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淚眼問花花不語 (2)
王老五的臉上此時升起了一種古怪的笑意,兩眼的光芒閃了一下迅速黯淡下去,嘴角微斜,從齒縫間漏出一股寒意,發出一句陰冷的聲音:“常香怡一一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看錯了人……”
王老五踉蹌了一下,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個身形彷彿一下子矮了許多,不再堅毅,而是落寞;不再挺拔,而是頹廢;不再沉着,而是慌亂。
這還是一個軍人嗎?
可他身上還穿着軍服!
穿了軍服,一定就是軍人嗎?
這可不一定。
這是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嗎?
當然是,那些獎章可以作證。
這像是一個不畏艱難險阻一往無前的軍人的表現嗎?
不像!此時他不再是一個軍人,只是一個普通男人。
一個普通的男人就該如此嗎?
沒有一點意志,尤其是在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面前。
看來,男人有時候也並不強大!
是誰這麼苛刻,要求男人永遠強大?
這沒有道理,這不公平!
這是無理要求,我討厭這種要求。
那個人在常香怡混亂的視線裡走遠了,糢糊了,消失了。
“哇”的一聲,一種撕心裂肺的聲音,從涼廳裡噴涌而出,象江面上直衝而去……
“水性楊花”?
你罵她“水性楊花”?
這是多麼惡毒的語言!
你憑什麼罵她?你憑什麼這麼認爲?
哪條法律規定戀愛過的兩個人一定要在一起,一定要結婚?
她不能有自己認爲正確的選擇?她一定要在你那棵樹上吊死?
這是混賬邏輯!
王老五,你太過份了!王老五,你混蛋!
你知道嗎?這四個字對把名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姑娘來說,無疑就是一把匕首,你戕害了她純潔的心靈!
然而,她並不是爲這四個字的污侮而哭!
她確實該爲這不實的四個字而哭。因爲她不是這種人,她是被污辱的,她的心泡在屈辱裡。
可你爲什麼還要再加上一刀?
她爲自己被惡狼強佔了而不能以清白之身嫁給你而遺憾而哭泣。
可她不想你因此痛苦,她隱瞞了實情。你不知道實情,你錯怪了她,你冤枉了她。
她本來準備好了,把自己潔白的、冰清玉潔的身體在某一個喜慶的晚上,完美地託付給你,做你幸福的新娘,相守一生……
但現在不能了。
她爲此而哭!
他罵你“水性楊花”,你難道也爲他哭?
不管他罵什麼,只要他能解氣,怎麼罵都不過分!
只要他能忘掉過去,不再耿耿於懷,重新開始一段新戀情,一切的苦由我來受就行了。
王老五已經在常香怡的視線裡消失了,她擦去了眼淚,輕鬆了許多。
此時亭內亭外一片寂寥,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望江亭,望江亭外浮薄雲,衰草橫天際,秋風拂面冷,訣意寒心魂。
天之涯,地之角。相交卻零落,今朝離索苦,濁酒未曾多,一夢成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