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仁起牀之後瞄了一下新聞版塊,發覺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被定性爲船長私運貨物被警察提前得知並人贓俱獲。
“D社一點信息都沒露啊,是感覺到什麼了嗎?”
朱子仁不斷往下翻着資訊,但能看到的全都是警方發佈出來的東西,D社記者昨晚似乎根本沒在現場一樣。
“喲,說曹操曹操到了。”
朱子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告知對方正是D社社長李明九。
“早上好嗯,現在快中午了,中午好。”朱子仁接起電話稍微開了句玩笑,“D社社長親自給我打電話,是我們家孩子有什麼新聞被你們拍到了嗎?”
“哈哈哈,方塊娛樂的藝人一個個跟乖寶寶似的,就算想拍也拍不到什麼啊。”李明九樂呵呵地開起了玩笑,“我看整個方塊娛樂就你這個社長最容易出問題。”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嘛”朱子仁微微點頭回到正題,“你肯定不是來扯這個的,說正經事吧。”
“嗯,那就說正經事。”李明九頓了一下,問道:“你這次想做什麼,能不能給我交個底?”
“這個嘛說實話我不太希望你摻和進來,這不是你跟D社能搞得定的事情。”朱子仁有些猶豫。
這份猶豫是應該的,讓D社記者幫忙拿到自己想要的資料朱子仁已經很滿足了,再讓其他人蔘與進去他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其他人並不是朱子仁這樣有各種明晃晃的光環保護着的角色。
“不至於吧?”李明九用開玩笑的語氣試探道:“當年咱們不是一塊兒連青瓦臺都打了嗎,難道還有比那次更兇險的狀況?”
“情況不一樣。”朱子仁解釋了兩句,“上次是青瓦臺想做事我們頂回去了而已,這次可能要正面撞上青瓦臺了。”
“原來是這樣。”李明九苦笑道:“這種壓上身家性命一般的行動做之前確實需要考慮,可不是人人都能跟您比的。”
“不過我還有一句想問的。”李明九咬了咬牙,從喉嚨裡擠出了不甘的聲音,“如果我們參與進去了,咱們會有其他援軍麼?”
“你們這幫搞傳媒的可真的是,
爲了大新聞連命都不要了嗎?!”
朱子仁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但他也挺理解記者的。
“不知道,不知道會不會有援軍。反正我要做的事情就只是把某些戰爭的導火索點燃,剩下的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朱子仁用平淡的語氣說道:“青瓦臺內部絕非鐵板一塊,尤其是她樸女士的青瓦臺。”
“樸女士的青瓦臺”李明九聽到這話就想笑,“那何止不是鐵板啊,那簡直叫一個四分五裂!她能坐到那個位置還不是全靠.嘖,不說了,沒意思。”
“看來有點身份地位的人對她的看法都差不多。”
朱子仁能得到李明九就樸女士的看法還是挺開心的,他當年從網絡上得知南韓的大家對這位女總統的評價幾乎是清一水的差評,能在這裡得到佐證是極好的。
“如果說是針對這位女總統挑起來爭端的話,我覺得你的成功率還挺大,她光是在青瓦臺內部的敵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再加上各種在野黨.”李明九提醒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你可能高估了你做的事情的難度。”
“你這話怎麼聽起來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朱子仁皺起眉頭,“是我感覺錯了嗎?”
“沒聽錯,確實是有些心動。”李明九解釋道:“因爲知道了你只是打算挑起爭鬥不打算參與到爭鬥裡面去,這事件的危險程度一下就降級了,我最開始是認爲您打算對抗青瓦臺呢。”
“而且做媒體的嘛,明知道一定會有超級大新聞發生卻不能參與進去.這感覺不亞於天下最殘忍的酷刑。”
“雖然D社現在還只是D社,娛樂花邊新聞爲主,時政新聞有卻不多,但我們也是有着想成爲中央日報那般龐然大物的夢想的。”
“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我會想讓D社參與到這次事件中來。”李明九說道。
“嗯,那也行。”朱子仁當然沒什麼意見,“我手裡的資料都是你們蒐集全的,你們想參與進來我肯定攔不住。”
“但是一定要看好風向呃.”說到這裡朱子仁突然有些無語,對方可是D社的掌舵人,他怎麼可能不會看好風向,“隨便吧,你們想來就來。”
“您還是再多說一點吧。”李明九並沒有像朱子仁想的那樣冷靜,“主動參與到這種事情裡面我真的非常緊張,如果您能告訴我一些消息請一定要告訴我。”
“多看新聞,最重要的是多聯繫警方與檢察院的關係,另外就是要敢於下判斷。”朱子仁補充道:“擔心自己判斷的不準的話就來找我,我幫你判斷。”
“你來指揮,我們上前衝鋒,倒是有種熟悉的感覺了。”李明九套起了近乎,“之前D社成長最大的一戰似乎也是這樣的配置。”
“那就提前感謝你願意當我的槍了。”
朱子仁同意了下來,有人願意當槍手挺好的,他也不是非常想要自己上陣。
“哪裡哪裡。”李明九頓時心情大好,一通馬屁直接就拍了過來,“能當敢去謀劃青瓦臺的大人物手中的槍,這是我跟D社的榮幸。”
“別吹了,快去準備通稿吧。”朱子仁操作手機發了一篇文章過去,“半個小時後文章正式出現,D社如果這都搶不到頭名那着實說不過去。”
“這是.?天吶.”李明九簡單看了兩眼,只覺得自己渾身顫抖,“我這就去準備,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寫出讓您滿意的文章!”
“嗯,去吧。”
……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我因爲修學旅行登上了一艘叫“歲月號”的船,搖搖晃晃,那本不是我要去的船隻。
艙中有我的同學老師,艙底是祭祀的豬與雞。
上層甲板很酷,似乎裝着的是我不認識的藝術家的照片。
怪怪的船長、怪怪的工作人員其實也不是很奇怪啦,我幾天前不就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嗎?
我會被當做祭祀中缺少的牲口被獻祭。
……
(所有資料均來源於偉大的互聯網,真實性智者見智)
(根據真實性不確定的資料引申出的各種猜想、推測的真實性可想而知)
(那麼根據網絡上各種推測而寫出來的這樣的東西的真實性就更不用說了,另外,這是,本來就是假的)
(我說了這麼多,就是讓大家別當真,尤其是別拿着的內容出去跟人對線什麼的)
(非要用的話我也攔不住你們,只要日後你們犯了錯別把作者說出來就好——菩提老祖音效)
……
文章的內容沒什麼重要的,如果是看了新聞的人隨隨便便也能編一個出來。
那朱子仁爲什麼會讓李明九提前準備呢?爲什麼他覺得這文章一定會搞出大事情呢?
因爲這文章是某個從沒發表過文章的小號在一月三號發佈的,四個月之前。
預言?先知?碰巧?
大家對文章一定是有懷疑的,但無論怎麼懷疑都不會超出這三個的範圍。
能在一月三號時就寫出了那樣的東西,不可能有人認爲他是譁衆取寵的。
那麼號主是怎麼做到的呢?
什麼怎麼做到的?!這分明是朱子仁的小號!那他怎麼可能做不到呢?!
提前幾個月把文章發出去,然後再把它變成非公開的文章,最後在需要的時候把文章變成所有人可見的就好。
操作不難,每次舉辦各種大型比賽的時候論壇上出現的那些完美預言家大部分都是這樣做到的,難的是說出所有細節,一點不差。
朱子仁能,因爲他是穿越者。
其他人能的話臥槽,有同行?!
……
D社當先鋒率先報道了這條在社交軟件上公開的信息,其他報社迅速跟上,一時間這條只有一點點字的信息成爲了南韓網絡上最熱門的東西。
接着,D社在朱子仁授意下寫的文章也冒了出來。
啪啪幾張圖甩出來,接着文字跟上。
“AHAE是誰?”
“他的照片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歲月號跟他有什麼關係?”
“歲月號的船長及其他船上人員又是什麼人?”
“……”
問題的下面給出了全部的答案。
AHAE是一名蹩腳攝影師,也是臭名昭著的邪教頭子的另一個名字,之前就策劃過集體自殺的案件。
歲月號在兩年前進行過改造,特地在上層甲板建了一個畫廊,而今天畫廊中全是邪教頭子照片。
講到這裡歲月號跟邪教頭子的關係其實就不用說的太明白了,因爲翻出邪教頭子是誰的時候大家就全明白了。
歲月號是邪教頭子手中公司的財產,而船上的船員也必不可能幹淨。
於是大家都懂了歲月號是艘被邪教控制的船隻,至少昨夜是這樣的。
因此文章最後一句“我會被當做祭祀中缺少的牲口被獻祭”的可信程度立刻在南韓民衆心中無限拔高。
接着,D社順理成章的替廣大南韓民衆向青瓦臺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一天前,青瓦臺修改法律規定,允許一等航海士代理船長職務,一等航海士可直接由總統指定。”
“一天前,學生們原本乘坐的船隻突然換成了被邪教徒控制的歲月號。”
“一天前,歲月號船長突然休假,一等航海士突然入職,通天負責船隻安全管理員的職員突然入職。”
“青瓦臺是否該對這環環相扣的巧合做出解釋?”
這篇由D社發表的文章在五分鐘後徹底引爆南韓,長久以來積累的對南韓青瓦臺的不信任讓大家立刻覺得網絡上的猜想是真的,有人真的要拿他們的孩子當牲口去祭祀邪教。
民衆羣情激奮,青瓦臺焦頭爛額。
而在那個時候,發佈文章且已經被很多人關注了的小號又公開了一篇來自一月二號的文章。
……
我做了一個夢。
我與同學們登上了船,大家都在期待着接下來的修學旅行。
船隻震動、船隻傾斜、船要沉了.
有人告訴我們好好待在船裡不要到處走動,但他說完話後卻再也沒回來過。
我們拿出手機聯繫到了家長,我們乖乖的等着
我們,等不到救援,因爲救援被故意隔斷了。
民間的、官方的、出於人道主義救助的我看到這些想要來救我們的人了,但他們都被阻攔到了外面。
不過後來南韓的船還是來了,他們沒有帶我們任何一人走,而是給我們的船艙注入了工業氧氣。
他們要加快祭祀的過程。
……
一月二號發佈的文章可信度不高,根本不高,因爲它看起來就是一場夢,大家也都相信那是一場夢。
但是,它是一月二號發表的,它的存在將一月三號的文章的可信度再次拔升。
民衆走出家裡圍住了青瓦臺。
接着,寫於一月一號的文章出現在大衆視野裡。
……
我做了一個夢。
不知道什麼原因,我似乎是被溺死了。
接着我見到了一個人,他說很高興見到我,見到我們。
我不認識他,但他說他叫崔太敏,他還說自己已經死了二十年了。
接着他看向了我,他告訴我現在應該是四月十六號,他的陰曆忌日。
他說雖然見到了我們他也不能復活,但他很滿意女兒跟樸女士的心意。
很滿意她們送來的.祭品。
……
因爲今天真的是四月十六號,因爲大家如果認真找找信息的話會發現今天似乎真的是那人的忌日,因爲樸女士跟“夢中見到的那位”的親密關係並不是秘密,所以沒人再把這三個自稱是夢的文章看成夢了。
“那是因爲某些人的阻止而碰巧沒有發生的現實!”
大家是這麼認爲的,現在沒人會不這樣認爲。
但朱子仁例外。
因爲朱子仁知道那是已經發生過的現實,而且如果他沒有出手阻止的話這樣的事情就又要發生一次。
“看不慣青瓦臺現任女主人的傢伙、急着想上位的傢伙、曾經受到過現任打壓的傢伙.”
“調查方向與攻擊方向都給你們了,你們還在等什麼?”
“難道是在等對方消滅證據嗎?!”
“去做事啊沒用的蠢蛋!”
朱子仁在家裡慢悠悠地喝着茶,南韓已經被攪了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