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榭發誓，他差點想掏出手槍了，不過良好的氣度和休養制止了他，“沒關係，我有朋友在西班牙，我讓他幫你翻譯，然後把原文和翻譯稿統統郵寄過來。”
“那麼……對了，你明明有助手，爲什麼不用他們？你看中的，真的只是我的能力？”
是嗎？他也不清楚，他其實很習慣一個人辦案，不過，剛纔有些被她氣到，因此他想了想，決定回擊一槍，“你覺得，你還有哪裡是能讓我看中的？葉醫師。”
葉涼咬牙，差點就要發飆，不過想到那些價格昂貴的書籍，還是忍了下來，“只要你說話算話，那麼我也樂意爲你效勞。”不怪她，她的工資幾乎無法支撐她每月龐大的開銷了。
“那麼，走吧？”蘇榭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姿勢，“這次，我想先帶你看看案發現場。”
小心翼翼地鑽過黃色封條，蘇榭和葉涼來到一間寬敞的公寓，看起來死者很有錢。周圍的佈置不像葉涼想象的凌亂，反而能用整潔、大方來形容。葉涼一邊想着，在案發現場來回走動。
“屍體是在房間裡的牀上被發現的，旁邊有死者喝過的水杯，但是裡面並未發現毒物，毒物由法醫檢驗後證實是***。而且是通過膠囊進入體內的。這種膠囊本來是死者每天都會服用的***，我們查過那個瓶子，但仍舊一無所獲。”蘇榭一邊解釋，替她拉開了裡面房間的門。
葉涼一邊走進去，一邊道，“***這種東西不易保存，我想你們找不到毒物，有可能是死者把***全部吃下去了，也有可能是兇手帶走了。”
“嗯，我帶你到案發現場來的主要目的是讓你更快地瞭解案情，因爲這次的案子有些棘手，你看一看驗屍報告。”蘇榭從公文包中掏出一份複印件。
“屍體被移動……飯後一至二小時內死亡……”葉涼一邊看一邊在腦海中思考，大概十分鐘後，她自認爲看完了，就擡起頭，開門見山地問道，“疑點是什麼？”
“事實上我們已經鎖定了嫌疑人，但是這個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卻像鐵一樣硬。”蘇榭無奈地說道，“驗屍結果表明，屍體在死亡八至九小時後曾經被移動過。經過法醫詳細地檢驗，我們推斷死亡時間是在八月二十八號晚上六點到七點之間，那麼移動屍體的時間就在午夜十二點到一點之間，我們查到，住在這棟房子對面的住戶，曾在凌晨一點左右看到有一名女子進了這裡，奇怪的是，這裡的燈並沒有亮，而是有一陣綠光閃爍。對面的住戶並沒有看到女子的臉，但是在女子出現在樓下的時候，他看到了女子的背影，是一個披着黑色長髮，穿着病人的衣服的女子。”
“而這個女子，曾經在一個月前的清晨，被一位晨練的老人看到過，他說當時女子和一個男子在一起，經證實，就是死者，和本案的嫌疑人華媛。但麻煩的問題就在這裡，因爲事實上，這個華媛在高中時得了突發性心臟病，在案發前一天，她纔在手術檯上被搶救下來，之後一直躺在加護病房，昨天才剛剛醒。但這就更奇怪了，因爲在案發當天，死者曾開車超速行駛，車子被拍了照片，這張照片正巧照到了車內，那個女子和死者坐在一起。這樣一來，這個案子就徹底被攪渾了。”蘇榭無奈地搖搖頭。
“你確定這三個目擊者看到的是同一個人？”葉涼疑惑，“而且是毒殺，不在場證明真的有用嗎？就算是提前投毒，摻進***裡，也有可能殺人的吧？”
“但是……問題又來了，的確，因爲除了那個晨練的老者，一個看到的是背影，一個是照相機拍到的隔着車窗的側臉，不能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哪裡有這麼多身穿病號服，黑色長髮的女子呢？至於投毒，經死者的女友吳雲證實，死者所服的這種***是死者和死者的許多朋友一起服用的，有時死者有朋友借宿，那麼他們就會一起服用這種***，吳雲認爲，如果是事先投毒，那麼就有可能誤殺死者的朋友包括她自己。”
“吳雲認爲……？”葉涼皺眉，小心翼翼地說道，“但是……她爲什麼肯定？這個……”她又看了一眼驗屍報告，“這個盧先宇，不是誤殺？”
蘇榭身子一僵，緩緩擡頭，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訝。“你懷疑吳雲？但是……”
“是很懷疑。”沒等他說完，葉涼就搶先開口，她再次環顧四周，忽然間，目光頓住了，“爲什麼吳雲這個名字……我好像剛剛在哪裡看過？”她疑惑地思索。
“不用想了，你的確剛剛看過。”蘇榭說着，指一指她手中的驗屍報告，“是她驗的屍。”
“什麼？”葉涼一驚，翻開手中的報告，果然看到吳雲這兩個字，“但是，不用避嫌嗎？”
“關於這點……怎麼說呢？很多人都勸過她，不過她執意要求自己驗屍，說不願意心愛的人被別人解剖。她驗屍的時候，旁邊有一個資深法醫始終在監視，所以不會有問題。”
“但是……”葉涼的腳步開始繞着房間緩緩移動，一手撐着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人，真的可以冷血無情到這種地步嗎？刀下的，是自己的愛人，真的可以這麼冷靜地去解剖屍體嗎？有些人看都沒看到屍體就哭了，她……難道說，她對盧先宇，沒有感情嗎？”
“應該不會。”蘇榭否定地搖搖頭，“我向她問過話，她的傷心難過不是裝出來的。而且……唉！”他長嘆一口，“案發前一天晚上，死者的朋友和死者在家中一起看球賽，第二天早上還吃過那瓶***，所以，毒藥的確不大可能在這之前投擲。但案發當天一大早，華媛就已經在Z大了，她似乎和你一樣，今天也要到Z大講課，那天她是去檢查各種設備是否完好，她說她在Z大門口碰到一個穿藍裙子的女人，還跟她說過話，之後就遇上來接她的教導主任，兩人之後一整天都在討論要如何上好這第一課，期間除開上洗手間，她都沒有離開那位教導主任的視線，這樣一直持續到九點以後。”
“那個……這個吳雲，是不是穿着一雙十公分左右的高跟鞋但仍舊比我矮一些，頭髮是棕色的，捲髮，然後單眼皮……”葉涼一邊描述一邊用手比劃。
“你怎麼會知道？”蘇榭狐疑地盯着她的臉，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葉涼撇撇嘴，嘆了口氣，道，“蘇警官你麻煩了，這不在場證明比鑽石的硬度還大。那個穿藍裙子的女人就是我。我的確在Z大門口遇到過她，還看到了她說的教導主任。那個時候，六點半的樣子吧！”
“那麼……吳雲沒有嫌疑嗎？但事實上……算了，但是這樣，華媛的不在場證明也沒法推翻啊。好不容易縮小嫌疑人的範圍了。真是……”他握緊雙拳，“那我們先去見華媛。”
“好。”葉涼點點頭，突然眨巴了一下眼睛，“蘇警官，不會又是我的那家醫院吧？”
“這你放心，這次不是。”說着，蘇榭率先走出房間。
葉涼再次四顧周圍，皺了皺眉頭，什麼也沒說，跟着蘇榭的腳步離開。
病牀上，一個女子臉色蒼白地坐着，兩眼發直，愣愣地看着前面時模糊時清晰的景象。
蘇榭出示了警察證，被華媛的母親好生叮囑一番，終於得以進入這間房間。葉涼保持着**慣，拿了把椅子在病牀旁邊坐下。
看到蘇榭的身影，華媛忽然落下淚來，“警察先生，人真的不是我殺的。你要幫幫我，找出真兇啊……”她一哭，剛剛做好手術的心臟便無法承受，隱隱作痛起來。
“華小姐。”葉涼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笑着柔聲道，“你不用這麼緊張，你有不在場證明，警方不會懷疑你的，就是關於爲什麼在加護病房的你會出現在死者家樓下，還有大街上這點，我們要仔細查證，才能夠找出破綻，消除你的全部嫌疑。現在，能不能請你配合我們？只有我們共同努力，才能找到兇手。”
聽了葉涼的話，華媛點點頭，慢慢鎮定下來，她緩緩說道，“我真的沒有殺人，小宇被殺的時候我還在加護病房裡，你們說的那些我全都不知道，我和小宇才認識一個月。”
葉涼轉過頭去看向蘇榭，誰知蘇榭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無奈之下，她只好硬着頭皮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大概一個月前，我從醫院偷偷跑出去，跑到一個公園，看到小宇，小宇說我很眼熟，我也覺得他很眼熟，我們就交談起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我念高中時候，隔壁班的。不過上高中的時候，我們只是見過幾次，沒有說過話。他從高中開始，就是……小云的男友了。”
“吳雲？”葉涼聽了眼前一亮，“你也認識吳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