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楊夕槿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不顧蘇青黎的死活,竟一掌真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她連忙將蘇青黎放了下來,查看他的傷勢,細看之下,才發現,剛纔司徒情那一掌毫不留情,蘇青黎身上至少斷了六七根骨頭,內臟也受了重傷,若是不及時醫治,恐怕會有生命之危。
司徒情這才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她說道:“看來你也沒表現的那麼冷血嘛,我才輕輕揮了一掌,看你這樣子顯然已經是心疼的不行了。”
楊夕槿怒道:“他可是這世上唯一知道幽絕洞秘密之人,你就這麼殺了他,難道不想要幽絕洞的寶貝了嗎?”
司徒情道:“幫主命令,若得不到蘇青黎,便將他就地處決,畢竟幽絕洞的寶貝再好,對於我們落鴻樓來說卻並非必須之物,倒是你們這些傢伙,似乎要遠比我們感興趣的多吧?”
楊夕槿本想用蘇青黎的性命來要挾對方,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決絕,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陷入了她的圈套之中,早知道便不將蘇青黎綁起來了,若是他現在還能戰鬥,自己便多了幾分勝算。
而這時,身後的蕭非言也重新站了起來,他此時體內真氣飽脹,身上、臉上都被撐的通紅,尤其是胸前那原本乾枯發皺的手臂,此時竟像是被注入了血液而變得飽滿豐腴起來,但配合着鮮紅的皮膚,卻顯得尤爲詭異。
司徒情投去擔憂的目光,連聲追問道:“非言,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難受的?”
蕭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徒兒沒事,只不過感覺體內真氣亂竄,不受控制,撞得有些難受。”
司徒情微微皺眉,蕭非言的實力她是知道的,偷星換月的功夫即便是自己,一個不小心之下,也能被吸去不少真氣,也從未見他有何不適,剛纔與對方戰鬥之時,自己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她體內真氣蓬勃,倒不像是用了什麼詭計害的蕭非言不能轉化真氣,只不過眼前的這個女孩不過桃李年華,便算是她從孃胎裡開始修煉,也不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她這一身的功夫到底是從哪來的?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這女孩雖然功力深不可測,但卻招式平平,實戰經驗也遠不如自己,若是自己和她周旋,早晚會露出破綻,而且蕭非言此時也已經緩了過來,有他爲自己掠陣,也不怕生出什麼意外,想到這,司徒情也安下心來。
“姑娘,雖然你一身功力深厚,但以一敵二你未必有勝算,蘇青黎現在被我所傷,若不及時醫治,不死也得落下隱疾,倒不如現在咱們罷手,我替你把他醫好,你放心,只要我們追問出幽絕洞的秘密,便放你們走,如何?”
楊夕槿嘆了口氣,說道:“我之前一直未全力出手,只因不忍傷你二人性命,既然你們做事如此決絕,那說不得,今晚誰都別想活着離開這了。”
說罷,將蘇青黎放到一旁的大樹下靠好,重新走回戰場中央。
隨即一手握拳,一手合掌,雙臂沉於腰胯之間,一股凌然磅礴之氣躍然而上。
但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竟將司徒情嚇得頓時白了臉色,冷汗不自覺的從鬢角冒出,她美眸圓睜,顫聲質問道:“六相古神功?你竟然修成了十五年前蘇煥雲冠絕武林,稱霸天下的六相古神功?”
楊夕槿神色淡然,說道:“不錯,而且這功夫也正是蘇煥雲傳授於我的。”
“不可能!”司徒情叫道:“傳說六相古神,借神還天,平常人用了,必定五臟具毀,六腑皆焚,便是蘇煥雲那般天生奇才,也難抵消反噬,你小小年紀即便蘇煥雲真的有心傳授,你又怎麼能學成?”
楊夕槿冷哼道:“不然你以爲我這一身的功力是幹什麼用的?”
司徒情不敢置信的問道:“難道你這深厚的功力也是蘇煥雲傳授於你的嗎?”
“那你就要去地底下琢磨了!”
話音剛落,楊夕槿單掌揮出,便隨着一聲清脆的龍吟低鳴,手掌之中精光大盛,彷彿有蛟龍脫手而出一般。
司徒情立於正前,只覺得彷彿有泰山壓肩,自己全身上下,竟連一根頭髮絲都難以挪動,只得眼睜睜的看着那龍鳴之掌朝自己一點一點的靠近。
精光越來越盛,眼見楊夕槿手掌便要落在司徒情的胸口之上,忽然,一個黑影晃過,司徒情還沒感覺到是怎麼回事,只覺得身子一輕,竟然能行動自如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卻看到自己身前,蕭非言三掌併攏,正以一己之力對抗楊夕槿。
“不要!”司徒情大叫道:“非言,青龍相最爲剛猛,萬不可與之相抗!”
司徒情語氣焦急,幾近破音,可還是晚了一步,楊夕槿手掌只被阻了一瞬,下一刻,蕭非言的整個身子便如一坨麪糰般,被狠狠的拍了下去,三隻手臂頓時如同枯枝被撅成了幾段,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整個人如爛泥一般飛了出去,跌進叢林之中,不知死活。
“啊啊啊!”司徒情撕心裂肺的狂吼出來,掌心真氣凝聚,毫無章法的胡亂拍出,凌厲的罡風如驟雨一般砸向楊夕槿。
楊夕槿長嘆一聲,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說罷,玄武相出,一道白光縈繞於周身,漫天的掌風打在白光之上,震起圈圈漣漪,卻未有一招能傷到對方。
司徒情雖然傷心欲絕,但意識卻並未完全模糊,她知道對方雖然手握六相古神功,但畢竟年齡太小,實戰經驗不足,所以才以掌風試探。
果然對方轉化神相,轉攻爲守,自己等的就是這個時機,身形一動,眨眼之間,便已脫離了戰場,朝着蕭非言被拍飛的方向一路狂奔。
她想的是,蕭非言雖然在正面抗衡了一擊青龍相,但自己的徒弟乃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尤其是這幾年實力突飛猛進,直追自己,他若當時聰明,使用偷星換月轉化一部分掌力,加上胸前枯手的幫忙,並非必死無疑,只要他還有一息尚存,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從楊夕槿的手中救出去。
蕭非言並沒有飛出多遠,兩三個呼吸之間,司徒情便發現了他。
他身子掛在一顆大樹之上,衣服被樹枝早已掛的破爛成布條,布條之下裸露的皮膚滿是傷痕,最可怕的是他的三隻手臂,全以扭曲的姿態蜷於胸前,白骨森森露在外面,不忍直視。整個人彷彿被鮮血浸泡過一般,如果不是司徒情過於熟悉自己的弟子,恐怕都認不出來他的模樣。
“醒醒,非言,快醒醒,”司徒情一邊爲他注入真氣,一邊低聲乞求着:“求求你,不要有事,一定要醒過來,不要嚇師父!”
“噫”的一聲,蕭非言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恍然的望了望司徒情,聲音幾乎弱不可聞:“師父,我不行了,你快跑!”
“不,”司徒情覺得喉頭一緊,眼淚幾乎要滴落在蕭非言的臉上,她強忍悲意,擠出一絲笑意說道:“傻孩子,這世上向來都是師父保護徒弟,哪有徒弟保護師父的?要跑也是你跑纔對。”
蕭非言艱難的搖了搖頭,說道:“師父,我不行了,我好睏,我要睡了,你快跑吧,以你的實力她未必能追的上你,不要管我了。”
“不行,你不能睡!”司徒情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沒有流下過眼淚,她低吟道:“師父命令你,站起來,無論有多痛,有多困,都要站起來,往前跑,沒有安全之前不許停下,聽到沒有?”
蕭非言想要擦拭司徒情的淚水,卻發現自己的胳膊早已沒了知覺,只得輕聲道:“師父,你怎麼哭了?是徒兒不乖惹你生氣了嗎?師父不要哭,徒兒以後一定乖乖聽話,好好練功,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好不好?”
司徒情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如洪水決堤一般,奔涌而出,她幾乎泣不成聲:“聽師父的話,快跑!師父相信你一定能活下去!”
說話間,她看到楊夕槿正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這邊走來,一股赤紅色的真氣裹挾着全身,隨着真氣晃動,所過之處,皆被點燃起來。
“浴火麒麟?這女孩至少練到了第五重。”
楊夕槿每朝自己這邊走一步,司徒情心裡的絕望便加深一分,她知道若是再不跑,自己定會死在楊夕槿的六相古神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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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心下一狠,看了懷裡的蕭非言最後一眼,猛的將其拋了出去,大吼道:“跑!不要停下!一直跑!”
而此時楊夕槿已經來到了司徒情的身前,她淡淡的說道:“六相古神功還不是時候公之於衆,所以你們兩個的性命我必須拿下!”
司徒情死死的盯着對方,叫道:“想要我徒兒的命,便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螳臂當車。”楊夕槿冷哼一聲,身子一震,勾陳相出,周身烈火一般的紅色真氣如同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麒麟,瞬間將司徒情整個人都吞噬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