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顧南夕馴夫小課堂
“就你聰明,瞎胡說什麼!”那人的好友照着他的後腦勺給了一巴掌,一個勁兒衝他使眼色。
“我沒胡說,你應該也見過永昌侯!他當年,最喜歡在你的早餐鋪子上買一碗餛飩湯!”
“你和永昌侯是什麼交情?你們的關係難道比得上永昌侯夫人?比得上蘇郎君和蘇娘子?他們都說了,這不是永昌侯!”
無奈,那人是個實心眼子,只見他委屈巴巴:“可他明明跟永昌侯長得一模一樣。”
“死呆子,莫瞧熱鬧了,咱們上福全茶樓喝一杯茶去。”
論起消息,京都哪兒都比不過福全茶樓。這遊街隊伍才堪堪走進城門,還未到西門,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已在茶樓裡傳了個遍。
“最毒婦人心!世風日下!這是人性的醜陋還是道德的淪喪!”
有老學究痛心疾首道。
宋大見不得別人說永城侯夫人的不好,反駁道:“莫胡說。這人膽敢假冒永昌侯之名,受點教訓,不是應該的嗎?”
老學家跳腳,指着宋大的鼻子罵道:“事情真相如何?你我心中有數,那人是不是永昌侯,你知我知,很多人都知。”
“沒錯,侯夫人實在是太狠了些,這樣不給永春昌留情面,難怪永昌侯十多年都不回來。”
“女子太過強勢也不好,他們難道就不知道,在外面要給自家夫君留些面子嗎?永昌侯夫人這般做,簡直是把永昌侯的面子放在泥地裡踩!”
宋大冷哼:“侯夫人給他面子,他又給了侯夫人面子?把蘇郎君和蘇娘子打成這副模樣,這叫人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老學究:“子不教,父之過。做爹爹的,棍棒教育一下孩子們,有錯嗎?”
宋大直指核心:“我看他可沒認出來,這是自己的孩兒。”
老學究嘴犟道:“女大十八變,這都十來年了,孩子們長得快,他沒認出來,這不是正常的。?”
宋大皮笑肉不笑:“多正常啊,連自己個媳婦兒都沒認出來,還把媳婦兒說成是別人的繼室。”
老學究徹底沒了藉口,無法再洗白了。
有人爲了緩和現場緊張的氣氛,故意把話題引向龍武將軍李傲天:“這事兒也是有趣了。緋聞中的情人跟着永昌侯夫人,去找現任夫君的麻煩。”
“哈哈,李將軍恐怕是看了好大一場戲。”
“就李將軍冷硬的性子,他親兒子生病了,都難以把他從軍營中叫回去。沒想到侯夫人一句話,他就率兵跟着出了城。若說這兩人間沒有什麼,我是一萬個不相信的。”
“流言嘛,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能承認的。”
衆人擠眉弄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時二樓包間內,牛夫人一臉的震驚和激動。
她拍拍自己身旁,一個十歲出頭,猶如荷花般亭亭玉立的女郎:“阿孃沒魄力,你多學學永昌侯夫人,這才叫馴夫有術。”
“莫要亂教孩子。你瞧着吧,等永昌侯回府去,鐵定是要寫休書的。”濟國公少夫人把手帕揉作一團。
永昌侯夫人的所作所爲,讓人感到暢快,又不免他感到提着一顆心。
牛夫人卻是胸有成竹:“永昌侯不敢休妻的。他們這可是御賜的婚姻。叫我說,他既然有本事十來年不管府裡,一朝歸來還帶着兩個如花美妾。這也就罷了,還把孩子們打成那副模樣,就該吃一頓排頭!”
成國公少夫人,也是一臉學到了:“要不說還是永昌侯府人厲害!永昌侯吃個大虧,卻有苦難言!誰叫他偷偷摸摸的回來!只要永昌侯夫人咬死了,他不是永昌侯,即便日後證明了身份,也不能拿夫人如何。”
“畢竟永昌侯,可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沒認出自己的妻兒來!”
在場的三名女子,都覺得永昌侯的行爲太過荒謬。如果是真認不出來,那說明他完全沒把自己的髮妻嫡子嫡女放在心上。
如果是裝的沒認出來,那就更可惡了。
那說明,他就是想趁機壓永昌侯夫人一頭!
尤其是他輕裝先行,卻還偏偏帶着兩名侍妾,這是故意打誰臉呢?
“永昌侯夫人這一招厲害!既然不能打殺了他,那就讓他顏面掃地,還叫衆人拿不着自己的錯處!”
“經過這一次遊街,估計那些妾室也不敢隨便亂出來蹦噠!”
“何謂雷霆手段,這就是雷霆手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把他打得頭也擡不起來!”
安靜地坐在一旁的小姑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這就是百川書院的武學收女子的緣故嗎?
當有理說不清的時候,還是拳頭最好使!
小姑娘攤開自己白嫩瘦長的十指,想象着未來夫君,膽敢惹自己不快,自己就賞他一拳的美好場景。
牛夫人絲毫沒注意到自己閨女的異樣,還在那兒滔滔不絕地奉上彩虹屁:“打鐵還需自身硬!永昌侯夫人這一招,最厲害的是叫那些認出永昌侯的人紛紛指認他,不是永昌侯!”
“這就是永昌侯夫人這幾年積累下來的名聲和底氣!她說誰是,誰就是!她說誰不是,那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是!”
“真厲害呀!難怪永昌侯夫人要往上爬。這份指鹿爲馬的爽感,確實比在家相夫教子要讓人着迷。”
三名貴婦,神色怔然。
世間女子,猶如百花綻放,有溫室嬌花,命好的,得人疼惜憐愛,命不好的,在風吹雨打中凋零。
也有路邊野花,與天掙命,有蓬勃生長的,也有被人輕賤的。
沒有對錯,也沒所謂誰好誰不好,只是嬌花總羨慕野花的自由,野花羨慕嬌花的得人疼惜。
如今,這百花叢中生長出一株食人花。
這株花嬌豔又美麗,自由又放蕩不羈,人人都想去折她,卻又不敢上前,唯恐被她吃掉。
她獨自綻放,摘花者明知她很危險,卻又忍不住靠近,她卻不曾對任何人手下留情。
這樣毒辣的手段,不僅沒折損她的美麗,反而讓她更加具有魅力。
她的存在,似乎是在告訴那些花兒,誰說花兒一定要被人摘?就不能多吸引幾個花奴圍着花兒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