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秦洛歌在茶館消磨了一段時間。看寒夜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沒了近來的煩躁,加上天色也不早了,兩人便準備開車回去。
秦洛歌開車,開的並不快,寒夜把視線轉向窗外,看着路上的風景。濛濛細雨已變成了淅瀝小雨,落在地上響起輕輕的‘滴答’聲。路上的行人已不多,畢竟五月初天黑的還是有些早的,何況下着雨的旁晚還滲出絲絲寒氣,在外待久了,還是會覺得冷。
遠遠就見着一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一家書店的不遠處,沒有打傘。雖有些奇怪,寒夜也沒準備去多管閒事。不過還是多看了兩眼,慢慢的近了,待看清了一些,心下猛然一驚:“洛!停車!”
秦洛歌被寒夜的急呼嚇了一跳,什麼也沒問立馬靠邊停車。車一停還沒來得及問原因,就見寒夜飛快地打開車門跑了出去。這是...怎麼了?從沒見過他這麼慌張。順着寒夜跑的方向看去,是一個已被淋的渾身溼透的人。認真一看,竟是小婉!心下一驚,從車裡拿了兩把傘也趕忙跑了過去。
我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哭着哭着把心裡的不舒服都哭完了。大腦也慢慢地恢復了清明,既然已經發生的事也只有接受了。哎~真是有夠冷的,要是就這樣凍感冒了我還不被自己慪死啊。想到這裡,就準備快點打車回家。
還沒等我移動腳步,就聽到一個帶着焦急的聲音:“婉馨!”寒夜?不是哭太久了影響耳朵了吧,怎麼竟出現幻聽了。疑惑的擡頭一看,我愣住。隔着淅瀝的小雨我看到一臉焦急的寒夜往我的方向跑來,就好像童話裡的王子跑向公主一樣,除了表情有點不對以外。這...難道視覺也受影響了?使勁的眨眨眼,還在。準備眨第二次的時候,我就確定我沒有幻聽,眼睛也沒出問題了,因爲他拉住了我的手。很溫暖。真的是他!那被黑色烏雲籠罩的嚴嚴實實的心終於接受到了一束耀眼的陽光,瞬時就趕走了所有的烏雲,明亮起來了。
寒夜說不清看到那雨中站的人竟是婉馨時,心裡有多大的震動。飛快的跑過去先叫了她一聲,她卻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
溼透的頭髮上滾下顆顆水珠,佈滿了她的臉,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在看全身溼透的衣衫,讓人憐惜不已。壓制住想擁她入懷的慾望,拉住她冰涼的雙手,微低身,與她視線平行,焦急地問:“婉馨,你怎麼了?”
聽到他焦急的聲音,我回過神。不好意思的抽了抽他握住的手,結果越抽握得越緊,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就沉醉在那雙黝黑的眼眸裡。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覺得那雙眼裡傾述了很多難以言語的訊息。應該是我的錯覺吧。放棄掙扎,輕輕的說:“我沒事。”沒想到在雨裡待了這麼久,聲音都嘶啞了,聽着竟像是哭腔。
寒夜心下一緊,那顆清冷的心竟泛出絲絲痛意。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婉馨身上,輕柔的說:“走,我帶你回家。”
真的好溫柔啊,我心裡因爲他的話柔成一灘水,順從的跟着他走。可他的衣服,我推脫道:“不用了,反正都已經溼了。免得等下把你的也弄溼了。”
寒夜皺眉:“溼了也沒關係。你小心等下感冒了。”邊說邊強硬的把衣服披在我身上。
“你們兩個再在這雨中聊一下,就等着一起生病吧。”秦洛歌拿着傘站在雨中既無奈又有點生氣的看着這兩個推過來推過去的人,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客套。遞給他們一把傘便往自己的愛車走去。
寒夜接過秦洛歌遞過來的傘,打開,半擁着婉馨跟着秦洛歌走着。
我沒有再掙扎。這麼近的靠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溫暖,還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就這樣的靜靜的走着,我的心也沉靜下來,細細的體會在他懷裡的每一絲感覺。如果,這一刻就成了永恆有多好。因爲這一刻,我深切地感受到我們之間的距離是如此之近,那些不確定、那些不安心全都沒有了。心裡很安定,也許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吧!
走到車邊,寒夜爲我打開車門,我就進了車裡。隨後寒夜從另一邊進車,坐到了我身邊。我看着我溼淋淋的衣服,再看看乾淨華美的坐墊,實在是不想弄溼坐墊,卻也不能直接坐在地上,一時只好微挨着座椅坐下,儘可能地少佔位置。
寒夜看到了我的不自在,直接把我往他那邊一拉,哎,肯定都弄溼了,這肯定很貴吧!心疼的輕瞪了寒夜一眼。
寒夜真是哭笑不得,這丫頭腦子裡到底都裝些什麼啊。這個時候竟然還擔心弄溼座椅,還瞪自己!壓下聲音說:“你坐好!別想別的。洛,開快點!”
秦洛歌:“嗯。”
我聽出寒夜的聲音微含怒氣,弱弱的看了他一眼。乖乖坐好,不再動。幹嘛生氣啊,還不是怕糟蹋了你們的東西,浪費錢。他還真的是視金錢如糞土啊。
寒夜被婉馨那一眼看的氣息一窒,有些不自然的微轉頭。拿過一條毛巾,親自爲婉馨擦擬溼發。
我有些不習慣的偏偏頭,扯了一下毛巾:“還是我自己來吧!”見寒夜不理,又弱弱的把手放回原處,任他擺弄。
可能是寒夜的手法太過輕柔,我竟昏昏欲睡起來,慢慢的無意識的就往寒夜的身上靠去,還沒閉上眼睛,就聽到寒夜的聲音:“婉馨,別睡!容易感冒。”
我立刻清醒了大半,坐正:“不會了啦,我身體阿......阿......嚏!好得很!”好吧,我也知道這話已經沒說服力了。
看寒夜皺起的眉,我急急地加了一句:“都是你的嘴太神了。阿......阿......嚏!”看情形,這個馬屁拍得也不咋地。頭還真是有點沉,擺擺頭,不再說話。
寒夜看着婉馨連連打噴嚏又在那擺頭,擔憂的看着她,不是真感冒了吧。剛她靠過來的時候好像是覺得她的身子有些發燙還以爲是自己的問題呢。微往婉馨那邊移了一點,手貼上他的額頭。
我感覺寒夜的動作,擡眼看他,小聲的說:“我好像有點發燒了,頭有點昏。”
寒夜被那軟綿綿可憐兮兮的聲音弄得百鍊鋼都化爲繞指柔了。輕聲問:“很難受麼?忍一下,馬上就到了。”
到了?到哪兒?他們應該不知道我住哪吧!剛準備說一下情況。就聽秦洛歌問:“婉馨,你住哪啊?等下和我說一下位置。你家裡應該有人吧?”
我點頭:“嗯,我在校外住讀。租的房子。媽媽陪讀,不用擔心。”雖然媽媽今晚不在,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不說明這點是不想他們擔心。
秦洛歌點點頭:“那就好。”哎,如果自己不提這個問題,夜或許不會想到這麼多吧。可能直接就把婉馨帶回去公寓了。呵~今天夜真的是亂了心啊。 不過...小婉爲什麼會站在雨中淋那麼久,還哭了?應該是遇到了什麼傷心事吧,平時都是笑嘻嘻的。
傷心事?該不會...是失戀吧!以前從沒想過小婉會談戀愛,卻忽略了那其實是很可能的。想到這深深從後視鏡往小婉那邊看了一眼。只見小婉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只是那副姿勢配着落魄的樣子看起來楚楚可憐。秦洛歌想着‘小婉現在情緒肯定還沒緩過來,等她心情好點了再問吧’,便不再說什麼,專心開車。
我注視着路,手忽然碰到了書包。書包?我的書!急忙打開書包,書沒溼,當下鬆了一口氣,還好書包防水。
看我慌忙的樣子,寒夜問:“怎麼了?”
我搖頭:“沒事,我今天買了書。擔心被雨打溼了。還好沒溼。
寒夜點頭,不再提有關之前的事。怕引起了婉馨的“傷心事”,雖然心裡很想知道,但現在不是好時機。(好吧,他們都想多了)
快到的時候,我引導着秦洛歌把車開到了小家不遠處。車停,我拿着寒夜給的傘下車,寒夜和秦洛歌也先後下來。
我疑惑的看着他們:“你們怎麼也下來了?我住的就在前面。不會有事的。”
寒夜走向我:“走吧,送你到家才放心。”
才放心嗎?我心下一暖,不置可否的讓他們相隨。反正媽媽今天不會在,不會有什麼問題。
到了小家門口,停住,轉身和他們說:“好了,我到了,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們。”
聽着婉馨這麼客氣地回答,寒夜心下沒由得一陣煩躁,“不用這麼生分!”
我微訝,心下一喜,這次不會是我會錯意了吧,雖然頭有些昏,但腦袋還是挺清楚的,他這是不喜歡我太生分!這是不是代表我們的關係近了一些?笑着點頭:“好!”
秦洛歌輕笑:“就應該這樣嘛。不過...爲什麼門是鎖的?你不是說你媽媽陪讀嗎”
我怎麼忘了這件事了?哎,美色誤人啊。不自然地解釋道:“媽媽明天才會過來。”
寒夜氣結:“那你準備今晚一個人住這裡?你知不知道很危險?”
哪會有什麼危險嘛。不過看寒夜的臉色,我知道這話是絕對不能說的,“不是一個人,我會叫樓上的阿姨的女兒陪我的。”
看着兩人明顯不相信的眼神,我趕緊說:“我把她交出來給你們看總行了吧。”兩人點頭。我...我有這麼不值得相信嗎?
想着這幅樣子給李阿姨看到不好,就想着先換件衣服。一直讓寒夜他們站在外面也不好,至少給他們倒杯熱水嘛。
我把門打開,側身:“你們進來坐一下吧。很簡陋,不要介意。”
秦洛歌誇張的嘆氣:“剛誰說不會再生分的?好了,小婉,把燈打開吧,我們不會介意的。”
你以爲我是怕你們介意纔不開燈的嗎?這燈根本就打不開。心下一涼,不會停電了吧,老天今天一定要在我身上貫徹‘沒有慘,只有更慘’嗎?事實證明,它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