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又拿了一串魚豆腐遞給他。
後者這次很警惕的把魚豆腐放在芝麻醬中戳了戳,皺眉,“你確定這個是魚做的?我吃過的魚做的皮凍可是要嫩很多,什麼魚密度能做的這麼結實。”
我看他一副很認真的樣子,真是敗給他了,翻着白眼,“大哥,叫魚豆腐不一定是魚,你何必較真,老婆餅裡還沒老婆呢,好吃就行了。”
那傢伙竟然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這一次很小心的放進嘴裡,然後瞬間瞪大眼睛,我笑着,“好吃吧。”
他狠命的點頭,“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
我又拿了欣欣腸大頭菜,魚餅給他,安東竟然一邊點頭一邊吃着,“好吃,它屬於什麼菜系,川菜,東北菜。”
“屬於民間大排檔。”說着衝着老闆娘,“還有面嗎?”
“有有,喜歡吃啥都有。”
“那來兩碗麪要加小土豆的。”
“好嘞。”
那邊老闆高聲吆喝一聲,在蕭索的街道上尾音上調自成一種風格,讓這平凡的夜晚也變得不平凡。
此時也夜已經深了,街邊只剩下一個小白領一邊吃着麻辣串一邊喝啤酒,看不出喜樂,人活在世上有各種各樣的煩惱,喝完今天眼淚擦過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這麻辣串也有好多是我沒吃過的,我和安東就這樣一串一串探索,這個好吃那個味道怪的,吃了一個小時,老闆要收攤子了才盡興。
一塊五兩串的麻辣串,我倆竟然吃了快一百塊錢的。
吃完飯安東習慣性的拿錢包我按住他,眼睛眨了眨,“我請。”
說着拍出一百塊粉紅鈔票放在桌子上,“買單老闆。”
那老闆老闆娘很開心,要找零給我,我說不用了,這麼晚了耽誤你們下班,後者笑的合不攏嘴,“麻煩啥,本來今天剩了不少,想着明天就壞了,今天大概要賠錢了,結果你們全包圓了。”
堅持把一塊五毛錢遞給我,還送了我兩個紙盒的蘋果飲料。
然後兩夫妻就收拾攤子推着走車笑呵呵的回家去了。
我看着那兩人的背影有些操勞的彎曲,卻是笑的開心有些微微發愣。
安東一把拍着我的肩膀,“以後咱倆要是混不下去了,可以合夥開個小吃攤子。”
我本來醞釀着一場高大上的思想昇華頓時化爲一個屁,默默地放了,白了他一眼,“你隨便,我混到城裡來可不是賣麻辣串的,我得找有錢人嫁大款。”
後者挑挑眉,“你還追尋這個遠大志向呢。”指指自己,“我不都現成的嗎?”
我冷笑着,“你吃的太多,麻辣串都能吃一百塊錢的,我擔心以後家產保不住。”
我和安東日常擡槓,拍着圓滾滾的肚皮喝着酸甜的飲料,也不想開車了,索性就在街道上,散步消食慢慢走着。
夜晚安靜異常,我倆也沒再怎麼說話,擡頭是一輪明月,街上偶爾有車輛經過,偶有行人經過。
他們有的是老頭坐在輪椅上癡癡呆呆,老太一邊哄着一邊推着回家,有的是環衛工人,清理垃圾順便將空塑料瓶撿走,也有吵架的情侶,女的大哭着走,男的在後面追,還有喝醉的人,醉倒在路邊,枕着馬路牙子唱領悟。
這就是人間百態,我突然有點恍惚。
安東卻停下腳步,在這迷離的夜用迷離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專注而溫柔,我心裡突然漏跳了一拍,“看什麼?”
“感謝你請吃晚飯。”
“我咋聽着好像是嘲笑。”
“沒有,我第一次吃這種東西,沒想到你的世界這麼有趣。”
“這可不是我的世界。”
我撇着嘴,“小時候我連這個都吃不上,我們鎮子上五毛錢兩串,五毛錢啊,那時候買一包鹽才五毛錢,大米才九毛一斤,可見這東西是多麼奢侈,我就吃過那麼兩次,還沒吃夠本,五塊錢剩下兩塊錢回去給我媽。我媽那過兩塊錢扯了點布頭,給我爸和我弟弟納鞋底。”
回憶起往事我突然有點感慨,才離家一年多,怎麼有種一輩子沒回家的感覺呢?
安東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我想掙脫,可不知爲何,此時就想得到一點不一樣的溫暖,儘管安東的手有些涼。
他卻像是怕我甩開一樣那雙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抓着我的手,將我的手包在手心裡,攥的有點疼。
這條街道很長很長看不到盡頭,旁邊昏暗路燈將我和安東的影子照的很長,只是他很高,我今天連個高跟鞋都沒穿,所以只到他肩膀位置。
“我媽死的很早,現在的母親我從來不叫他母親,儘管對我還不錯,甚至比我爸還好,可是,我知道她不是。”
我擡頭,看到安東側臉,那狹長的眉眼第一次看起來不邪魅,有種淡淡的鄰家男孩的感覺,這是安東第一次和我提起他家裡的事。
我沒出聲,他繼續說着,“我父親從小對我特別嚴厲,嚴厲到我甚至懷疑我不是他親生的,他從未抱過我,小時候學校讓家長來看小學生話劇表演。
我爲了能讓他誇一誇我,練了很久,回家小心翼翼的和他說,他卻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就走開了,真的哪怕責備我不務正業也好啊,可是連說一句話都懶得和我說,是真的漠不關心吧。
後來阿坤來我們家,一開始我很不喜歡,我甚至製造出阿坤要害我的樣子,可是他依然不關心只是警告我別玩花樣,後來,再後來,反倒是我和阿坤還不錯,只是。”
只是玉成坤終究也成了他的對手。
安東拉起嘴角,“所以,我這人從不在別人身上放太多感情,就算是楚光我也能親手幹掉。”
他聲音很冷,我身上一顫,是本能的,擡頭看他,眼神有點驚訝,正好遇到他轉過頭來的目光,冰冷異常,下一秒鐘他卻笑了,在我臉上捏了一把,“怎麼嚇到你了,覺得我太絕情了?還是怕我下一秒鐘就把你拋棄啊。”
說着又是平時的吊兒郎當,彷彿剛纔的一切都只是幻覺,棲身上來,將我攬過去,停在一個昏暗的路燈邊,居高臨下,離我很近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
捧着我的臉,迫使我無法逃避的看着他的眼睛,讓我直視着他。
那眼神看得我心跳加速,毫無預兆的,他突然吻了上來,狂風暴雨一樣,沒有前傾準備,直接吻上來,不溫柔不試探,而是像一場掠奪,牙齒咬過我的嘴脣,帶着刺痛感,我讓清醒過來,想掙脫,可他的兩隻手卻死死地抓着我,讓我動彈不得。
舌在我的口腔裡肆意如狂風暴雨,尖利的牙齒幾乎要將我的脣咬出血來,我捶打着他,想要掙脫,他卻不肯放手,半晌,在我嗚嗚嗚的叫聲中才放開我。
彼此臉上一片緋紅,我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驚慌失措,以及微微發腫的嘴脣。
一時間彼此都沒說話,到是安東恢那副紈絝子弟的樣子,手指磨了一下嘴脣,“味道還不錯,和魚豆腐有一拼。”
一下緩解了尷尬,我踹了他一腳,“滾一邊去,今天可是我請的客。”
“知道了,小氣鬼,吃你一百塊錢麻辣串,要記一輩子了。”
回頭看看我倆竟然走了半天也沒走多遠,跑車就停在路口,而我們此時站在另一處路口。
太晚了又由於實在有點尷尬,我只想趕緊回去,所以快走了兩步,安東也沒再開玩笑,拿出車鑰匙,在後面按了一下,那輛跑車閃了一下,我跳着過去,只是還沒等走到近前,安東突然往旁邊警惕的掃了一眼大叫着橫,“快躲開。”
我愣住,還沒等反應過來,只感覺什麼嗖的一下,瞪大眼睛心裡一沉,可是安東卻一下撲過來,抱着我的頭,從地上滾到了車後邊。
我這才驚訝的擡頭,看到安東的手臂上被子彈擦出了血痕,襯衫西裝都被穿透還帶着點燒焦的痕跡,一時發愣冷,安東皺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是寬槍頭,對方是來要命的。”
緊緊貼着跑車一邊,我想看看對方是什麼人人,只是剛露出頭來,叮咣的跑車被子彈打的作響,車身很快就被打的變性了。
我這才驚心,“怎麼回事啊?什麼人啊?”
安東搖頭,拿出電話聯繫阿寧,可是竟然聯繫不上,一種不好的預感瀰漫心頭。
他咬咬牙,冷靜了幾分從懷裡掏出一把銀色袖珍掌心雷,“能開車嗎?”
我一愣,點點頭,“開的不好。”
上次之後我就偷偷去報了駕照考試,因爲之前賽車那次,我竟然激發出了開車的本能,又找阿元指導了兩次就去考駕照了,當然我和許處那邊打了個招呼,這駕照是破格拿出來的,說是工作需要。
其實打這個報告的時候我也有點心虛,可是許處只遲疑了幾秒鐘就答應了,真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不過他囑咐我一定要好好練習。
其實我拿駕照的主要私心是想和安東炫耀一下,我也是有駕照的人了,畢竟當時被他嘲笑的夠嗆。
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還這麼驚險,我此時一點想炫耀的想法都沒有了,反正有點膽顫。
【馬上,馬上又要驚心動魄了。哈哈哈,安東和顏嬌談個戀愛可真不容易。。。】