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豹房的路上，卓不凡刻意路過了兩家糧店。發現果然如鄭正堂所說的那樣，每個糧店的外面，都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卓不凡去了豹房，把事情跟朱厚照一說，卓不凡自然是無不應允，全都交給了卓不凡來處理。包括卓不凡說起的京城糧價波動的情況。
出了豹房之後，卓不凡就徑直去了錦衣衛，安排人調查糧價波動的事情。
錦衣衛平時本就有監察天下之則，卓不凡所問的問題，都在監察範圍之內，平時就有專門的人負責。
所以，卓不凡的命令下達之後，不多時，唐傲就帶着一名千戶匆匆進了卓不凡的辦事房。
卓不凡放下手中的茶盞，問道：“事情都打探清楚了？”
唐傲抱拳道：“都清楚了。”
卓不凡道：“講！”
那位千戶抱拳道：“回大人，此次糧價瘋漲，是劉家糧莊主導的。他們前些天就開始以雙倍的價錢大肆收購京城周圍的糧食。現在，京城周圍的糧食基本已經都在劉家糧莊的手中。”
卓不凡皺眉道：“想要囤貨居奇嗎？也不看看囤的是什麼東西。要是引起民亂，他們擔待的起嗎？這羣奸商！”
看着那位千戶欲言又止的樣子，卓不凡道：“有什麼話就直接講，休要吞吞吐吐的。”
王千戶抱拳道：“回陛下，那劉家糧莊乃是前都察院左都御史劉宇的產業……”
卓不凡眼睛微微一眯，道：“這麼說，這次的糧食危機，是劉家主導的了？”
那位千戶道：“不只是劉家，許多晉商家族都參與了。”
聽到這裡，卓不凡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些晉商這麼做，無非是想要逼朝廷放出詔獄之中的劉宇罷了。
卓不凡的心中，泛起一絲殺機。
之前就在邊關遇到晉商走私軍械給關外的韃子。現在，他們又不惜以挑起民亂爲代價，囤貨居奇。
其實，對於商業，卓不凡是從心底支持的。他恨不得大明能趕緊過度到後世那樣高度繁榮的自由經濟時代。
可是，這些晉商心中竟然無底線到這種程度，爲了他們自己的利益，他們可以販賣軍械給關外的韃子，還敢冒着民亂的風險囤積糧食。
卓不凡心中的怒意，實在是無法遏制，冷冷一笑，起身道：“有些人，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本來還說過些日子再去調查晉商的事情，既然他們已經急不可耐，也罷，那就陪他們好好玩玩！”
卓不凡向唐傲道：“把所有關於晉商的情報，都彙總到我這裡來！”
“是！”
唐傲抱了抱拳，就帶着那個千戶離開。
卓不凡喃喃自語道：“就讓我做那把利刃，來挖掉這大明陳腐的爛肉！”
……
前都察院左都御史劉宇之子劉一寧，正跟一幫同爲晉商子弟的好友在一起推杯換盞。
因爲晉商集團近些日子動作不斷，所以，爲了隱蔽起見，他們並沒有去青樓或者酒樓。而是在京城一處極爲隱蔽的宅院之中。
這個大宅院，其實就是這些晉商子弟一起出資建造，裡面都是他們從全國各地蒐羅的美女，雖然不顯於世，但裡面的絕色，卻是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一家青樓的紅牌。
劉一寧端起一杯酒，滿臉自得的道：“看着吧，用不了幾日，朝廷就得把我父親給恭恭敬敬的送出來。爲了穩定局勢，補償我父親這些日子在詔獄之中所受的苦，他們說不定還要給我父親加官進爵！”
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男子笑着道：“劉兄，小弟長這麼大，就服你啊。這招釜底抽薪，也只有劉兄你能想得出來。”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正所謂民以食爲天，咱們控制了整個京城的糧食，就不信，豹房之中的那位還會任由卓不凡那佞臣胡來！”
又有人不無擔憂的開口道：“咱們雖然收購京城周邊的所有糧食，可若是朝廷再從外面調糧食來京城呢？”
那油頭粉面的男子聞言立馬嗤笑道：“你當這些劉兄就沒有想過嗎？”
那男子訕笑道：“還望王兄指教。”
油頭粉面的男子看了劉一寧一眼，見劉一寧臉上帶着不置可否的笑意，並沒有阻止他往下說。
於是，那油頭粉面的男子一副瞭然於胸的口氣，道：“朝廷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調集糧食需要什麼？”
有人接口道：“自然是需要大船了。要是走陸路，黃花菜都涼了。”
“算你還有些見識。”
那油頭粉面的男子接着道：“需要用船，那就自然要用到漕幫。可是，你們知道漕幫的少幫主跟咱們劉大公子是什麼交情嗎？”
有明一朝，因爲朝廷實施禁海政策。所以，朝廷不但沒有一支像樣的水軍，甚至就連幾條像樣的大船都找不出來。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時候的鴻蒙鉅艦，早就已經湮滅在了歷史塵埃之中。故而，那油頭粉面的男子纔有此一言。
聽那油頭粉面的男子說到這裡，場中衆人都很是配合的問道：“還請王公子明言啊，咱們實在是好奇。”
那油頭粉面的男子得意洋洋的道：“漕幫幫主趙子云，乃是咱們劉大公子的八拜之交……”
看他那樣子，倒好像他跟漕幫少幫主是八拜之交一樣。
聽到這裡，場中衆人都是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劉一寧的表情，頓時更加的恭敬。
要知道，這漕幫可是江湖上的三大幫派之一，擁有着整個大明超過半數的漕船，實力極爲龐大。
若是換了別的官員子弟，或許會抱着讀書人的清高，對江湖人士不屑一顧。
但是，晉商集團那可是商人起家，心中自然不會有那種想法。
當下，衆人紛紛起身向劉一寧敬酒。
衆人正推杯換盞喝的痛快，屋外忽然傳來了幾聲慘叫。接着，窗戶上就驟然出現了一道血箭。場中衆人，頓時大驚失色。
劉一寧也變了臉色，之前的沉穩大氣，再也消失不見，顫聲道：“發生什麼事了？快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