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徐飛雨腳下步子仍有些虛浮,卓不凡開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徐飛雨翻身上馬,冷冷的道:“誰要你送!”
卓不凡頓時一愣,心中暗道:還真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
雖然徐飛雨說不讓送,可人家畢竟是來幫自己的,卓不凡又怎麼可能真的轉身就走。他還是縱馬跟在了徐飛雨身後數丈的距離。
目視着徐飛雨進入魏國公府,卓不凡這才撥馬回頭,往兵仗局而去。
一路上,徐飛雨雖然數次都想要回頭跟卓不凡說話,但她還是強忍住了。進了府門之後,回頭看見卓不凡撥馬離開,兩行清淚,順着徐飛雨的眼角滑落。
開門的老家丁,見狀忙問道:“郡主,您怎麼了?”
徐飛雨搖了搖頭,將馬繮遞給老家丁,快步走了進去。
看着徐飛雨離開的背影,那老家丁一邊關門,一邊喃喃自語道:“郡主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她哭過呢……”
……
回到兵仗局的住處,就見張宣已經在桌上擺好了熟肉和好酒。
看到卓不凡進來,張宣笑着道:“時間太晚,酒樓都關門了,只弄到一些熟肉,公子將就着填填肚子。”
卓不凡在門邊的銅盆中淨了淨手,在桌前坐下,問道:“人押到大牢了?”
張宣在卓不凡的對面坐了下來,應道:“關進了刑部大牢,屠家的二公子親自帶人在牢裡守着,應該沒人能把他救出去。看來,屠家這次是準備跟蜀王府死磕到底了。他們滿門皆是暴脾氣,蜀王竟敢惹到他們頭上,真是自找麻煩……”
張宣夾了一顆花生米放入嘴中,咀嚼兩下,接着道:“真是沒想到啊,堂堂的蜀王爺,竟然真的會是採花賊,他身邊還會缺了女人嗎?”
卓不凡笑了笑,道:“他缺的不是女人,而是刺激。你覺得,他被繩之以法的可能性有多大?”
張宣皺眉道:“正如蜀王說的那樣,爲了皇家顏面,皇上一定會把這件事儘量往下壓的。可是,蜀王這次在京城凌辱了那麼多的大家閨秀,其中不乏文官領袖,就比如刑部屠尚書這樣的,若是文官羣起而攻之的話,結果也不好說。”
事已至此,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了。卓不凡也沒有再在這件事上過多的糾結,吃了幾口牛肉,又飲了兩杯酒,問道:“浣衣局,是歸何人管轄?”
正聊着蜀王的事兒,張宣沒想到卓不凡會忽然問到浣衣局上面來,微微一怔,然後放下手中的筷子,開口答道:“浣衣局的掌印太監是羅祥。不過,這羅祥一向以劉瑾馬首是瞻。”
卓不凡知道,張宣口中的羅祥,也是八虎之一。當初在西安府的時候,自己跟着徐飛雨去秦王府,還曾見過他一次。
而且,八虎雖然都是正德皇帝自小最親近的內侍,但是他們權利有大有小,內部也並不團結,分成了好幾幫,各自有各自的算計和私心。
聽張宣說羅祥是劉瑾的人,卓不凡不由得眉頭一皺。若羅祥是張永的人,那還好說。可他卻偏偏是劉瑾那一派的,自己想要從浣衣局救出蘇淺雪,怕是就要多費些波折了。
張宣問道:“公子怎麼忽然問起了浣衣局的事情呢?”
雖然張宣跟自己很親近,可他畢竟是張永的親侄兒,卓不凡還沒有自信到覺得張宣會爲了自己違逆張永的地步。所以,他現在還不想讓張宣知道關於蘇淺雪的事情,於是,打了個哈哈,看似隨意的道:“沒什麼,只不過今晚去了浣衣局,忽然有些好奇而已。”
聽卓不凡這麼說,張宣倒也沒有起疑。
吃過東西之後,兩人便各自去休息了。
隔壁房間很快就傳來了張宣的鼾聲,而卓不凡卻是絲毫睡意都沒有,起身打坐,也怎麼都進入不了狀態。滿腦子都是關於營救蘇淺雪的事情。
既然浣衣局的掌印太監羅祥是劉瑾的人,那自己就只能在別的方面去着手了。卓不凡清楚,張永還沒有對自己欣賞到願意爲自己做任何事的地步。所以,這件事,還是隻能由自己來想辦法。爲今之計,似乎只能是先哄得正德皇帝高興,他再要封賞自己的時候,自己斗膽讓他赦免蘇淺雪父女二人了。
可是,雖然已經見過了皇上,也用撲克牌和涮鍋把他哄得很高興。可是卓不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算是入了皇上的眼。因爲,正德可是連隨時見駕的資格都沒有給自己啊。
卓不凡知道,只有像張永和劉瑾那樣,有了隨時見駕的資格,纔有可能獲得皇上更大的賞識。
若是就此見不到皇上了,說不定過一段兒人家就把自己給忘了。
但是,現在也只能是順其自然了。
次日一早,張宣就回宮去了。而卓不凡剛剛掌印兵仗局,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安排接管。張永也吩咐,卓不凡暫時不用操心尚膳監的事情。
本來,卓不凡是準備將兵仗局的頭頭腦腦和各個作坊的負責人都叫到一起開個會的。可是,心中卻實在是放心不下蘇淺雪,昨日也沒機會跟蘇淺雪說上幾句話,想來想去,卓不凡還是決定先去浣衣局看看蘇淺雪再說。
剛出了們,就見一個小太監帶着幾個大內侍衛仰面走來。
見到卓不凡,那小太監微笑着施了個禮,叫道:“卓公公!”
卓不凡剛準備回禮,就見那小太監又換上了一副肅然的表情,道:“皇上口諭,讓你速去豹房見駕!”
聞言,卓不凡頓時一愣,昨晚還想着什麼時候能再見到皇上,沒想到他現在就派人來傳喚了。只不過是昨日一日沒見而已,正德今日一早就派人傳喚,起碼說明他對自己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想到這裡,卓不凡不禁心中一喜。照現在的情況看,應該是個好兆頭。起碼,正德能想的起自己。而且,看樣子,他對自己上次威脅他的事情也不是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