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立爾以蒼老的聲音辯解道:“當時,斯立爾詢問紫風姓名之時,紫風第一次回答說不知,第二此居然自稱是瘋子!說神之語言的人居然自稱瘋子,斯立爾大吃一驚,同時想到若是讓他人得知此事,沙漠神的尊嚴必然受損。”
“斯立爾見他皮膚紫紅,於是便告訴他,他姓紫名風,沙漠神坐下戰神是也,他毫不猶豫便接受了。斯立爾認爲能說神之語言的人與沙漠神必然有着關聯,於是以戰神名之。斯立爾如此做是爲了維護神之尊嚴,斯立爾自認沒有過錯,即使失去沙漠神的眷戀也不覺絲毫遺憾!若是族長以爲斯立爾因此說謊有過,請族長懲罰!”斯立爾左膝一曲,單膝跪下。
手託着下巴看了斯立爾良久,格煞緩緩道:“斯立爾起身吧,格煞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格吉的眼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格煞絕對相信你,相信你以後仍能得到神的眷戀。”
“多謝族長,若是沒事,斯立爾便回去了。斯立爾去請求沙漠神的寬恕,若是從此斯立爾失去了與神溝通的能力,斯立爾知道該怎麼做。”斯立爾站起身,淡淡說道。
格煞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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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之中,格達、格斯正心急如焚地奔走着,他們擔心斯立爾會對格日族不利。巫師一旦說謊,便不再得到沙漠神的眷戀,便會從此失去預言的能力。而斯立爾即將成爲巫師,竟在這關頭編織謊言,他這樣做究竟是何居心!
且斯立爾並非格日族人,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斯立爾必然是居心叵測,這更添了格達與格斯的擔憂。
“格斯停下!”格達。格斯比之格達慢了一拍,也沒有格達的本事,在沙地上奔出了一些距離才止住了去勢。
“什麼事?”格斯心中滿是疑問,看向格達的眼中盡是疑惑的神色,“爲何停下?”
格達走到格斯身邊,無奈道:“我剛纔發現,斯拉可已經把我們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綠洲在哪個方向都無從得知,我們如此急躁根本沒用。紫風說得對,我們還是回去吧。”
格斯一怔,掃視一週,無奈地發現情況的確如格達所說的一模一樣,這是一個陌生地方。沙漠中表面上處處都是相同,除了沙還是沙,但敏感的沙漠兒女對於熟悉的地方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迷路對於他們而言是極不可能的。然而,進入了陌生之地,無論是誰,都會失去方向,只能憑着運氣選路。
格斯泄氣地點點頭,隨着格達循着腳印往回走去……
“回來了。”紫風成一個“大”字平躺在柔軟卻燙人的沙地上,聽得腳步聲,便知道是格達兩人回來了,眼也不睜,頭也不擡。
“嗯。”格斯無力地應了一聲,回到這裡她才發現心急之下自己奔出了許多路,此時她全身的氣力已被抽盡了,到了紫風身邊便腿一軟,癱坐了下來。
格達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疲累,因爲心中焦急,他奔跑的速度已超出了極限,回來時又走了這許多距離,如此疲累是在所難免!格達在格斯身邊坐下,看着閉幕養神的紫風,心中有些羞愧,“紫風,你是對的,我們回來了。”
紫風懶懶地睜開眼睛,轉頭看了看天邊。太陽已經落下了半個,格斯格達這一去一來花費了半天時間,“我嗅到了那該死的沙狼的氣味,跟我去打一隻來吃吧,十三天沒吃了。”
格達覺得奇怪了,當真過了十三天了?格達之前根本沒覺出了肚餓,奔跑了半天之後才覺出肚子有些空蕩蕩了。而格達身邊的格斯也是同樣的疑問,然而兩人卻極有默契地沒有說出口。
紫風從地上一躍而起,拍拍屁股,徑直向着一個太陽落下的方向走去。格達很是不情願的起身,在格斯的抱怨聲中一把將她拉起,跟在紫風身後。紫風也有意放慢了腳步,讓格達兄妹恰好能跟上。
“紫風,你確定有沙狼?天都黑了,怎的還沒見着?”格達不禁懷疑起紫風來,他的嗅覺也算敏銳了,可是一直到現在他還沒聞到沙狼的氣味,這表明至少視力所及的範圍之內沒有一隻沙狼。
“相信我就跟着我。”紫風沒有廢話,他感覺到了危險,但紫風不願放棄食物,再不進食明天便連走路的氣力也不剩了,此時他是靠着一股毅力才堅持着的。
突地手中一涼,一把紫紅色的窄刃刀出現在手中,熟悉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紫風心頭一震,停下了腳步,端詳起手中的紫刀來。紫紅色的刀身與紫風的皮膚一個顏色,彷彿便從他身上生出的一般。
刀身兩面都刻有一條威武的蜥蜴,蜥蜴擡頭向天怒吼,宣泄着心中的不滿,四腿踏於紫紅色的厚土之上,粗壯的尾巴舞動在空中。刀柄上一面刻着“天”,一面是“地”!
熟悉感愈來愈甚,紫風肯定這把刀與自己有着密切的聯繫,然而耗盡腦力苦苦思索之下,他依然沒能回想起手中的刀究竟和自己有着何種關係,爲何紫刀會突然出現在手中。
這種感覺和夢境裡見到三人時一模一樣!突地,紫風腦中劇痛起來,抱住頭痛苦地跪了下來,爲了減輕痛楚,紫風抱着頭死命地向着沙地上砸,額上的傷口立即迸裂,鮮血逬流,染了一地。
格達與格斯兩人在紫風停下之時,也是止住了腳步,見紫風看着手中的刀子,以爲是遇到了什麼危險,警惕地四下查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兩人再次看向紫風之時,卻發現他正跪在地上拿頭砸地,格達立即上前阻止。
紫風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地之上,手中緊緊握着那把紫刀。
“蜥斬,化形!”
手中的刀緩緩升起,同時漸漸變形,來到十幾丈高處時,已化作一個紫紅色的小球。小球迅速增大變化,前後兩端漸漸伸長,就彷彿有着一雙無形的手在拉着這個球。此時小球已成爲一個前粗後細的物體,幾乎和白虎一般大小。接着,物體的底部伸出四根巨大的柱子,頂部則漸漸平坦,一隻巨大的蜥蜴基本成型。
“蜥斬!”紫風猛地起身,感受到手中傳來的熟悉感,才放下了心。他知道了這把刀的名爲蜥斬,是他的刀!但除此之外他便一無所知。
“紫風,沒事吧?”格斯見紫風起身,立即來到身邊,關切地問道。
紫風擡頭見是格斯,沒來由地心中一陣失落,情緒更是低落了一些,四處看看,天已完全黑了,格達不在附近。“沒事,格達去哪了?”
“那就好,你已經昏迷很久了!格達上前面去了,看能不能打些吃的回來。”
紫風一愣,隨即騰地起身,“快,去找格達,前面很危險。”言畢,紫風便向前飛奔而去。
格斯一聽格達有危險,撒開腿便奮力追趕,然而紫風速度極快,在前面越離越遠,很快便融入夜色之中。格斯眼睜睜看着紫風在視野中消失,卻無可奈何,紫風的速度根本不是她能比的,他可是能帶着兩人與斯拉可賽速度之人!格斯唯一能做的便是向前跑,她不願停下,因爲格達在前面可能遇上了危險,而且她害怕黑夜。
紫風跑出一段距離之後,便聽到了野獸的咆哮聲,隱約還能聽到了怒喝聲。紫風更加快了些,格達和一頭巨大的野獸很快出現在視野中。
“要幫忙嗎?”紫風來到格達身邊,發現他正與一頭極爲高大的沙熊對峙着。沙熊的一隻眼睛淌着血,眼珠已經掉落,身上看不出任何傷痕。但任誰都能想象,它身上必定捱了許多結實的拳頭。
格達雙手握拳緊緊注意着沙熊,身上的滿是血污,原來的傷口大多迸裂了,背上更是多出了長長的三道爪痕,傷口處的血肉清晰可見,中間的一道甚至可以看見了白色的脊椎骨。紫風知他沒有生命危險,也不忙着相救,而是徵求格達的意見。
“不用!”格達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字,眼中是堅定的光芒。這時,沙熊暴躁地一陣咆哮,邁動笨重的雙腿,向格達撲來。沙熊看似笨重,行動卻極爲迅速,邁開兩三步便來到了格達面前,格達輕巧地躍開,迅速退後到一邊,等待着進攻的良機。
落地之時,格達腳上一痛,右腿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紫風提正待上前,格達卻怒聲阻止了他:“不必你幫忙!不過是膝蓋碎了!”忍着劇痛,格達將重量移道左腿之上,拖着右腿站了起來。
紫風猛地想起,格日族中的一條規矩:男子在成年前必須到巴達沙漠中獵取野獸,他獵得的野獸象徵着他的能力和勇氣。一般的男子獵取的對象通常是鼻涕豬,鼻涕豬除了鼻子能噴毒液之外,僅有一身蠻力和堅韌的皮膚,獵殺較爲容易。比較瘦弱的男子以紅狐爲目標,紅狐沒有鋒利的牙齒,爪子對人也構不成多少傷害,但是極爲狡猾,想要獵殺也並不容易。
而真正的勇士,則會選擇沙狼、沙熊這兩種野獸。沙狼雖然一身武器,皮毛堅硬,但弱點較多,比之沙熊仍是容易獵殺些。而沙熊則是巴達沙漠中可能見到的最厲害的野獸了,一般的沙熊兩丈高,一身皮毛堅硬如鐵,兩臂有千斤之力,是當之無愧的獸王。
作爲族長的兒子,格達當然是選擇了沙熊爲證明自己勇氣與能力的目標,眼前的沙熊有着三丈高,腦袋上隱約可見一個“王”字,看來是沙熊中的王者。
沙熊沒有撲到格達,更是惱怒,轉身“騰騰”向着格達而來。格達立即往左邊閃開,然而右腿讓他慢了不少,沙熊巨大的熊掌帶起“呼呼”之聲,向格達罩下。格達閃避不及,右肩不幸被擊中,“咔咔”兩聲,肩胛骨已碎。
格達咬着牙,倒地一滾,險險躲過沙熊另一掌。格達滾開了五丈才停了下來,格達左腿跪起,左手撐地,掙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右腿使不出有點氣力,右手又無力垂在地上,無論如何格達都起不了身。
沙熊轉過身來,見格達躺在地上,嘴角上提,竟是擠出了一個微笑!沙熊完全平息了暴躁的情緒,緩緩地向着格達走去。到了格達身邊,沙熊也不急着弄死他,而是俯下身來在掙扎起身的格達身上嗅了嗅,滿意地點點頭,便舉起巨掌就要砸下。
只見格達嘴角拉出了一絲微笑,突地右腿狠狠地在地上一蹬,竄到了沙熊身邊,接着又是又是一蹬,高高躍起騎到了沙熊身上。大笑聲中,格達左手攥起拳頭,提起全身氣力,向着沙熊後腦狠狠砸去。僅僅是一拳,沙熊巨大身體便開始晃盪,眼看就要倒下。
“吼~”,沙熊突地清醒過來,想要站直了身。格達提起拳頭,爆喝一聲,再是一拳。沙熊此時正好站直了身子,格達從背上摔了下來,仰面躺在地上。格達不再動作,只是緊緊注視着沙熊,他已耗盡了力氣,若是沙熊還沒死,那隻能是他死!
紫風卻是冷冷注視在沙熊和格達,格達是無力再戰了,但如果沙熊沒死,他也不會去救人,因爲這是對勇士的侮辱。
兩人一熊,便這樣一動不動僵持着。沙熊穩穩立着,沒有轉身,也沒有倒下的趨勢。格達目不轉睛地盯着沙熊後背,他在等,等着他的命運。而紫風則是看着沙熊和格達,見證他們的命運。
突然,紫風嘴角微提,淡淡笑了起來。沙熊便在這時向後一仰,直直倒下,格達心頭大喜,把身子一甩,向旁邊滾去。
“砰~”,沙熊重重砸落在地上,倒在了格達身邊。沙熊之王倒下了,永遠地倒下了,失去了它的高貴的生命。
“哈哈哈……”,格達大聲狂笑起來,他贏了!他證明了自己的勇氣,他證明了自己比格怒格憨更強!他要剝下身邊沙熊之王的皮毛,製成他的短裙,剩餘的鋪在石牀上!他要生吃沙熊的肉,喝了沙熊的血,爪子牙齒做成項鍊掛在脖子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