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三位大學士,實在是心急如狂。
他們昨天進宮去向朱厚照請示平叛事宜,可是進了宮之後,卻哪裡都不見朱厚照的蹤影。
不過,幾人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還以爲這位一向不靠譜的皇帝又回豹房玩樂去了。
於是,他們便又追去了豹房。可是,豹房裡,也不見朱厚照的蹤影。
三人這才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忙去找劉瑾。
正忙得焦頭爛額的劉瑾,聞言也嚇了一大跳。可是,爲了避免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朝中大臣造成什麼恐慌,他們也不敢對外宣佈說皇上不見了,只是暗地裡派出人去朱厚照平日裡經常微服前往的地方去尋找朱厚照的蹤影。
一直到宮門快要落鎖的時候,成國公急急找到了內閣,說出了朱厚照私自出城的事情。
卻是那朱家兄弟越想越覺得不對,怕朱厚照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情,將此事告訴了成國公。
三位大人聞言大驚,也顧不得去找劉瑾了。直接帶了幾個親兵就追了上來。
雖然三位大人沒有去通知劉瑾,但劉瑾執掌內廠,京城怎麼可能有事情能瞞得過劉瑾的耳目。他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劉瑾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地位,全是靠着討好朱厚照。對於朱厚照的心思,他比誰都要更加了解。他知道,朱厚照既然已經困龍出海,那就必然沒有再回來的可能。即便是去追了,也是平白讓朱厚照討厭而已。
可是,若是知道了而不想辦法去追,將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也脫不了干係。倒不如裝聾作啞裝作不知道。
眼看着就要追上朱厚照,楊廷和都已經可以看到前方馬蹄激起的灰塵滾滾。他忙又揮起馬鞭狠狠抽了抽戰馬。
轉過一個彎,爲首的楊廷和忽然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隊武士,一字排開,將去路堵的嚴嚴實實。
爲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卻又面帶稚氣的漢子。手持兩柄碩大的鐵錘,顯得威風凜凜,猶如天神下凡一般。
楊廷和心中一驚,暗想:莫不是遇到山賊了吧?
他們出來的急,只帶了十來個護衛,要是真的遇到山賊,可就麻煩了。
所以,楊廷和當即說出了他們的身份,想要把鄭英雄等人嚇退,他厲聲喝道:“本官乃是內閣大學士楊廷和,爾等還不把路讓開?”
不過,那攔路的武士,卻是什麼表示都沒有。也沒有開口,但是也不讓路。
見狀,楊廷和就知道,這定然是卓不凡留下來攔路的了。
楊廷和勃然大怒,沉聲厲喝道:“你們是不是錦衣衛的人?”
李東陽也上前和道:“我乃內閣李東陽,你們還不把路讓開?耽誤了我們的大事,你們擔待的起嗎?”
看着楊廷和幾人的氣派威風,鄭英雄也能看得出來人家是大官兒,於是,那小子憨憨的問道:“內閣大學士是多大的官兒?”
聞言,李東陽幾人頓時氣結。他們知道,今日是遇到棒槌了,竟然連內閣大學士都不知道。
眼看着前方的灰塵已經漸漸消散,顯然朱厚照等人已經走出了老遠。他們星夜趕路,這幾位文人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可是又遇到了這麼個棒槌。幾人心中都是勃然大怒。
焦芳知道,前面攔路的就是個愣小子,所以,強壓着心裡的怒火,和顏悅色的道:“這位小將軍,內閣大學士是除了皇帝之外最大的官兒。我們都有緊要的事情要過去,你要是不把路讓開,耽誤了我們的大事,可是要殺頭的。”
焦芳滿以爲,這就足以把面前的愣小子給嚇住了。可是,他哪裡知道,鄭英雄腦子缺根弦,是認死理的。
聽到楊廷和的話,鄭英雄抓了抓腦袋,道:“可是,我們侯爺說誰都不準過去。你們官有我們侯爺大嗎?”
楊廷和眼看着朱厚照的隊伍已經走遠,哪兒有耐心再去哄這個愣小子,他勃然大怒,厲聲喝道:“快快把路上開,不然,本官要你的腦袋!”
一見楊廷和發怒,鄭英雄的愣勁也上來了,梗着脖子道:“你吼什麼吼?聲音大就厲害啊?我們侯爺說不準過去,你們就是不準過去!”
說着,鄭英雄揮起手中的兩柄大錘,“咣”的在一起狠狠撞了一下,高聲道:“想要過去也容易,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那雙錘撞擊的一聲巨響,直震得那三位大學士腦袋發暈,耳膜生疼。
看着鄭英雄的赫赫威勢,三位大學士帶來的護衛心中都是一陣陣的發憷。
楊廷和想不到卓不凡麾下的一個愣小子,竟然敢如此囂張,他勃然大怒,戟指怒喝道:“放肆!你真不想要腦袋了不成?”
鄭英雄噘了噘嘴,把頭扭向一旁,不說話了。
一旁的李東陽,不住的搖頭苦笑。心中暗道:這位靖國侯還真是出人意料,竟然派來個認死理的愣小子來擋路。
若是換了別的頭腦清楚的,說不定早就被這三位內閣大學士給嚇住了。可是,遇到鄭英雄,人家連他們是多大官都搞不清楚,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李東陽第一次深切體會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句話的確切含義。
李東陽見嚇不住鄭英雄,便強壓下心中的焦急,和顏悅色的開始給鄭英雄講道理。可是,不管他說什麼,鄭英雄就是一句話:“想過去?踏着我的屍體過去!”
楊廷和實在是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意,沉聲道:“李大人,你跟這愣小子能講通什麼道理?衝過去,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攔着!”
說着,楊廷和就向身後的護衛喝道:“來人,給本官衝!誰若敢阻攔,殺無赦!”
楊廷和一聲令下,他手下護衛便衝了上去。
鄭英雄一看頓時就樂了,哈哈笑道:“要打架嗎?我最喜歡打架了……”
說着,他還向身後的錦衣衛吩咐道:“他們都是我的,你們不準搶啊,攔好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