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神仙世界啊!這仙人與流氓有什麼區別嗎?
美好的幻想瞬間被現實擊滅,金小曲有些摸不着邊際的感覺,擡眼見巧娃依舊笑得沒心沒肺,撇撇嘴道:“你知道的東西還真多。
”
“我知道的還遠遠不止這些呢,以後有機會我再和你說說。”巧娃太單純了,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出金小曲話中帶話,也沒有認爲這些事情有什麼不對,她甚至還很高興的把小曲當成話友,大有不吐不之意。
“以前可把我憋壞了,這些事兒大家都知道,也沒人愛聽我說,還好現在你來了。”
“可是你一說就讓我的神仙夢破滅了。”何止是破滅,她簡直是失望至極,金小曲難掩鬱悶,說話也沒好氣。
“呵呵,你纔來天上,等以後習慣就好了。”
“鬼才要習慣,等我找到上仙之後就立馬走人。”
金小曲小聲嘀咕一句,巧娃當她是在鬧些小情緒,也沒仔細聽,而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轉眼就到了休息的時間。
“我們先就這樣住下,反正果老還有將近兩個月才能回來,我先看看這府裡有什麼事是自己能做的,先前進屋時前院還有些柴木沒有劈,明天早膳前我會去劈好。”
“那我呢?”經巧娃這麼一說,金小曲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落戶新家了,之前一直當自己只是匆匆過客,從未想過要在什麼地方過多停留,或者親自做些什麼,可現在現實殘忍,已經容不得她再稀裡糊塗過下去。
“曲娃是凡人,那些活你都幹不了,倒是有個人你要多留意些,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一定會鬧事的。”
巧娃意有所指,眼睛看向對面房門,剛纔驢兒生了悶氣,已經怒氣衝衝的回房間休息了。她的意思金小曲十分明白,自己對他也是十分頭疼的,跟一個不懂事,卻勁爆無比的八百歲毛驢較勁,不但累,而且還防不勝防。
日子就這麼穩定下來了,碧竹仙府還真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每天清晨,擡眼就能看見明媚的霞光,然後晨風中又會送來淡淡的碧竹清香,沁人心脾,好似能把心頭的憂緒統統抹掉。
神仙生活,果然就是一種享受,安逸得她都想永遠住下來了,這個念頭最近頻繁的出現在腦海裡,金小曲常常就是這樣被自己嚇醒來,而剛纔的一會兒小盹,她居然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睜開眼,天還矇矇亮,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日頭也未出來。可金小曲的睡意全無,對着窗門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聽見隔壁的房門被人打開,巧娃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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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出來劈柴的,自從她上次自告奮勇的劈過一次仙木後,那些仙奴就主動把這力氣活交給了她。金小曲看見她手裡拿着把柴刀,然後把那些大腿般粗的仙木輕飄飄的捏在手裡,啪的一刀下去,木頭就一分爲二了。
這就是人與妖的區別,金小曲眼皮抽了幾下,看着她繼續拾起更多的仙木,以英風颯爽的高人之姿,面不改色的把仙木當成西瓜一樣的分解下去。
其實這天上的仙木與凡間的木頭大有區別,質地非常堅硬,別說大腿般粗的,估計就是胳膊細的金小曲都劈不了,看來自己做凡人已經享受慣了,早就不知道劈柴爲何物。
清晨的寧靜就這樣被啪啪的劈柴聲代替,金小曲平時睡得沉,每天起牀時,這些仙木早就劈好了,可是驢兒作爲畜生,聽覺一向是靈敏的,他每天都會被這聲音吵醒,然後叫囂着去挑釁巧娃,未果之後又跑來向自己哭訴。
不過今天驢兒倒是很乖,這麼大的聲音都沒起來,莫不是習慣了?
託着下腮,金小曲有一搭沒一搭的胡思亂想着,只可惜對面的窗戶一直是關着的,她又不是透視眼,自然看不出個名堂來。
最後一根仙木終於劈好,巧娃把柴刀收了起來,才這麼一會兒時間,那些仙木就被她擺放得整整齊齊,手腳麻利得讓人自嘆弗如。
放下柴刀後,巧娃有意識的朝這邊看了一眼,金小曲立刻對她投以一笑,可是笑着笑着她就臉色一變,捂住耳朵蹲了下來。
她是被嚇到的,一個聲音突然扎進耳朵裡,進而刺激大腦,驚得她混身亂顫。那是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若事先沒有準備,絕對可以嚇破任何人的膽子,金小曲驚魂未定,等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卻又被聲音的主人是誰驚嚇到。
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了,極具特色的奶油腔,高分貝的噪音度,以及那啊一啊一的獨特叫法,所有這些只能屬於一個人,那頭盡給大家惹麻煩的八百歲毛驢!
巧娃在第一時間飛奔過來,見金小曲蹲在地上一動不動,臉上血色全無,額上滲出大滴的汗,急得團團轉。
“曲娃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我差一點就聾了,不聾也得心臟病了,你讓驢兒別再叫了。”金小曲咬着牙,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驢兒?”巧娃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看向對面有些爲難,“驢兒好像還沒起來,我沒聽見他發出什麼聲音啊。”
“沒聽見?你別說話,他又開始叫了!”
這一次的聲音來得更響更高,簡直就是童聲版海豚音,金小曲被這魔音刺激得血管一凸一凸,差一點就想吐血罵人。
“我真的什麼都沒聽見。”盯着痛苦萬分的金小曲,巧娃越來越急,“你看,對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窗戶還是關着的,驢兒不可能起來!”
那頭毛驢有個怪習慣,醒了就要開窗,還美其名曰呼吸新鮮空氣,其實他是見不得別人有了空閒時間卻不照顧他,所以一起牀就恨不得人人都知道。
金小曲勉強看了一眼對面,門窗確實是掩着的,不過她這時也發現了聲音的異常,它似乎不是從面對傳出來的,而是……
她往反方向看了一眼,正期待着讓那聲音再反覆幾次,可是在最關鍵的確認時刻,聲音卻突然一陣拔高,戛然而止了。
“沒有了,停了。”金小曲頭重腳輕的站起來,感覺臉上很涼,結果一摸全是冷汗。
“停了?你真聽到聲音了,你肯定自己沒有聽錯?”巧娃還是有些不信,扶過金小曲,讓她喘了幾口氣後才繼續問話,“你只要告訴我,那聲音肯定是驢兒的嗎?”
“我肯定,他的聲音我還聽得出來,但他不在這裡,而是在很遠的地方。”
她就算化成灰也聽得出來,因爲這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頭八百歲嫩驢。兩人心有靈犀,同時看向對面,驢兒的窗門依舊閉得緊緊的,確實不像是有人起來了,再說她們幾間屋子離得這麼近,若是他真的在叫,估計整間院子都會鬧翻天,而且剛纔那聲音明顯是從遠處傳來的,確實十分奇怪。
“不過,他今天怎麼沒有出來鬧一下?”巧娃託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昨晚見他睡得挺早的,以前他都睡得比我晚,起得卻比我還早,沒想到今天也變懶了。”
好像有什麼地方越來越不對勁了,驢兒是毛驢,就算已經成精了,但身爲畜生的天性還未剔除,他既然每天都會被巧娃劈柴的聲音吵醒,那今天不可能沒有醒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可能不在房間裡了!
“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他!”
推開竹門,金小曲大步走了出來,開門時她特意用了很大力氣,門咚的撞在牆上,連曲娃都嚇了一跳,可對面屋裡依然沒有人出來。
“驢兒?你在嗎?”重重在門上拍了幾下,屋裡沒人應答,金小曲又使勁推了推房門,門板卻紋絲不動,應該是被人從裡面鎖上了。
“讓我來。”見金小曲沒有把門敲開,巧娃自行繞到窗臺下,按住窗櫺一拉再一推,窗戶就打開了。
“以前驢兒經常用這種方法從驢棚裡逃出去撒野。”巧娃的動作十分熟練,像是已經做過無數次,見金小曲一臉驚訝的看着她,摸着鼻子解釋了一遍。
“做驢不老實,做人更不老實,他可能真的不在了。”
巧娃縱身一躍就進了窗戶,屋內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竹門開了,“他的褥子沒有動過,應該是昨晚就出去的,我太大意了,居然沒想到他提前睡覺是故意讓我掉以輕心。”
應該是我太大意了!金小曲變了臉色,想起自己前幾日承諾要看管好驢兒的話,她羞愧得低下頭,可就在她急着應該如何應對時,又一聲慘叫突然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