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嘴角一勾，接着道：“不過，家主這話說的，卻有些欠妥當。不是屈服，而是合作。這是對大家都有利的事情，是雙贏！”
“雙贏？”唐烈重複了一遍從卓不凡口中聽到的新詞彙。
卓不凡點頭道：“不錯，張公公需要唐門的助力，唐門也需要張公公這個內廷強力人物的支持。”
“而且……”卓不凡的目光漸漸變得犀利：“不管今日之事因何而起，內廠二檔頭和其手下番子的死，唐門三公子總是擺脫不了干係。劉瑾其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家主覺得，他可會放過唐門？”
唐烈眉頭緊鎖，目光閃爍，顯得及是糾結。
卓不凡知道，唐烈已經被自己說動，此時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時候。他接着道：“整個大明，家主覺得，有實力跟劉瑾抗衡的，除了我們張公公，還有何人？”
“咱家言盡於此，家主好好思量思量吧……”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其中利害，卓不凡相信唐烈心中自有考慮。他輕輕道了句，便不再說話，起身自己提過書房中間小火爐上的水壺往青竹茶杯中續了一杯水，坐回窗前默默品了起來。
良久，唐烈這才長長呼了一口氣，道：“希望公公你能遵守承諾。唐門，絕不會去做那些有違武林公義之事！”
聽唐烈這麼說，卓不凡就知道，他是已經答應了。
卓不凡的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道：“家主放心，御馬監不是三廠一衛，並不涉及武林之事。我們張公公也不是劉瑾。”
“好！”
唐烈點了點頭，直接問道：“不知，公公想要唐某做些什麼？”
卓不凡道：“就是之前的那個要求，只要家主派出一些熟悉江南霹靂堂的高手，陪咱家往霹靂堂一行即可！”
唐烈道：“請恕唐某冒昧，不知，公公去霹靂堂，到底是爲了什麼東西？”
既然唐烈已經答應了會歸順御馬監，那卓不凡也沒有必要隱瞞這些事情而讓他心中不快。再說，也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
聞言，卓不凡直接答道：“引線！京城在上元節會專門舉辦一場盛大的焰火比賽。本來，這是我們張公公精心爲皇上準備的。可是劉瑾那廝爲了防止我們張公公讓龍顏大悅，處處刁難，這焰火大賽，就是那廝想出來的，他不但讓各地的鎮守太監帶各地工匠製作的各種煙花回京，還籠絡了劉山那廝，讓劉山在錦衣衛南鎮撫司的軍器司也製作煙花。其目的，就是爲了搶過我們張公公在皇上面前的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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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不凡頓了頓，繼續道：“我們張公公自然不會輕易認輸，一定要做出最好的焰火，狠狠的扇劉瑾那廝一個耳光。不瞞家主說，這煙花製作事宜，就是由咱家來負責的。咱家有把握可以做得出力壓各路人馬的極品煙花來。不過，我們兵仗局的引線，卻是不合咱家的要求。時間倉促，咱家也沒有時間去專門製作引線了。只能先去江南霹靂堂去取一些來！”
聽卓不凡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唐烈皺眉道：“不是唐某不相信公公的本事。只是，霹靂堂傳承時間不比我們唐門短，一直以來都是賴火藥而行走江湖。迄今爲止，唐某還從來不曾見過有人可以做得出比霹靂堂更好的煙花來。要知道，這煙花，也是霹靂堂一項重大的收入來源！”
卓不凡淡淡的笑道：“這個嘛，不勞家主費心。只要能弄得到霹靂堂的引線，咱家就自信一定可以做得出比霹靂堂更好的焰火來。”
唐烈道：“既然公公有此自信，那唐某也就不再多言。馬上就是新年了，距離上元節也沒有多長時間，公公自然是要儘快出發去霹靂堂了……”
卓不凡接口道：“多謝家主體諒！”
唐烈道：“公公客氣了，唐某就是這個性格，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會想方設法去做好。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幫公公，自然不會去敷衍了事。還請公公再耐心等待半日，天黑之前，唐某一定會給公公一個滿意的結果。”
“好！”卓不凡起身道：“那咱家就再等家主半日！”
唐烈道：“還請公公先回客房休息，想要吃什麼喝什麼，公公儘管吩咐下人去做。”
卓不凡笑道：“以後就是一家人，咱家不會跟家主客氣的。”
鬼才跟你這心機深沉的閹貨是一家人。唐烈心中暗自誹謗着。
雖然心裡恨不得將卓不凡立斃當場，可唐烈還是不得不壓抑住心中那被人算計的憤怒，對卓不凡溫言以待。這，就是權勢的力量。若是卓不凡只是一個普通江湖人物，背後沒有御馬監和張永這座大靠山的話，唐烈早就已經把卓不凡給斃了！
還沒走到樓梯口，卓不凡就又停下了腳步。
唐烈不知道卓不凡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忙開口問道：“公公還有何吩咐？”
卓不凡道：“三公子與咱家相交莫逆。這次的事情，過錯也不在他。還請家主不要處罰於他！”
唐烈心中暗怒，這閹貨還真是蹬鼻子上臉，連唐門的家事都要干涉了？
不管心中如何想，唐烈卻還是不得不應道：“看在公公的面子上，這次就先饒了那個混賬東西。”
“多謝家主！”
卓不凡又向唐烈拱了拱手，這才擡步下樓。
唐烈陪着卓不凡，將卓不凡送出了小竹樓，然後向肅立在樓外的唐智吩咐道：“帶公公回客房休息，一定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聽到沒有？”
唐智自小便跟在唐烈的身邊，唐烈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聽到唐烈的話，唐智就知道唐烈是已經決定了要歸附御馬監了，忙躬身向卓不凡道：“公公，請！”
卓不凡微微頷了頷首，道：“有勞了！”
然後，又向唐烈抱了抱拳，這才帶着張宣往外走去。
看着卓不凡離開的背影，唐烈的眼中，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