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故人重逢

蘇青黎爲了八月初八的日子,也暫且在徐瑾的新府邸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兩天的時間。

這兩天裡並沒在遇上什麼事情,蘇青黎趁着這個機會旁敲側擊的問了幾次徐瑾關於十五年前的事情,不過不知道是徐瑾真的一無所知,還是守口如瓶,半點消息都沒能打聽出來。

倒是了了和金臨川的儲溪琪成了朋友,二人相約爲伴,這兩天每天天剛亮便出門,直到天黑透纔回來,將左靈鎮上的大部分風景都看了個遍。

八月初八的傍晚,蘇青黎獨自坐在了房間之中,他早早做了準備,等着時辰差不多了,就動身去往桂花湖。

忽然,房門被推開,了了兩隻手上拎滿了東西,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怎麼樣,你想好要不要去了嗎?”了了將手上的東西隨意的堆在了桌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喝下了大半,看樣子,像是剛逛完回來。

蘇青黎看到那桌子上全是女孩的衣服首飾、胭脂水粉,不由笑道:“虧你還記得這件事,我以爲你這兩天玩的盡興,早就忘乾淨了呢。”

了了單手叉腰,不滿道:“本姑娘向來能分清孰輕孰重,孰大孰小,你真當我這兩天一直是在玩嗎?”

蘇青黎故作驚訝,道:“不然呢?”

了了得意一笑,說道:“我和溪琪兩人明面上是在閒逛,實際則是在暗中觀察縱火犯留下的蛛絲馬跡,想來那縱火犯必然不會這麼輕易的離開左靈鎮,我們這樣亂逛,沒準就能發現點什麼。”

蘇青黎“哦”了一聲,問道:“那你們發現點了什麼沒有?”

“呃,”了了被問得一時語塞,有些支吾道:“這個嘛,時間太短,我們也沒逛多少地方,暫時還沒有什麼發現。”

蘇青黎嗤笑道:“說了半天不還是在閒逛麼。”

了了瞪了他一眼,怒道:“那也總好過你每天待在屋子裡睡懶覺的強,虧我還好心給你買了件禮物。”

說着從那堆東西中翻出了一塊寶玉,遞給了蘇青黎。

那玉晶瑩剔透,內嵌七色光斑,這會兒雖是天黑,但放在手中仍覺流光溢彩,倒是的確很好看。只不過蘇青黎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帶着這麼花裡胡哨的東西,多少有些不舒服。

了了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管他願不願意,一把搶過手中寶玉,系在了他的腰間,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蘇青黎納悶道:“不就是塊玉石嗎?”

了了滿意的看了看蘇青黎腰間的玉佩,說道:“這玉叫做七彩琉璃石,雖然不是多名貴的石頭,但像這塊正巧七色這麼規整的也不多見,而且你不覺得正巧和你的斑斕針很般配嗎?”

蘇青黎這纔想起自己之前送過她一支斑斕針,這也算是她的回禮了,沒想到了了看似大大咧咧,但心思倒還挺細膩的,不禁說道:“的確很般配,看來你挑選這東西也動了心思嘛。”

“那當然,”了了看他喜歡,一顆石頭終於落了地,緊接着又問道:“你今晚到底要不要去桂花湖呀?”

“我······”蘇青黎剛要開口,忽然聽到屋外的窗戶好像動了一下,他神色一變,猛地掏出手中斑斕針,雙指一動,便穿過窗戶刺了出去。

了了見他反應,不由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問道:“怎麼了?”

“有人,”蘇青黎來不及多說,打開那扇窗戶便要追出去,可剛跳出窗戶,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了了沒他那麼粗魯,從門外繞了一圈,來到窗後,見他蹲着身子發呆,問道:“人呢?被他跑了嗎?”

蘇青黎點了點頭,遞給她一樣東西。

了了看到,是他的斑斕針,針上還掛着血跡。

了了驚訝道:“是誰在偷聽咱們談話?那個縱火犯?還是約你見面的人。”

蘇青黎拿回斑斕針,在衣服上蹭乾淨血跡,示意了了進屋再說。

了了心疼的看着自己剛剛給他買的新衣服,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我也猜不出究竟是誰,”蘇青黎道:“不過他既然中了我的斑斕針,如果我再遇到他,一定能認出來。”

了了不解道:“一棵小小的斑斕針,如果沒刺中要害的話,頂多就會流點血,你要怎麼辨認?”

蘇青黎解釋道:“斑斕針號稱天下第一神兵,自然不僅僅是一根普通的針那麼簡單,相傳它是由魅魔邪骨所制,中了此針的人便會被魅魔亡魂所標記,我修煉的功夫能夠與之感應,所以如果那人在我面前,我一定能知道。”

了了半信半疑道:“你這說的怎麼跟神話故事似的,什麼邪骨啊,什麼亡魂啊,聽起來就不靠譜。”

蘇青黎笑着捻了捻手中的斑斕針,說道:“那你要不要試試。”

這次了了倒是真覺得蘇青黎的笑容在燭火搖曳下,顯得和惡鬼一樣恐怖了,嚇得她縮了縮脖子,說道:“算了吧,你還是留着給縱火犯用吧。”

了了這麼一說,蘇青黎有些沮喪道:“恐怕今晚我和老友的敘舊沒那麼清淨了。”

了了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蘇青黎道:“剛纔窗外那人聽到咱們談話,知道了今晚的事,他既然對我這麼有興趣,你覺得他會就這麼安心的回去睡大覺嗎?”

了了皺了皺眉,說道:“那咱們怎麼辦?”

蘇青黎想了想,忽然貼近了了耳邊說了些什麼。

子時盡了,蘇青黎便翻出了徐家大院,此時正是明月高懸,夜厭人寂之時,街道上人影全無,只有隔着老遠能隱約聽到打更人慵懶的叫唱聲。

蘇青黎直奔桂花湖,這裡離桂花湖並不算遠,半盞茶的功夫,蘇青黎便聽到了湖水輕拍岸堤的嘩啦聲。

蘇青黎一身黑衣,隱藏在桂樹月影之中,眺目遠望,看到那湖心亭中似有一白色人影來回走動。

“來的倒是挺早。”蘇青黎暗笑一聲,看了看岸邊,正巧有一艘帶漿小船斜停在水中。

蘇青黎坐上小船,划槳來到湖心,剛一登上涼亭,便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沒想到當年的小魔頭,十五年後竟然變成了一副翩翩君子模樣。”

蘇青黎望向那人,瞳孔猛的一收縮,語氣難以平靜:“竟然是你?”

那人一襲白衣,容貌俊朗清秀,看上去本應年歲不大,但一頭長髮卻已是雙鬢斑白,黑髮似墨,白髮勝雪,黑白交織,對比鮮明,讓人看得不由有些觸目驚心。

“好久不見,小魔頭,”那人話音未落,手中一尊酒杯順勢從手中飛出,打着旋朝蘇青黎襲來。

那人動作突然,酒杯來勢極快,蘇青黎幾乎反應不過來,下示意的向後退去,可後面卻是入水臺階,一腳踩空,險些沒跌入水中。

再瞧那酒杯,不進不退,不起不落,旋停在了蘇青黎胸前。

一招之下,蘇青黎醜態百出,那人像是解氣了一般哈哈大笑,道:“怎麼當初讓人聞風喪膽的小魔頭,今天卻變得如此膽小怕事,不堪一擊了?”

蘇青黎不禁暗暗吃驚,這旋停酒杯的手法,看似隨意,實則需要及其精準的力道控制,僅這一招,怕是十個自己都難做出來。

不過他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蘇青黎順勢接過酒杯,笑道:“八月初八,故友閒敘,這就是故友重逢的禮節嗎?”

那人說道:“十五年前的晚上,在太華山上,你可沒把我當朋友。”

蘇青黎走到那人近前,二人身高持平,四目相對,“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都已經過去了十五年,你卻還沒忘乾淨,該說你記憶非凡呢,還是說你錙銖必較呢,蕭非言?”

蕭非言笑了笑,重新坐回涼亭的石凳之上,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說道:“那日若不是你,或許便不會有這江湖上的血雨腥風。”

蘇青黎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冷笑道:“呵,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僅我一人之力,便能抵擋那些人的利益薰心麼,便能抵擋那些人爭奪權力的慾望嗎?”

蕭非言嘆了口氣,問道:“那日你究竟爲何要派你手下四將來襲擊我?”

蘇青黎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說道:“我道這故友閒敘應該是我提問,你回答纔是,怎麼變成了你來提問了?”

蕭非言道:“你難道不知這江湖,力強者爲尊,我長你十載有餘,自然應該是我先提問纔對。”

蘇青黎道:“長幼非是尊卑,你既然不成心敘舊,那咱們便一拍兩散,回屋睡覺,也比在這吹這湖風舒服些吧。”

蕭非言哈哈大笑,說道:“看來這十五年你那陰狠的勁全留在了嘴上,也罷,我便讓你先問吧。”

蘇青黎狐疑的看了蕭非言一眼,想了一想,便開口道:“我且問你,前兩天左靈山莊失火,是誰幹的?”

蕭非言道:“我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就是當年挑撥太華宗、兩山四川、落鴻樓三方勢力的罪魁禍首,燒了左靈山莊,只怕是因爲這山莊之內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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