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章公公回來了,跟卓不凡說,他已經打點好了一切,要帶卓不凡進宮了。
卓不凡離開的時候,小機靈一直把卓不凡送出了院門,目光之中充滿了不捨之意。卓不凡在拐過街角的時候,回頭一看,見小機靈竟然還站在門口向自己張望。
這章公公所居住的地方,距離皇城並不算是太遠,兩人步行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便已經看到了皇城根。
卓不凡本來還等着想要看看這個時代的紫禁城,是何等的巍峨氣派,卻是沒有想到,章公公居然帶着他直接來到了皇城後面的一角小門。那門口,只有四個穿着禁軍服飾的大漢負責把守。
走到門口,章公公就從懷中取出一面銅牌遞了過去。其中一個禁軍接過一看,又將銅牌還給了章公公,然後閃身讓開了道路。
章公公帶着卓不凡從那小門進去,似乎是猜到了卓不凡心中所想,笑着解釋道:“咱們宮裡當差的,並不是所有人都住在宮裡,好多人都是清早進宮,到了傍晚,再回宮外的住處。這小門,就是給咱們這些人走的。還有送往宮裡的一應瓜果菜蔬,也都從這門裡走……”
聽章公公解釋完,卓不凡這才恍然大悟。是啊,若是隨隨便便一個宦官奴才,進出都走前門的皇城正門的話,那成何體統。
進了皇城,章公公就帶着卓不凡,沿着一個夾道一直往前走。
前世的時候,卓不凡也是遊歷過故宮的。只是,他印象中曾經遊歷過的故宮,跟現在眼前看到的場景,卻是沒有一點兒熟悉的地方。
要知道,卓不凡現在所處的地方,乃是大明朝的紫禁城,而他後世所遊歷的故宮,經過明朝正德以後的幾位皇帝,還有大清朝的多次修繕,跟正德朝時,已經是大不一樣了,卓不凡自然不可能感覺到熟悉。
本以爲,章公公會直接帶着自己前往尚膳監或者御膳房,因爲自己是來做菜的呀。可是,章公公卻再一次出乎了卓不凡的意料,他帶着卓不凡沿着夾道一直往前走,眼看着就要到了頭,卻還是沒有停。
卓不凡忍不住開口問道:“公公,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章公公嘿嘿一笑,道:“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人家這麼說,卓不凡自然不好再問。一言不發地跟在章公公身後繼續往前走。
兩人一直走到夾道的盡頭,章公公這才停了下來。指着面前的一個院門道:“就是這裡了。”
卓不凡往前走了兩步,一看那院門旁邊木牌上寫的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只見,那木牌上刻着三個字:淨身房!
卓不凡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動了起來,心中暗想:難道,這老太監是從哪裡看出來我沒有淨身了?
卓不凡捏緊了拳頭,甚至在想,自己現在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結果了這老太監的性命,然後想辦法逃出宮城。讓自己去挨那一刀子,卓不凡覺得還不如讓自己死在皇城禁衛軍的手中呢。
但是,卓不凡到底是沒有那麼的心狠手辣,下不了狠心對面前的章公公出手,他穩了穩心神,用微微發顫的聲音開口問道:“公公,咱們來這裡幹什麼?不是要帶我去尚膳監嗎?”
章公公回頭向卓不凡嘿嘿一笑,道:“這是什麼地方,皇宮大內,自然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可以進來的。即便是之前在宮外就淨過身的,來到宮裡,也要讓淨身房的人再檢查一遍。看是不是割乾淨了。若是淨身不乾淨,那就再淨身一次。只有經過淨身房的確定,才能登名造冊。”
聽章公公說到“再割一次”的時候,卓不凡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寒。他雖然確定自己的下身現在已經完全縮了回去,可到底是沒有淨過身啊,該有的部件都還在,只是縮回了腹中而已。
說實話,卓不凡的心中還是很沒底的。若是猛地往自己胯下一摸,那是絕對不可能摸出來的。可若是仔細檢查的話,那可就不一定了。若是真的被那些太監檢查出了端倪,再給自己下身來上那麼一刀子,那可就真的是悲劇了。
一時間,卓不凡不禁開始猶豫了起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不要走……要不要走……
看到卓不凡愣在那裡章公公推了卓不凡一把,催促道:“快走吧。愣什麼呀?讓淨身房確定過之後,可還要帶你去尚膳監見孫公公呢。”說到這裡,他嘿嘿笑道:“不會是,真的沒有切乾淨吧?”
卓不凡嘴角牽起一絲不自然的笑意,道:“怎麼會……”
“那就快進去吧!”章公公說着又推了卓不凡一把。
這時,還有一隊衣甲鮮明的皇城禁衛,巡邏經過這裡。
卓不凡扭頭看了看那隊刀槍林立的禁衛,只得硬着頭皮跨進了淨身房的門。若是再在門外磨蹭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惹人生疑了。卓不凡可麼有覺得,自己能夠從這皇宮大內殺出去。爲今之計,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近淨身房的院子,只見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別說是樹木,甚至就算是連枯草,都不見一株。整個地面,都是裁得方方正正的青磚鋪就。院子中間,還擺放着一套石桌石凳。石桌上,線條縱橫交錯,刻着一副棋盤。
透過一側的一角拱門,可以看見裡面依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章公公直接帶着卓不凡走進了那一角拱門。
越往進走,卓不凡覺得那肅穆的建築帶給自己的壓抑之感就越發的強烈。
走近拱門,章公公就指着對面的一排屋子向卓不凡道:“就在裡面,進去吧。”說完,就率先向那屋子走去。
這時,屋子的門從裡面打開,走出了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太監。
這太監,滿臉的橫肉。若非是面白無鬚的話,一定很容易就會讓人聯想到市井裡的那些屠夫。此時,這太監的身上,還套着一件白色的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