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非言見自己攻擊受阻,不由皺了皺眉,道:“你還請了別人來?”
蘇青黎大難不死,心生餘悸,長吁了一口氣道:“人家不請自來,我有什麼辦法?”
蕭非言還未開口,隨着一聲絃音劃破安靜的湖面,虹光自岸邊飛速襲來,氣勢洶涌,銳不可當。
蕭非言手中寶劍猛地揮動,虹光寶劍相交,頓時炸裂開來,揚起陣陣煙塵,將蕭非言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緊接着,又是一陣犀利絃音,數道虹光接踵而至,砸入煙塵之中,一時間湖面炸裂之聲響徹雲霄,不絕於耳。
蘇青黎看的心驚,爲了防止虹光炸裂波及到自己,連忙驅動小船,向後退去。
半刻之後,終於聲止光散,湖面再次恢復了安靜,蕭非言所在之處煙霧籠罩,什麼也看不清。
蘇青黎心想,蕭非言被自己所傷,已是強弩之末,那虹光又犀利非常,恐怕這一通下來,即便如他,也討不到好果子吃。
正想着,忽覺那邊真氣洶涌,煙塵猛的被吹散開來,卻見蕭非言立於涼亭飛檐之上,寶劍已經易手,由那胸前枯手所握,面色蒼白,似乎對付這一番攻擊,十分吃力。
“水鏡琉光,金臨川的絕學果然名不虛傳,只不過,沒想到堂堂金臨川幫主,也修煉了無心望塵術。”
忽聽岸邊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聲音悅耳竟不比剛剛的絃音差,“精華自然要取之,糟粕自然要摒棄,只不過沒想到落鴻樓的蕭大俠,也會屈尊欺負一個晚輩。”
蘇青黎知道晚輩說的就是他,雖然那聲音救了自己一命,但這晚輩卻讓他聽得極不舒服,心中不禁連連暗罵。
蕭非言冷哼一聲,說道:“既然金臨川的人也來了,我便不與你們搶買賣了,蘇青黎的人頭就留給你吧。”
說罷,身形一擰,踏水而去。
蘇青黎有了靠山,本不願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他,剛想起身追去,可身子卻不聽使喚,小腿一軟,險些跌落入水。
這時,湖邊傳來了了焦急的聲音:“蘇大哥,你沒事吧?”
蘇青黎再朝水面望去,卻早已沒了蕭非言的蹤影,無奈之下,只好劃回了岸邊。
蘇青黎這時纔看到,岸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三名女子,了了,儲溪琪,還有一個看着眼熟,但卻已認不太好。
這三女環肥燕瘦,爭相鬥豔,倒是這桂花湖邊的一道美麗的風景。
剛纔那聲音的主人衝他嫣然一笑道:“太華宗的小魔頭,好久不見。”
她這一開口,蘇青黎便已記起,這人便是儲溪瑤,只是沒想到十幾年過去,她早已從當年青澀稚嫩的模樣,變得端莊大方,這纔在剛一見面的時候認不太出來。
只是一見到她,蘇青黎便想起當年自己仗着父親的勢力強行與她比武,還傷了她的肩膀,只盼這位不會和蕭非言一樣,那般記仇。
了了不知這其中的淵源,驚訝道:“溪瑤姐姐,你也認識蘇大哥呀?”
儲溪瑤微微一笑,說道:“可不是,在他小的時候還曾刺傷過我,那傷疤現在還留在我的肩膀上呢。”
蘇青黎苦笑道:“小時候不懂事,不知道現在給你賠禮道歉還來不來得及?”
了了不知道內情,好奇道:“他小時候姐姐也已經十幾歲了,怎麼會被一個小孩子弄傷呢?”
蘇青黎連忙擺了擺手,制止了這個話題,說道:“我讓你請救兵來,你倒是哪來的本事,將金臨川的幫主都請了來了。”
儲溪琪這時說道:“前兩天剛見到驚鴻令的時候,我便覺得以我的實力難以對付落鴻樓的人,便飛鳥傳信,讓姐姐先一步趕了過來。姐姐前腳剛到,後腳便是了了來找我幫忙,還好我們來得及時,要不然你這條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先一步趕過來?”蘇青黎想起剛剛蕭非言對自己說的話,忍不住問道:“難道還有別人要來嗎?”
儲溪瑤正色道:“不錯,你的消息鬧的沸沸揚揚,江湖中各大門派都出動了人手前來捉拿你,如果不出意外的,最多後天便能悉數到底左靈鎮。”
蘇青黎聽罷不由嘆息一聲,說道:“這麼說你也是來抓我的嗎?”
儲溪瑤忽然說道:“你還記得當初你、我、柳大哥、張孤燭我們四人在禁閉洞中被蕭非言所困之時,你對我們說的話嗎?”
蘇青黎一愣,繼而說道:“當時我心情不好,說了很多話,不知道你指的是哪句?”
儲溪瑤道:“你說‘既然天薄於我,因此我無論做什麼惡事,都是理所應當。’”
蘇青黎嘿嘿笑道:“這話我小時候倒是經常掛在嘴角,說與父親聽,叫他不要管我。”
儲溪瑤望着出神,半晌才輕聲道:“當時我只覺得你可恨,但轉眼十五年過去了,每次回想你說的這句話,心中憐惜之情便難以抑制,我做不到聖人那般以德報怨,卻也不忍像那羣人一樣對你,對太華宗趕盡殺絕。”
“只可惜我雖承父業,成了金臨川的幫主,但年歲尚幼,無論是在金臨川還是江湖之中,都沒有什麼說話的權利,那些人要追殺你我最多也只能做到袖手旁觀。”
蘇青黎蝨子多了不癢,不過人家一片好心,自己倒也不好說什麼,拱了拱手道:“多謝儲幫主美意,只不過我意已決,既然當初決定下山,便已經做好了與江湖之人作對的準備,至於是生是死,便不勞幫主費心了。”
儲溪瑤低垂眼瞼,遮住了半雙美眸,說道:“蘇青黎,這十五年的時間,你長大了不少。”
蘇青黎笑道:“從五歲長到二十歲,可不是長大了不少麼,我這個頭都快超你半個腦袋了。”
儲溪瑤被他逗樂,輕聲笑了兩下,半晌又說道:“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蘇青黎道:“我下山是爲了尋找那晚的真相的,爲太華宗洗刷冤不找到真相,我是不會輕易罷休的。”說着,眼神望向儲溪瑤,似乎想要通過眼睛來窺探對方心底的秘密。
儲溪瑤道:“你看我也沒用,你知道我是和你一起昏過去的,父親他們也早在十幾年前便去世了,我對江湖俗事又不上心,那晚的秘密,我是一點都不知道。”
“不過,”儲溪瑤說到這,忽然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和蘇青黎說。
蘇青黎問道:“不過什麼?”
儲溪瑤道:“倒是有個人,說不定會知道此事。”
“誰?”蘇青黎眼前一亮。
儲溪瑤看他滿懷希望的看着自己,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說了出來:“柳大哥,柳葉宗的宗主,柳玉階。”
蘇青黎道:“我倒是還記得此人,看來,有時間要去拜訪他一番了。”
“可別,”儲溪瑤忽然說道:“他對你的怨念最深,你去見他,定不會有好下場?”
蘇青黎詫異道:“這又是爲何?”
儲溪瑤語氣忽然多出了一絲哀愁:“你可還記的,當年我們認定是你綁走了百花山莊的廖姑娘,那廖姑娘本是柳大哥的紅顏知己,不出意外的話,劍茗會後,柳大哥與廖姑娘本應成婚,但那晚之後,廖姑娘便再無音訊,柳大哥也因此到了而立之年依舊沒有婚娶,他便把這一切歸罪到你的頭上。”
蘇青黎無奈道:“我那日便與你們說了,廖姑娘的事與我無關,沒想到過了十五年後還是沒能洗刷罪名。”
儲溪瑤道:“這次圍剿,柳大哥也會親自趕來,他的柳葉刀這些年精進不少,江湖中已罕有敵手,我知道你已經修煉成了斑斕邪骨針,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輕易與他交手的好。”
這時,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之聲,衆人瞧過去,看到徐瑾帶着一幫人正舉着火把朝這邊趕了過來。
儲溪瑤說道:“看來是這邊打鬥聲動靜太大,讓他們察覺了,既然他們來了,我便無須在此停留,溪琪,莫要與他們說我來過這裡。”
儲溪琪道:“徐瑾大哥十分紀掛與你,平素日子裡時常與我提及,你不打算見他一面再走嗎?”
儲溪瑤笑了笑,說道:“算了,徐瑾那傢伙,平時豪氣雲天,偏偏見了我,卻總是惺惺作態,矯情的很,”說着,又轉頭對蘇青黎說道:“小魔頭,今日一見,倒是覺得你變化之大,令我驚歎,若是有緣,希望我們還能再見。”
說完,施展輕功,在夜色之下,悄然離去。
不大一會兒,徐瑾等人便已經趕到,他臉上滿是焦急,剛一見面,便開口道:“你們怎麼在這裡,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青黎搶先一步說道:“落鴻樓的人已經來找過我了,我們纏鬥於此,溪琪姑娘正巧碰見我們,便跑來幫我,我們二人合力之下,終於將那人打跑。”
徐瑾皺了皺眉,問道:“那落鴻樓的人有沒有說他爲何而來?”
蘇青黎笑了笑,說道:“他說他是來給我提個醒,說徐莊主想要拖住我,等江湖各派齊聚左靈鎮,將我一舉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