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豔陽高照的早晨。
範桂才吃過早飯後便騎着他那輛新買的豪爵彎樑摩托,優哉遊哉地來到了鎮上。
這幾天鎮上的鐘書記和鎮長一班人到南方旅遊考察去了,作爲鎮黨委書記的司機,範桂才自然也就無所事事了,他每天來的鎮上的活兒就是喝水聊天看報紙。
其實鍾子超書記出門考察的時候也想讓範桂纔跟着去,道理自然很明瞭,一則桂纔是他鐘子超的司機,鎮上不差一個人差旅費,二則暗中還有他跟蘇倩的那層關係。
可是範桂才因爲不放心蘇倩,就婉言謝絕了鍾書記的好意,鍾書記遂給了他五百塊錢的汽油票,算是對他的一個補償。
說起來自從他當上鍾子超的司機在司機之後,他的地位和人緣一下子就改變了許多。
之前他在鎮上維穩辦公室工作的時候,一天到晚的沒有一個閒時候,但是換來的卻是周圍人的鄙視和嘲笑,雖然也曾換來了有關領導的幾句表揚,但那管個吊用,即長不了工資也當不了官,反倒遭到周圍同事的嫉妒和排擠。
可跟之前相比,現在的範桂纔則不同了,不僅進出開車,而且在單位裡也混得如魚得水,就是十里八鄉的熟人和同學也對他巴結得緊,因爲大家都知道他跟鍾書記走得近,凡是想着鍾書記辦事兒的,多半都要先討好他。
隨着他地位的上升,範桂才的人也變得越來越精明起來,人常說環境能改變人,這句話真的是頗有道理的。
範桂纔來到鎮上以後,先是開車鍾書記的那輛黑色的邁騰轎車到鎮政府旁邊的一個洗車行洗了一下車,然後便開着車回到了鎮政府。
當範桂才進了政府大院剛停下車下來的時候,就聽旁邊有人喊他:“範司機啊,你剛來上班啊?”
聽到這個聲音,範桂纔回轉身一看,原來是宋家屯的老支書杜國軍在喊他,他連忙熱情的招呼道:“喔,是杜書記啊,你來鎮上幹什麼來了,來開會嗎?”
說完這話,他看着杜國軍那腫脹的臉頰和嘴脣,禁不住又納悶地問道:“哎呀,杜書記你的臉和嘴脣是怎麼弄的?莫非是騎車摔的?”
聽範桂才問他,就見杜國軍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道:“什麼摔的,是被人打的?”
“什麼,打的?怎麼還有人敢打你啊,不可能吧杜書記……”範桂纔不解地,他知道杜國軍和他的兒子一向都很厲害,尤其是在宋家屯,那更是沒有人敢惹。
看看四周沒有別人,杜國軍這才罵罵咧咧地說道:“媽的,這年頭什麼貨色都有啊,起初我也是這麼認爲,可是前幾天偏偏就被我們村的一個小子給打了。”
“喔,你們村的,誰啊這麼膽大?”範桂才也就是隨口一問。
其實誰打了杜國軍他纔不干涉那吊事兒,再說他也聽說過不少杜國軍的惡名,知道這廝一向橫行慣了,別說在宋家屯,就是在整個龍崗鎮也鮮有人幹惹他的,除非是狐狸屯的孟慶貴,但這個杜國軍偏偏又跟孟慶貴關係很好。
聽到這位鍾書記面前的紅人範大司機向他打聽,杜國軍連忙恨恨地說道:“誰?宋子玉那小子唄,不過他打了我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這不我現在來找我的表弟王建軍所長商量收拾他的對策的……”
看在這個杜國軍一向對他很客氣的份上,範桂才正想給他支支招兒,不過一聽是宋子玉,他連忙閉住了嘴巴。
因爲他知道宋子玉跟他的老婆蘇倩是同事,並且宋子玉又是趙秘書的內侄兒,現在他跟趙秘書混得很熟,他豈能幹傷害宋子玉的事兒。
想到這,範桂才遂很世故的對杜國軍說道:“那個宋子玉不是狐狸屯聯校的校長嗎,他現在在龍崗校區也算的上一個名角了,再說他又是趙秘書的內侄兒,杜書記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啊。”
杜國軍聽後不以爲然地說道:“他是聯校的校長又怎樣?是趙子嶽的內侄兒又怎樣?範司機你忙去吧,他既然打了我我也總得要給他還以顏色,我現在已經跟我表弟計劃的差不離了,他就等着接受制裁吧,哼……”
杜國軍說罷,便對着範桂才點點頭,然後大搖大擺地就走進了派出所所長王進軍的辦公室。
看着杜國軍的背影,範桂才連忙回到車裡,給宋子玉打了一個電話。
“喂,子玉啊,現在忙嗎?”
“啊,範哥啊,我不忙不忙,您有什麼指示啊?”電話那頭的宋子玉笑呵呵地說道。
“哼,別跟你範哥耍貧嘴啊,我告訴你子玉,人家杜國軍現在到派出所告你來了,你可要小心啊……”
電話那頭的宋子玉一聽,聲音立刻就變了味兒:“唔,那傢伙什麼時候去派出所了,你見了?”
“他剛來,他跟王建軍是親戚,估計王建軍很快就會有行動,我建議你要馬上想好對策啊,我聽他那意思,好像已經想好了對付你的手段,老弟你可要小心啊。”範桂才關心的說道。
宋子玉感激地說道:“謝謝範哥,等過去這幾天我請你和蘇倩姐吃飯啊。”
“行,你先抓緊想辦法吧,假如有用得着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就行了。”範桂纔夠哥們兒地說。
“那好,我就多謝範哥了。”
範桂纔打電話的那一刻,宋子玉正在辦公室裡跟聯校的一干領導商量修建學校圍牆的事情。
他躲到裡面的休息室裡接完這個電話後,立刻出來對常金龍孟凡剛老顧等幾個校領導說道:“這麼樣吧,我這兩天有點事情,咱們學校建圍牆的事情暫且停一停,等我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咱們再好好合計一下。”
既然聯校的一把發了話,其餘的幾個人閒聊了幾句後也就各自會自己的辦公室去了,唯獨副校長孟凡剛仍舊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看着辦公室裡的衆人都走了之後,孟凡剛這才放下手裡的報紙對宋子玉說道:“看校長的臉色這麼嚴峻,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