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和張宣緊趕慢趕，終於在宮門上鎖之前趕到了紫禁城。
兩人趕到御馬監的時候，張永正在院中練武。他使的，是一杆鑌鐵槍。那鑌鐵槍在張永的手中，便似有了生命一般。槍影重重之中，整個小院中都被勁風瀰漫，卓不凡甚至可以感覺到那鑌鐵槍帶起的勁風撲面而來，颳得臉上生疼。
能到張永的這個位置，心性早就已經修煉的波瀾不驚。即便是看到卓不凡和張宣進來，張宣也堅持練完了那套槍法。
最後一招使完，張永這才收槍站定。掌中鑌鐵槍“嘭”的一聲頓在了地上，青磚鋪就的地面，頓時碎屑紛飛。
張永將鑌鐵槍交到身後的張遠手中，一邊往房間裡走，一邊淡淡地道：“差事辦的怎麼樣？”
卓不凡和張宣忙跟了上去。
卓不凡往張宣看去，見他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卓不凡知道他這是在表態要以自己爲主。
於是，卓不凡開口答道：“回公公的話，幸不辱命，唐門家主唐烈已經答應爲公公效力，霹靂堂的引線，我們也已經順利拿到了手。”
張永在門口木架上的銅盆中淨了淨手，問道：“有什麼麻煩嗎？”
卓不凡道：“途中有一些波折，不過也都解決了，就是帶去的那些弟兄，有一些傷亡。”
張宣上前一步，恨恨的道：“伯父，嶽州驛站的驛丞，勾結嶽州衛的指揮使，爲非作歹、草菅人命。這些年，有不少過往的官員和家眷被他們害了性命。我們除夕那晚入住嶽州驛站，嶽州衛的指揮使派出江湖大盜偷取了我們的文書和令牌，還誣陷我們是江洋大盜，說我們偷了錦衣衛的密函。侄兒一怒之下，宰了那驛丞。不過，卻是讓那嶽州衛的指揮使給跑了。當時時間緊迫，我們也沒有時間去追擊……”
張永淡淡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倒要看看，他能跑到哪兒去！”
語氣雖然平淡，但卻是殺氣騰騰。
卓不凡道：“公公，我們當時扮作內廠的番子，本來已經快要把東西從霹靂堂給騙出來了，卻正好遇到回去的劉山，這纔跟霹靂堂起了衝突，死了不少的弟兄。”
張永詫異道：“劉山那廝也回去了？”
卓不凡點頭道：“是。”
張永皺了皺眉，道：“他不在南鎮撫司軍器局好好給劉瑾做煙花，怎麼還有功夫回家呢？”
卓不凡道：“若是屬下所料不差的話，他定然也是爲了回霹靂堂取某樣東西。甚至很有可能，跟我們一樣，也是回去取引線的。”
張永問道：“那後來呢？你們怎麼逃脫霹靂堂追捕的？”
卓不凡抱拳道：“能順利脫身，全賴唐門。公公您還記得嗎？您跟屬下說過的，那個唐仙兒，當年曾招了蜀中的一個落魄秀才入贅。”
張永道：“怎麼？難道此事跟那落第秀才有關？”
卓不凡點頭道：“正是，那落地秀才林學文再三央求，要隨我們同去，唐門家主便答應了。就在我們陷入霹靂堂重圍的時候，那林學文忽然從懷中拿出了暴雨梨花針。據說，那暴雨梨花針是他自己所做，他身上有不下十盒。我們全賴那些暴雨梨花針，才能順利脫身。”
聽卓不凡說完，張永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卓不凡，急急問道：“他真的會做暴雨梨花針？”
沒等卓不凡回答，一旁的張宣就接口道：“千真萬確啊伯父，而且，他做的暴雨梨花針一盒可以發射三次，霸道非常啊。”
“好，好……”
張永一連道了兩個“好”字，看着卓不凡，道：“還好咱家聽從你的建議，收服了唐門。這件事，要記你一個大功。”
張永知道，林學文能造的出暴雨梨花針，自此以後就是唐門的重點關注對象了。即便是自己要人，唐門也不可能將林學文交給自己的。不過，雖然要不到林學文，但是以後唐門效忠自己，只要唐門能造的出暴雨梨花針來，自己從唐門拿一些暴雨梨花針，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卓不凡忙抱拳道：“公公對屬下有知遇之恩，屬下自當爲公公分憂，不敢居功！”
張永對卓不凡的態度很是滿意，笑道：“該是你的功勞，咱家不會忘。”說完，他又問道：“那你們逃脫之後，霹靂堂沒有派人追捕你們嗎？”
卓不凡道：“有人在追，不過好在，他們一直都沒有追上。可能跟我們一路換馬不換人有關。”
張永道：“這麼說，劉山那廝此時應該還沒有回到京城了？”
卓不凡道：“應該沒有，我們一路片刻不停。回京的路，最近的就是我們走的這一條，他若是速度快過我們的話，早就追上我們了。若是他走另一條路的話，那就更不可能在我們之前回來了。”
一旁的張宣接口道：“侄兒走另一條路回來的，一路之上也不曾遇到過劉山那廝。上元節焰火大賽在即，他絕不可能抄遠路回京的。”
張永眼睛微微一眯，沉聲道：“那他此時應該仍在回京的路上了。他回霹靂堂，必有目的，而且，很有可能也是對他們製作煙花至關重要的東西。若是咱家讓人將他們的東西搶過來，看劉瑾那廝如何在焰火大賽上跟咱家爭雄！”
在這個主意上，張永倒是跟劉山想到了一起。
卓不凡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道：“公公，屬下覺得，此計完全可行！”
張宣皺眉道：“可是，此時宮門應該已經落鎖，咱們怎麼派人出去呢？若是明日再派人出去的話，要是劉山那廝今晚回來，可就錯過了。”
張遠看了張宣一眼，淡淡的道：“可以從門縫遞帖子出去，從軍營派人！”
張永瞪了張宣一眼，道：“你能不能動動腦子？好好跟你哥哥學學！”
張宣撓了撓頭髮，呵呵一笑，沒有再說話。
張永道：“遠兒，去派人吧，就算是幹不掉劉山他們，也要把他們從霹靂堂帶回來的東西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