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卓不凡依然是那一臉沉穩淡定的樣子,徐鵬舉便也沒有說什麼,自顧自的又端起了一杯酒。
顧媚兒沒有理會衆人的嗤笑,自顧自的吟唱道:“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朧明……”
隨着顧媚兒的吟唱,那些嬉笑聲漸漸安靜了了下去,他們都聽得出來,卓不凡絕非是服用風雅的爛作。他們若是再要嬉笑的話,實在是心虛的不行。
看到衆人的表情,顧媚兒的面上浮上一絲笑意,繼續吟道:“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裡憶平生。”
顧媚兒的聲音落下,場中徹底沸騰了。好詞啊,當真是絕妙好詞。
要知道,卓不凡教給顧媚兒的這首詞,那可是被譽爲是清朝第一才子的納蘭容若的巔峰之作。足以與歷史上任何一個文豪的作品一較長短。
如此佳作,衆人又怎麼可能不大吃一驚!
本來,張彩和王瓊拿定的主意都一樣。就是不管顧媚兒吟出什麼樣的詞來,最後他們都要將其駁斥的一文不值。
可是,顧媚兒一吟唱玩,他們的表情頓時就變得精彩了起來。
現在,他們實在是說不出駁斥的話來。即便是再不學無數的人,也聽得出卓不凡的這首詞,足夠跟那些詩詞大家爭雄。
要是卓不凡的詞一般,他們自然可以隨意駁斥。可是,現在卓不凡的詞是這樣的絕妙好詞,任誰即便是不通文采,也聽得出來。若是他們再出言駁斥的話,那豈不是顯得他們太過於氣量狹窄了?
場中的那些朝廷官員和士林才子,礙於張彩這位吏部尚書,都不敢開口喝彩,但是許多人都開始竊竊私語,顯然都對這首詞極爲推崇。
就連王景隆身邊的玉堂春,也美目盈盈的看向卓不凡,眼中異彩連連。
朱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意味深長的看向了張彩和王瓊,問道:“張尚書,王侍郎,卓兄這首《浣溪沙》如何?哈哈哈……”
王瓊冷哼一聲,沒有開口。
而張彩,則冷笑一聲,沉聲道:“好,一直以爲卓大人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沒有想到啊,卓大人的文才,竟然也是如此出衆。這倒是真令人驚訝了。”
不過,朱麟並沒有準備就此作罷,而是冷冷的看着王瓊,道:“王侍郎,你剛剛的話,可還記得嗎?”
一直很少開口的朱鳳,也看向了王瓊,道:“剛纔是誰說,若是卓兄能做得出好詞來,他就把卓兄的詞吞進去的?”
徐鵬舉嗤笑道:“大朱、小朱,你們莫急,王侍郎堂堂的朝廷大員,他說出來的話,又豈會是放屁?來人,拿紙筆來,讓人把卓兄的詞謄寫下來,我相信,王大人是一定會吃的!”
王瓊氣的臉色鐵青,可是,他自己說出來的話,實在是無法去辯駁。
看到自己老爹被那三人如此羞辱,王景隆心中的怒氣實在是遏制不住,起身怒聲道:“我爹怎麼說也是堂堂的吏部侍郎,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朱麟冷笑道:“他以權勢逼迫媚兒委身於他的時候,可曾想過欺人太甚?”
徐鵬舉則直接冷哼道:“你算什麼東西?本公子跟王大人說話,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你……”王景隆氣的胸前不住起伏,可是卻又不敢去跟徐鵬舉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
焦芳此時已經在心中問候了徐鵬舉三人無數遍,可是,他又不能跟幾人翻臉,只得上前打着哈哈笑道:“哪裡需要這般麻煩,卓大人的絕妙好詞,王大人一字一句早就吞進心裡去了。”
說着,焦芳看向王瓊,笑道:“王大人,你說是不是?現在,卓大人的詞你肯定已經是倒背如流了吧?”
王瓊面色鐵青,可是他也知道焦芳這是費盡心思在給他們父子解圍,他不能不識擡舉。
所以,王瓊惡狠狠的看向徐鵬舉,咬牙切齒的道:“閣老說的是,卓大人的絕妙好辭,老夫早就已經連詞帶句的吞近了心裡。”
到底是人家焦芳的宴會,若是真給人家搞砸了,也不好看。所以,徐鵬舉冷哼一聲,也沒有繼續糾纏。
朱麟冷冷一笑,看向顧媚兒,道:“媚兒,卓兄不是還教了你一個新曲子嗎?
聽朱麟說卓不凡還有新曲子,張彩和王瓊忽視一眼,眼前都是微微一亮。倒不是他們期待卓不凡的那個曲子。而是在他們看來,只要文才出衆之輩,填一首詞很簡答,但要是想要譜一個新曲,那就不是那麼容易得了。
君不見,那些詞牌,哪個不是驚才絕豔之輩做出來的。豈是什麼人隨隨便便想譜曲就能譜的出來的?
顧媚兒斂手在腰,向衆人盈盈一禮,嬌聲道:“那奴家就再把卓大人新譜的一曲《水調歌頭》獻給大家!”
“水調歌頭?”
王景隆頓時嗤笑出聲,不屑道:“水調歌頭,那是他卓不凡的曲子嗎?”
不過,王瓊和張彩,還有那左都御史劉宇,可沒有覺得事情會那麼簡單,那顧媚兒怎麼說當年也是名滿應天,豈能不知道水調歌頭?斷然沒有被卓不凡哄騙的可能。當下,三人忽視一眼,心中均在暗想,難道,那小子還真譜出了什麼新曲不成?
顧媚兒起身喚了一聲:“雀兒!”
聽到召喚,肅立一旁的雀兒馬上就走了過來,將背上揹着的一個琴囊取下解開,拿出裡面的古琴,雙手捧着古琴,走到場中,將古琴放在了一個琴桌之上。
顧媚兒腳步盈盈,走到琴桌後面坐下,玉指撫上了琴絃。隨即,動人的琴音,就流水般從她的指尖流瀉了出來。
隨着琴音,顧媚兒紅脣輕啓,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場中衆人都是目瞪口呆。顧媚兒唱的,確實是“水調歌頭”,但是,這曲調,卻絕非是他們熟悉的那曲詞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