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很多了,士兵們不願意再爲阿萊克修斯家族賣命,那些附屬於他們的勢力見他們氣數已盡,很快便盡數倒戈,態度翻轉了一百六十度加入反對派的隊伍,馬克還記得小時候在古文課程上學過一篇關於統治與仁政的論述文章,馬克是個記性很差的笨學生,裡面的原文他已經不記得多少了,但有兩句話他還記得很清楚。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多助之至天下順之,寡助之至親戚叛之。
如今的阿萊克修斯家族面對的就是這樣的命運,敵人的部隊到達中央大廈下方,即將和守軍展開最後的決戰時,大廈的防禦部隊當即便宣佈投降了,這些部隊裡甚至還有阿萊克修斯家族的親衛軍。這裡是最後一座堡壘,控制了中央大廈就等於控制了整個星耀城,中央大廈內有控制着太空城能源中樞的中央系統,地下那顆跳動不息的人造太陽一直握在阿萊克修斯家族的手中,正因如此他們才能如此輕鬆的維持自己的統治。如果不是孫坦攻破了中央大廈的安全系統,將能源核心的控制權交給了反對派,恐怕這場戰爭還不會那麼快結束,阿萊克修斯家族不會甘願得到這樣的結果,他們會將核心作爲最後的籌碼進行殊死一搏。
佔領中央大廈後反對黨的領導人泰德當選臨時執政,他本來就是工人黨派的代表議員,爲數不多從外環闖進核心區的政客,這其中的艱辛相比所有人都能猜到,他的能力也是被公衆承認的,他爲外環人民和普通民衆爭取到了許多權益,然而由於政見不和,泰德一直被摩根·阿萊克修斯打壓,好幾次都差點因爲莫須有的理由將他逐出議會,若不是因爲泰德政績卓著恐怕早就被趕回外環了。如今他當選這個位置是民心所向,參議會全體也沒有任何意見,原首相摩根·阿萊克修斯以及他的黨羽已經被控制,軍隊方面也全部被反對黨接管,在太空城根深蒂固的阿萊克修斯家族就像一棵腐朽不堪的百年老樹,經歷了最後一場暴雨後被連根拔起,它腐敗的根莖暴曬在太陽之中發出難聞的氣溫,曾被它用甜美的果實迷惑和矇騙的人們如今都已經醒悟了,等待着他們的只有審判裁決。
摩根和阿萊克修斯家族的幾位其他領域的掌權者被逮捕,他們將和其他主戰派一起受到星耀城最高法的審判,戰爭罪是他們的第一條罪名,挑起與聯合艦隊的戰爭,以及多年前攻擊新生號的事情都得到清算,太空城上的每一位居民都作爲陪審,這場世紀審判是一個象徵,它代表着星耀城已經和陳舊的愚昧時代告別,將要跨入新的時代當中。
“我說過,是整個太空城的所有人民,也包括你們,孫坦他們說要帶我們回家,我們也歡迎你們回家,任何時候都可以。”摩根對屏幕內的人說道,那人和他們很快要身旁的戰爭元兇出自同一個家族,卻是這次的審判中唯一一個沒有被寫上名單的。
“是嗎?可是不久之前你們才把我們從‘家’裡趕了出來,人都是有疼痛記憶的,我的朋友,就算我很想接受你的建議,可我的本能還是會記得那疼痛的感覺,我相信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還記得那種感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合作沒法達成雙方都愉快的狀態,不是嗎?”八眼蜘蛛撥弄着自己的複式眼鏡,幾個鏡片彷彿疊加着,透過厚厚的反光層看不到他真正的眼睛。
小阿萊克修斯如今已經是中間環當之無愧的領袖了,尼普的行動拯救了這些人,但他只是開了一個頭,真正改變了這絕望困境的是八眼蜘蛛,他當時對尼普說過,他很討厭臨死前的垂死掙扎,可中間環推進完成後他又變卦了。尼普不再中間環的這段時間裡,這裡的秩序已經快速回復了,雖然說比不上從前,但也從一片混亂中衍生出了新的秩序,這就已經是來之不易了。中間環實行了高度計劃物質分配體系,八眼蜘蛛利用原先的情報網絡將曾經的情報局人員和警員整編在一起,組建了復甦之網組織,在他的操作下整個中間環的物資都被擊中到了一起,將能夠使用的資源利用到極致,用最快的速度讓社會恢復正常的生產。
在他的手段之下中間環的局勢開始穩定下來,若非如此,就讓無組織無目的流民聚集在一起,隨意浪費資源,恐怕沒幾天中間環就會陷入崩潰,而如今它甚至還開始進入了良性循環,八眼蜘蛛的物資庫在消耗至見底之前終於開始回升,社會開始恢復穩定,在災難中停止運轉的河流又重新流動了起來,那乾涸的河牀終於又得到了滋潤。
“我不想再和你賣關子了,我想要和中間環和解,也是在和你和解,你哥哥就在我手裡,我知道你恨透他了,很快他就要接受身旁了,他們將失去一切,你不來看看嗎?如果不是我,你恐怕見不到這一天吧。”泰德不是等閒之輩,他是爲工人階級爭取權力的政客,要完成這個艱難的任務沒點手段可是不行的,要知道與惡狼爲伍想從狼嘴裡掏出兩口肉是多困難的事情,他對小阿萊克修斯知根知底,也知道他最想要什麼。
“即使沒有你,我也會靠自己的力量毀掉他們,不過你說對了,我心裡很舒爽,這和我想象中的復仇相差甚遠,但也算是解氣吧。”八眼蜘蛛臉上無所謂,可他手上的小動作讓泰德看出了他情緒的波動,“你說讓我們回去,難道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其實挺好的嗎?中間環早就想脫離你們的控制了,現在這種局面大家應該都滿意纔對。”
“別說傻話了!你們這樣還能堅持多久?沒有中間環給你們提供能源你們很快就會停轉的。”
“是嗎?你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