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偷畫

不知道爲什麼,本來不願意接近生人的小灰,看到心蘭居然主動湊了上去,一顆大腦袋還不住的往心蘭挎着的籃子上蹭。

“好可愛啊……”心蘭說着伸手往小灰的頭上摸去。

聞言,卓不凡不禁一陣好笑,說小灰醜的他倒是見過不少,可是說小灰可愛的,這還真是第一次見。

卓不凡上前來到心蘭身邊,問道:“不知姑娘登門,有何貴幹啊?”

心蘭揚了揚手中的籃子,道:“我家小姐心好,聽說你被人打傷了,特意讓我給你送了些吃的和藥過來。”

小丫鬟在說到“被人打傷那幾個字的時候”,還刻意加強了語氣。彷彿是在譏諷卓不凡的沒用,居然能被人打傷。

卓不凡聽到她的話卻是微微一愕,問道:“蘇姑娘怎麼知道我被人打傷了?”

心蘭倒也沒有賣關子,答道:“常伯看到了呀。”

原來,卻是蘇宅的管家蘇常茂昨日正好看到了卓不凡和李元宰交手,也看出卓不凡似乎是受了些傷。因爲卓不凡之前替他們打發過上門滋擾的紈絝子劉昊,所以蘇常茂就在蘇淺雪的面前唸叨了一句。

蘇淺雪一直都念着卓不凡給她們在牆邊留下梯子的善解人意和他之前的援手之恩。聞言,就上了心,不但親自去藥鋪抓了治療內傷的藥材,還特意做了些肉餅,讓小丫鬟心蘭送了過來。

人家上門給他送東西,卓不凡自然不好讓人家一直在外面站着。所以,就開口把心蘭請進了屋裡。

看着屋裡碼放的整整齊齊的各種物品,心蘭不由得嘖嘖稱奇,道:“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居然能把家收拾的這麼利落。”

卓不凡打趣道:“不收拾,難道任由這裡變成豬窩不成?”

兩人聊了幾句,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卓不凡向心蘭道了句:“你先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

本來,心蘭把東西給卓不凡送來,便算是完成了小姐交代的任務,可以告辭離開了。只不過,心蘭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卻很喜歡和卓不凡聊天。因爲卓不凡至始至終都是很平等的在待她,並沒有因爲她是個下人而對她有任何的輕視。自幼便賣身爲奴的心蘭很善於察言觀色,她看得出來卓不凡的真誠。

聽到卓不凡說讓她稍坐,心蘭也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倒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卓不凡出去一看,這次敲門的,居然是他前些天在知味居見到的那鄭正堂和盲女荷香父女二人。

一看到卓不凡,鄭正堂納頭便拜,荷香也在父親的喝令下跪了下去。

卓不凡忙上前攙扶,道:“老先生,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請起,在下實在是承受不起啊。”

鄭正堂道:“公子大恩,我實在是無以爲報,前幾日在張老闆處打聽到了公子的住處。我估摸着天冷了,就買了些棉花,讓荷香縫了一牀被子,給公子送來。”說着,鄭正堂取下背後揹着的一個大包袱,雙手遞向了卓不凡。

聽聞這被子是由鄭正堂指明需要縫的地方,荷香摸索着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卓不凡心中很是感動。他知道這是父女二人的一番心意,自己若是不接受,倒真的是讓他們的心血白費了。所以,也沒有拒絕,痛痛快快的收了下來。

見卓不凡收下了被子,鄭正堂心中送了一口氣,就告辭準備離開。

卓不凡再三邀請鄭正堂父女進去,他們堅決不進,說是還要趕去酒樓唱曲兒,鄭正堂又躬身施了個禮,就轉身牽着女兒走了。

看着他們父女二人遠去的蕭索背影,卓不凡心中也是一陣感慨。

卓不凡在外面和鄭正堂父女說的話,心蘭在屋裡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對卓不凡不由得更加好奇。

閒的無聊,心蘭就起身在卓不凡屋裡四處打量起來。

心蘭轉到一個小桌前,見桌上放着一沓宣紙,最上面的一張,好像還畫着些什麼東西,似乎是一幅畫。心蘭好奇,就走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只見,這宣紙之上畫的卻是她家的小姐,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惟妙惟肖,簡直就像是真人一般。

心蘭自小就跟着蘇淺雪,蘇淺雪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所以心蘭對於這方面的東西也很是瞭解。不過,她卻怎麼都看不出來卓不凡桌子上的畫像到底是用什麼東西畫出來的。

卓不凡前世科研累了的時候,喜歡學一些別的與他工作完全不相關的東西來換換腦子,畫畫也是他的業餘愛好之一。這桌子上的畫像,不過是卓不凡前兩日閒來無事,用自己燒製的木炭畫的普通素描而已。當然,主角是隔壁那位氣質婉約恬淡的大小姐蘇淺雪。

卓不凡也不知道爲什麼,那日在蘇宅門外趕走了紈絝子劉昊之後,蘇淺雪那仙子謫凡般的身影就不斷地在他心頭浮現。鬼使神差之下,卓不凡就畫了這張畫像出來。由於這屋裡平時也沒有什麼人來,這畫像卓不凡也就隨意放在那裡,一直沒有收拾。

倘若放在現代,這幅畫像雖然不錯但也不至於技驚四座,可在正德年間的人看來,這幅畫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了。要知道,西方的素描,在這十五世紀也不過是剛剛開始發展而已,筆風和技巧都遠遠不如卓不凡現在展現出來的這麼成熟。

盯着那畫像看了半天,心蘭越看越是驚訝。終於,她忍不住將那張畫紙偷偷捲了起來,放入了自己那已經騰空的籃子。然後,心蘭有些做賊心虛似得打量了一下四周,強裝鎮定,推門而出。

卓不凡送走了鄭家父女,剛走到門口,就見心蘭有些慌亂的推門出來。

見到卓不凡,心蘭明顯有些不自然,語無倫次地道:“我……我走……要走了……”

說完,就低着頭小跑着衝出了院門。

卓不凡有些鬱悶地撓了撓頭,嘟囔道:“撞了什麼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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