己的孩子,這就足夠了。

其它的,誰對誰對,誰好誰壞,沒什麼意義。

****************

到了陵城的時候,天依然下着雨,且看樣子有些大了,沈烈挽着冬麥的胳膊,過去了旁邊一家包子店避雨。

誰知道剛要收起雨傘,就看到那邊一輛紅旗轎車過來了。

車子開得很慢,並不會在馬路上濺起什麼水花,冬麥看到的時候,下意識想着,這個開車的人不錯,一般人哪顧這個,張揚地開過去,兩邊水花四濺,弄得路上人一身泥點子。

誰知道那輛車卻停在跟前,很快車門打開,蘇聞州從車上走下來,沈烈見了,忙笑着打了招呼。

蘇聞州笑着說:“知道你們要坐這趟車過來,我聽說早晚兩班,估計就是這個點,今天下着雨,我也恰好經過,就想着過來接你們。”

以蘇聞州的身份,對沈烈和冬麥來說,多少有些受寵若驚了。

當下自然感激,沈烈扶着冬麥上車,上車後很小心,免得自己的鞋溼了弄髒人家的車。

蘇聞州卻道:“那邊有一箇舊毛巾,你們可以墊着,其實沒什麼,馬上就要去洗車,下雨天,難免的。”

這讓冬麥心裡更加感念,不得不說,蘇聞州這個人儒雅客氣,很有風度,和她之前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車子緩緩前行,沈烈和蘇聞州隨意說着話,蘇聞州問起來沈烈接下來的打算,兩個人又討論了羊絨市場的前景和行情。

冬麥坐在一旁,安靜地聽着,她怕自己暈車難受,不過好在並沒有。

飯店是陵城新開的一家飯店,私營的,叫致美樓,據說是模仿首都的一家名店,這是沈烈之前訂好的。

畢竟請人家吃飯的機會挺難得的,肯定得上檔次。

蘇聞州隨口笑着問道:“其實外面的菜再好,估計也不如冬麥做得好,你是從小學做菜嗎?”

冬麥便笑了:“嗯,我家裡就是做這個的,我從小就學,以前賣過魚湯,給人做過宴。”

蘇聞州點頭:“那真不錯,上次見到你哥,你哥這個人長過得挺結實,看不出來,竟然是做菜的高手。”

冬麥:“我哥不會,我爹孃有我們兄妹三個,我二哥還行,大哥就不愛做菜,覺得沒意思。”

蘇聞州呵呵笑了:“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你們兄妹性情很不一樣,長得也不不太一樣,乍一看,誰知道是兄妹呢!”

蘇聞州說着這個,沈烈便看了他一眼。

蘇聞州正開車,他也只能看到一個背影。

其實沈烈已經感覺到,蘇聞州在冬麥事情上的過分熱情。

蘇聞州這個人當然是端正善良的人,品性沒得說,但是他那個位置的人,可不是說隨便遇到一個事就當朋友認真地處,畢竟想巴結人家的太多了。

但是蘇聞州對冬麥,好像從一開始就有些特別。

況且現在這話裡,分明是不着痕跡地在試探。

沈烈微微挑眉。

他知道冬麥不是江家親生的女兒,冬麥的親爹孃就在陵城,所以,和蘇聞州有關係?如果這樣,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